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馮氏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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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季月荷也沒料到,關老三還是沒逃過原文的命運,還是斷了腿。

    ——區別在於,原文中,他的腿是被賭坊的人打斷的。

    而現在,是他滾落斜坡摔斷了腿。

    原因不同,卻殊途同歸,最終結果都一樣!

    “啊啊啊!——”

    慘叫聲時不時從裏屋傳出,那是關老三痛到變了聲的哀嚎。

    “別亂動!你以後要是還想走路,就乖乖地咬緊布條。如果腿骨歪了,你今天吃了苦受的罪,都白受了!”

    郎中不緊不慢的嗬斥著。

    關老三再不敢多說半個字,咬緊布條,痛得臉上青筋突突地往外冒。

    等郎中好不容易正了骨,用木板固定好,這才淨手開始提筆寫方子。

    “照方抓藥,按時服用。老夫三天後再來複診。”

    郎中把方子遞過來時,都忍不住搖頭。

    這戶人家也是怪事,老的斷了腿,小的也斷了腿,那邊還有一個在坐月子的兒媳婦,也真是夠了!

    季月荷隨手將藥方交給小吳,讓他跑一趟鎮上抓藥。

    回頭這才盯著關老三,“真想不到,你居然對自己也下得去手!行了,這件事就算過了。你安心養著吧。”

    她看了眼坐在床頭暗自垂淚的馮氏,轉身出了屋。

    算一算日子,馮氏也懷孕了吧?

    但願這孩子能平安生下來。

    季月荷推門出了屋,自然沒看到,關老三盯著她的目光裏,滿滿當當都是憤恨!

    什麽叫他自己下得去手?

    他不怪推他滾落斜坡的爹,卻恨極了關老太!

    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一心盼著自己斷腿,他又怎麽會、怎麽會……真的成了瘸子!

    他恨得不停地捶打床沿。

    旁側馮氏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我也沒盼著你出人頭地,就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們都能好好的。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再生兒育女,承| 歡膝下。可……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她一哭,惹得關老三更是心煩氣躁。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要不是為了你,為了攢錢,我會落得這種下場?”

    “你……!”

    馮氏也生氣了。

    “你怎麽就為了我?我有讓你沾賭?我有讓你出去瞎混整天不著家?我有讓你把我的嫁妝都輸光了?關修誠,你明知道那玩意兒碰不得,你還偏要去,你現在跑來怪我?你安得是什麽心……”

    馮氏氣啊!

    上前就是一陣抓撓。

    “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怪我沒用?”

    關老三也是一肚子怒火,一把將人推開:“我就知道,你還是嫌棄我,還心心念念著你表哥是不是?!”

    他可沒忘記,成親時,她表哥喝得伶仃大醉時說的那些話。

    “我在和你說你的事,你別和我扯旁人!”

    馮氏也生氣了:“你但凡有點用,和你大哥二哥學一學,每天都有一兩吊錢的收入,至於出去瞎混嗎?我警告你關修誠……”

    “啥?!!”

    關老三從床上驚起,打斷了她的話:

    “你剛才說啥?大哥和二哥每天都有一兩吊錢的收入?這是怎麽回事,你快說說!”

    關老三離家這些天,關老大和關老|二每天出攤,收入很穩定。

    尤其是砸場子的王猴兒認栽後,收入就更多了!

    從一開始的幾百文,到現在兩三吊錢的收入,那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馮氏從娘家回來,原本就打算離開。

    可看到大哥和二哥賺了大錢,每天交出來那滿滿當當的兩三吊收入,就眼紅得很。原本打算看一眼就離開的馮氏腳下生了根,怎麽舍得走?

    她還一心盼著關老三回來,也好分一杯羹呢!

    可關老三倒好!

    人是回來了,卻和婆婆攪合在一起,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眼下男人又斷了腿,她能怎麽辦?

    一想到這,她的眼淚就撲簌簌往下流……

    “那、那你說該怎麽著吧?”

    關老三在外麵橫,可在馮氏麵前,從來都是陪著小心再小心。

    自己輸得一文不名,就連這身粗布衣裳,還是那幫人看不上才沒有剝走的。他又斷了腿,如果馮氏在這種時候離開了他……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渾身一激靈。

    慌忙拉住馮氏的手:

    “春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咱倆都是夫妻,夫妻都是一體的。隻要我有的,你肯定有。

    大哥和二哥掙了大錢,可我這腿……

    要不,你去求求娘!我就不信了,她還真的要看著我們走上絕路不成?”

    “可,我就算去求了,你也不可能拖著傷腿去呀!”

    “這不是有你嗎?”

    關老三的如意算盤打得響:

    “你看看大嫂,再看看大丫。你從小就跟著你爹在鐵匠鋪裏出入,難不成,你連大丫都不如?”

    他故意激將。

    馮氏見錢眼開,當即意動:

    “我還能不如一個孩子?笑話!行,我今晚就說去!”

    等下午去地裏摘菜回來,看到季月荷坐在門口慢條斯理地畫著什麽時,馮氏想到之前當家的那一番話,到底沒忍住。

    “娘。”

    她紅著眼抹淚:“我……”

    “有事?”

    看著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的三媳婦,想到對方懷著身孕,季月荷不由得多了兩分耐心。

    “娘,當家的那腿……”

    “雖然我之前,確實有將他的腿打斷的想法。可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他就自己摔下斜坡,腿磕到大石上摔斷了。”

    季月荷往回走:

    “這世上很多事,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老三膽敢拿你二嫂的救命錢去賭,欠下的孽債,自然要還!即便他自己不願意還,可老天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斷腿這件事便是給他敲響了警鍾。”

    “媳婦知道,當家的斷了腿是罪有應得。可是,娘……當家的腿斷了,以後還要吃藥,還要過日子,生活。這錢卻……”

    “你想說什麽?”

    季月荷停下腳步,擰眉看著馮氏。

    她算是看出來了,馮氏今天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您看媳婦從小就在鐵匠鋪子裏幫忙,對招呼客人這種事也熟悉得很。咱們家那個小吃攤的生意,不正需要人招攬客人嗎?媳婦就想著,就想、想……”

    敢情這位,是盯上了小吃攤的生意,在打小吃攤的主意啊!

    季月荷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