莫離怎麽能不記得西北總兵江暮呢，當初還是她給皇貴妃出招，讓他替代了哥哥當上總兵的位子，莫離回說：“奴婢記得江總兵，他怎麽了？”

    皇貴妃說：“他前幾日來信，說是他哥哥江晨參加了今年的科舉，已經過了鄉試，要參加會試了。據他所說，憑江晨的學識，進殿試胸有成竹。”

    莫離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麽需要她參謀的，問：“這是好事，哥倆一文一武，光耀江家門楣。”

    皇貴妃接著說：“沒你想得那麽簡單，江暮不虧是個帶兵打仗的將士，對自己的親哥哥都能下得了狠心，他上書給惟兒，要惟兒幫他想想辦法，讓江晨名落孫山。”

    莫離不解，問道：“且不說江晨與江暮是親兄弟，況且江晨自己過繼給了他舅舅吳家了，他這又是做什麽？”

    皇貴妃說：“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明白，惟兒也正在為難，這個忙，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莫離心中暗自思量，口上卻說：“奴婢愚鈍，不能幫娘娘出謀劃策。”

    皇貴妃說：“你就別跟我打官腔了，我是信任你才問你的！”

    莫離說：“事關重大，莫離不敢妄言，萬一裕親王已有主意，奴婢妄下雌黃，豈不是左右了娘娘，讓您為難麽？”

    皇貴妃說：“聽你的意思，就是你自己有了主意？你且說，聽不聽是本宮的事，萬一不成，本宮與惟兒也不怪你。”

    莫離道：“那奴婢就鬥膽直言。奴婢覺得，這個江暮還是應該幫的。”

    皇貴妃說：“說說你的理由。”

    莫離回：“咱們都不清楚江晨到底有沒有本事過了殿試拿到狀元，就算可以，他初上朝堂，想擔任要職最少也要個三年五載的功夫，不如江暮兵權在握有利用價值。若他本來就沒那個本事，我們何必不直接出手，賣了江暮這個人情呢？況且看江暮的意思，他與江晨兄弟反目必有緣故，若這個江晨真的有朝一日權傾朝野，知道王爺與江暮交好，怕是更對王爺不利，不如趁早下手，免去後顧之憂。王爺若是不幫這個忙，失去的會是江晨與江暮兩個人，若是幫了，還能保住江暮一人忠心。”

    皇貴妃聽著莫離的話，說：“是了，我當初就想著萬一江晨是可用之材，留著沒準以後能幫上惟兒，沒你想的這麽周全。”

    莫離又說：“娘娘您想，就算江晨他日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可他一定會對王爺忠心麽？這幫文人騷客向來迂腐的很，心裏隻敬重皇上，當然也會不自覺地傾向太子，到那個時候，娘娘不是為裕親王養了一隻能傷人的大貓麽！”

    皇貴妃聽著莫離的話，仿佛已經看到了江晨化身猛虎，傷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忙不迭地說：“可怕可怕，太可怕了。還好你提醒了我，來人，快來人，讓惟兒明日一早便進宮來，本宮把這厲害關係跟惟兒說明白。”

    莫離怕李惟不是個輕易聽信她話的人，又跟皇貴妃解釋道：“這些都是奴婢的婦人之見，一切還得娘娘和王爺自己拿主意。”

    皇貴妃說：“你的想法跟是周到，比本宮目光長遠些。莫離，你真是我的好軍師，本宮真想要了你來合歡宮，你考慮考慮，本宮定比太子妃優待你，你來了什麽都不比昨，本宮把你當個小主養著。”

    莫離覺得還是在東宮更好些，她還要查花青岑的死因，李恒最大的對手不是李惟，而是太子，就對皇貴妃說：“謝娘娘厚愛，奴婢還是留在東宮吧，有什麽有用的消息還能第一時間知道。”

    皇貴妃從欣喜中回過神，戒備地看著莫離，問：“莫離，本宮有一事不明，你為何肯幫本宮？”

    莫離心裏想著：當初不是你威脅，說要我幫你留意東宮的麽？怎麽現在搞得好像自己對她有所圖一樣。

    不過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這麽久了，莫離若是對皇貴妃一無所求，卻一味幫她出謀劃策，是有些令人心疑，自己得想個說辭。

    “回娘娘，奴婢也不是無欲無求，我確實有些私心。”

    皇貴妃說：“你說來聽聽。”

    莫離說：“娘娘，太子不得人心，整日醉心留戀女色，對朝政之事有宰相相輔卻還是個半吊子。他有的，隻是個嫡出長子的名分，論人品德行，首屈一指的隻有裕親王。所以奴婢才樂意祝您一臂之力，若日後裕親王取而代之，求娘娘開恩，放奴婢衣錦還鄉。”

    皇貴妃說：“這個好說，若真的有那麽一日，本宮破格賞你家個封地都是有的。莫離，你家還有什麽人？”

    莫離不說，皇貴妃也差得到，所以不敢隱瞞，說：“回娘娘，奴婢家中有母親與弟弟二人。”

    皇貴妃說：“你的弟弟，一定是個將相之才，何不讓他入惟兒麾下，他日一定有所成就。”

    莫離心裏一驚，趕緊說：“娘娘抬愛了，奴婢的弟弟方才五歲。”

    皇貴妃說：“那還真是可惜，這樣吧，本宮找人幫他找個先生，好生教導著，日後成年，本宮和惟兒一定讓他入朝為官。”

    莫離說：“不敢讓娘娘操心奴婢的家事，舍弟年幼，又頑劣得很，奴婢母親沒有讓他入仕的打算，隻想他清淡度日，能替奴婢承歡膝下。求娘娘成全。”

    皇貴妃說：“莫離，你這不要那不肯的，讓我如何信你？”

    看來她執意要通過弟弟控製自己了，莫離如今騎虎難下，心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麵上卻不露痕跡，隻說：“那奴婢便謝過娘娘了。”

    從合歡宮出來，莫離沒回東宮，而是徑直去了太醫院，暗持見她形色慌張，問：“發生何事了？”

    在皇貴妃麵前，莫離尚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一見了暗持，她的言語裏幾乎帶了哭腔，“暗持，你師父呢？我要見他！立刻！馬上！”

    暗持說：“師父在屋裏呢，你隨我來。”

    暗持帶著莫離進了內院，到趙疆門口敲了敲，說：“師父？”

    趙疆應聲，暗持發來門，讓莫離先進去，莫離剛一進屋見到趙疆，就跪了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