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老郎中擺擺手，見自己不表態，關老 二也不動身。隻得強行按捺住一肚子不虞，勉強開口：“放心吧，醫者仁心。不該我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往外傳。”

    這句話讓關嘉茂一愣，隨即一揖到地：“多謝先生厚愛！”

    等把老郎中送走，關嘉茂這才沉吟片刻，忍不住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到底沒在進屋。

    屋子裏，季月荷正盯著劉氏。

    她拿了油燈，湊近劉氏，又伸手翻看了劉氏的眼瞼，又查看了她的身體情況，那隱隱縈繞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恐怕沒人會想到，不久前，這張床上那到處都是血的場景……

    “關老大，你真是……出息了啊！”

    季月荷嗤笑，到底沒多說：“劉氏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這般對她……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連自己的親骨肉也能下手，你這膽兒……夠肥！”

    旁人如果這麽說他，關老大不定說說就過了。因為他也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對劉氏！

    可，偏生說著話的人，是季月荷！

    瞬間就將滿肚子怒火衝季月荷撒：“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這裏可沒有你說話的地兒！”

    “你說誰沒說話的地兒？！”

    關嘉茂站在門外，厲聲嗬斥：“給我滾出來！”

    關老大臉色很難看。

    倒底不敢拒絕，一步一挪的朝關嘉茂走去。

    “說說吧，你在發什麽瘋？！！別告我，那事不是你做的！”

    關嘉茂一邊罵，一邊看向季月荷。

    季月荷直接轉身就打了簾子就出了屋，不想讓她聽？她還不稀罕！

    關嘉茂狠狠罵了關老三一頓。這一席罵，罵得關嘉茂連頭都不敢抬。

    好在那位老郎中還是很有醫德，幫著開了調理的方子。

    等藥熬好灌下去，劉氏這才悠悠醒轉。

    因為劉氏出事的緣故，關嘉茂不好進出兒子兒媳的房間，隻能站在門外。關老大不會照顧人，季月荷隻能留在那邊待到天亮了才回。

    老關家的眾人早就知道大哥家出了事。

    畢竟關老大過來喊爹娘時，大家雖然睡下了，但都被鬧醒了。

    眼下二人一回來，眾人就七嘴八舌圍攏過來。

    “爹，大嫂她沒事吧？”

    “大嫂怎麽樣了？看過郎中了嗎？”

    “娘，您累了吧？快些回屋休息一會兒……”

    “……”

    眾人都各說各的，說什麽的都有。可不管是關嘉茂還是季月荷，卻誰也沒多說一句。

    季月荷回了屋補眠。

    關嘉茂還得應付特別八卦的楊大郎和幾個兒女，好在他是男人，一句什麽都不便說，就把眾人一起打發了。

    季月荷躺在床上，聽著眾人的議論，默默閉上了眼。

    劉氏果然不對勁！

    一開始她還以為胎兒是意外滑胎。可現在，大寶都七歲快八歲了，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她為何要把孩子打掉？

    這，說不通啊……

    季月荷睜開眼，在虛空裏一抓……除非，這個孩子不是關老大的！

    這想法一出現，驚得季月荷倒吸一口涼氣，坐立而起。

    如果真的是她猜測的這樣，劉氏還真是藏得深，一點痕跡都不露。要不是關老大為了一逞獸那啥的，劉氏肯定也不會昏迷，更不會鬧成現在這般騎虎難下的地步。

    說不定，這件事就真的讓她瞞過去了。

    這件事一出，隻能說，老天爺都站在關老大這邊！

    關老大臉色很難看。

    到底為了劉氏的身體著想，不敢再說什麽，趕忙洗米做飯，在灶台上忙碌。

    當初他們擺攤掙錢時，關老大也跟著學了兩手，簡簡單單的“一鍋燉”還是會煮的。等好不容易煮好，這才端給劉氏。

    “來，我自己做的，吃吧！”

    關老大把碗放到劉氏麵前。

    劉氏卻緊抿著唇，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不說話，也不動彈。

    關老大當即黑了臉：“你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

    他都主動低頭了，這個女人還妄想得寸進尺？！

    劉氏現在根本不怕他的威脅。

    反而還閉上了眼。

    關老大齜牙咧嘴良久，到底強忍了一口氣：“別生氣了。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一時衝動……可這也不能怪我i！你說，我都多久沒嚐到肉味兒了？都兩個多月了，你就忍心把我憋著，也不怕把我憋死……”

    這番話，劉氏不愛聽！

    她把頭轉到另一邊，蜷縮著睡了。

    關老大之前就被老郎中罵了一頓，後麵又被自己爹訓斥。就連那個後娘也一臉鄙夷。現在，這個女人還擺出臭架子？

    簡直豈有此理！

    嘭！

    關老大終於受不了了，重重一巴掌拍到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倒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他耐心耗盡了，恨不能給她兩耳光：“你別以為，我就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你覺得你娘家人好，可現在是我在照顧你。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服下墮、胎藥的？你哪來的藥？你為何要落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可任憑關老大嘴巴說幹了，劉氏依然一動不動。

    看著臉色灰敗的女人，關老大倒底沒敢再繼續鬧。

    可這件事，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根刺。

    一根深1入骨髓的肉刺，如魚梗喉，它就一直存在，時不時還要刺你一下，讓你痛苦難言。

    他思前想後，次日就借著要去給劉氏看病，借了爹的馬車把劉氏送去了醫館。

    他幾乎每個醫館都會進去，進去後，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關老大是在找之前給劉氏拿墮1胎藥的醫館。

    可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好多家，在關老大都快絕望時，躺在馬車上的劉氏卻突然動了，甚至還開始掙紮。

    看來，當初她來的就是這家醫館！

    得了準信，關老大興奮得很，回頭就旁敲側擊起劉氏來這裏拿藥的時間。

    看見他和劉氏一起過來的，眼下又對自己的內子照顧得無微不至。郎中不疑有他，不但仔細替劉氏把了脈，還連連搖頭歎息：

    “當初開墮1胎方子時，老夫就說過，你腹中的胎兒月份太大，湯藥根本下不來。現在如何，現在吃大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