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問過似曾相識的問題，可莫離一直沒做過正麵回答，這次皇貴妃目光堅定，好似告訴莫離，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會罷休。

    確實，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

    “皇貴妃聽說過滿兒吧？”

    她點點頭，莫離曾經為了滿兒來求過她。

    “滿兒是我妹子，我們一起進宮，一起在司浣局幹活，後來我去了東宮，不放心她一個人，就把她也一並帶了過去，我千算萬算，也沒算計到咱們那位好色成性的太子頭上。他引誘滿兒，騙滿兒失了身以後又不要她。太子得了花柳病，沒能要了他的狗命卻帶走了滿兒。要說以前我還隻是為求自保步步為營，可從滿兒走了以後，我的目標就隻有一個，讓他償命！”

    莫離的目光逐漸從傷心難過變成陰鷙果斷。

    皇貴妃聽了反倒十分開心，她微微笑著，對莫離說：“莫離，你能跟我說實話我很高興，以後就祝我們心想事成咯！”

    莫離整理好心情，對皇貴妃說：“娘娘，在太子人頭落地之前，您大可以相信我，我也會把娘娘當作盟友，隻要能讓我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你想去養心殿這事，不是那麽容易的。皇上一直忌憚有人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所以他身邊伺候的人　大多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還從未有過直接挑一個女官過去的先例。所以這事不好辦。”

    莫離回說：“從末等宮女做起也可以，不過一定是要能直接接觸到皇上，否則我在養心殿熬個三年五載，一切就都遲了。”

    她不是不幫，這件事的確不好辦。

    莫離看出她的為難，說：“娘娘，不用您出麵舉薦我，隻要安排我去殿前伺候一天就行。我自會有辦法讓皇上記住我。不過，他殿前伺候的宮女裏需要有一個人有不能克服的困難，不得不離開養心殿。”

    前者雖然不好辦，可後者皇貴妃還是辦得到的。“好，你回去等我消息吧，你是東宮的人，皇上用起來倒是不會有那麽多猜忌。”

    這件事莫離隻能指望皇貴妃。其實她想去養心殿，是很久以前就有過的想法，留在白意歡身邊，接觸太子的機會不多，反而要常常幫白意歡做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太浪費時間了。

    太子因為滿兒的事不喜歡莫離，皇後身邊太危險，眼下皇上身邊是最好的去處。

    去養心殿，莫離還有另一層打算，她總覺得李恒快要動手了，這一次，不再是坐山觀虎鬥的置身事外，也不是挑撥離間的小心試探。他要放手一搏，背水一戰了。雖然時機不是最成熟的時候，可莫離心裏明白，他不會再等了，珍嬪的去世，身世之謎的揭開，都是加速事態的導火索。

    也好，不管到什麽時候，成敗都是五五分，一直深陷在籌劃之中太消耗心智了。

    五日了，合　歡宮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看來這件事確實不好辦。李恒那也沒有動靜，趙疆去過幾次，每次回來都說好多了，可每次都是一樣的神情一樣的話。

    又五日，還是沒消息。

    就在她覺得事情無望的時候，內務府的總管黃公公來找了白意歡。

    “太子妃前些日子說小廚房的廚子做的東西吃膩了，奴才這就出去尋了個巴蜀的廚子，他十分擅長做些香辣的吃食，眼下這天說涼就涼了，您吃些辣的東西暖暖身子。”黃公公諂媚地討好著。

    白意歡並不看他，手裏擺弄著香爐，說：“黃公公無事不登三寶殿，送個廚子可用不著您老親自上門啊，說吧，什麽事？”

    黃公公笑嘻嘻地說：“太子妃慧眼，老奴還真是有事相求。”

    白意歡示意他說，“養心殿伺候的雅蘭，是老奴的同鄉，她家中老母病重，可能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按說這事去請示全福公公就行，可這兩日告假的人多，養心殿不能沒得力的人伺候，雅蘭這就來求了老奴，老奴也沒什麽本事，又一直仰仗著太子妃照拂，這才想來求太子妃幫個忙的。”

    白意歡問：“這事本宮怎麽幫？”

    黃公公低頭哈腰地說：“太子妃體恤老奴，借個人去頂雅蘭一天的值吧！”

    “這事怎麽求到本宮頭上了？”

    “哎。”黃公公犯愁，歎了口氣，說：“禦前伺候的，不能是個普通小宮女，怎麽也得二等以上，可二等宮女吧，大多數都是粗使的。奴才想著還是掌事女官好些。別的宮裏大多要麽是沒有掌事，要麽就是沒有陪嫁姑娘。太子妃福澤深厚，這兩樣都有了，奴才就豁出去這張老臉，求太子妃一個恩典了。”

    黃公公是皇後的人，白意歡自然不會多想，說：“看上我宮裏的莫離了？”

    “是是，莫離姑姑做事利落幹脆，不拖遝，是皇上喜歡的性子。求太子妃恩典。”

    白意歡看了一眼玲瓏，說：“去叫莫離過來。”

    黃公公一看有戲，忙不迭地謝過白意歡，她斜著眼睛問道：“那個雅蘭，是公公什麽人啊？”

    黃公公一愣，轉而笑著說：“是就同鄉而已，同鄉而已。”

    白意歡笑著道：“要真是普通同鄉，本宮就不幫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黃公公急得汗都快下來了，笑嘻嘻地說：“太子妃好眼力，她確實是老奴同鄉，不過我們二人孤寂，宮裏漫漫一生無依無靠，相互做個伴罷了。”

    白意歡哼笑一聲，說：“黃公公，您是皇額娘身邊的老人了，照理來說求到我這了，我不能不幫。這樣吧，本宮備一百兩銀子，讓雅蘭姑姑帶回去給老娘治病，不夠呢，就再來找本宮，她老娘要是不中了，這錢就算給她下葬的。”

    黃公公這麽多年在宮裏，白意歡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故作不懂說道：“喲，這可使不得，雅蘭何德何能，收太子妃這麽大的賞呢？”

    白意歡回道：“公公何故明知故問呢？雅蘭姑姑是殿前的人，又是父皇近身伺候的，以後父皇那邊有什麽消息，還得勞煩姑姑給個信，這一百兩，以後每月本宮都會讓人送到她家裏一次。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公公你說呢？”

    黃公公沉思了一會，白意歡又說：“公公啊，你在宮裏三十多年了吧？父皇還沒登基的時候您就是主管太監了，這點事怎麽還看不開呢？本宮今天既然開口了，你就知道她若是應，萬事大吉，若是不應，本宮也容不得她了。”

    人在屋簷下，也是沒有辦法，黃公公一臉諂媚對白意歡說：“太子妃抬愛，老奴替她先謝過太子妃了。”

    玲瓏和莫離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天，聽到倆人談攏，才抬腿進屋，白意歡囑托了莫離兩句，就讓她先去養心殿見雅蘭了，那邊也有很多事要跟莫離交代的。

    雅蘭是第二天才當值，莫離明天一早過去就行。晚上回到東宮的時候已經掌燈了。她心裏有些緊張，雖早早的上了床卻好久都沒睡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