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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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

    大寶瞪圓了眼,頓時傻在了那裏。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猛地一把推開了自己的外婆: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是你害死我娘的!我娘說,你是爹的後娘,所有後娘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是你害死了我娘!是你害死了我娘!你還我娘……你還我娘……”

    他撲上前,對準季月荷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別看大寶才七八歲,可他從小就長得敦實,一腳踢到人身上,一腳就是一片青紫。

    季月荷被踢中了好幾腳,手臂上也被抓了幾道血痕。

    升起的幾分同情心,迅速在對方的胡攪蠻纏下,消失殆盡。

    “住手!再不住手就要挨打屁股了。”

    季月荷忍無可忍,一把將大寶抓住,不顧他的掙紮,對著他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劉家人卻見不得大寶被打,當即把孩子搶了過去。

    紛紛攻擊季月荷:“好啊!我還說我兒是怎麽死的。原來,你這毒婦這些年就是這麽虐待我兒的!官爺,官爺!你們都看到了吧?快,快把害死我兒的毒婦抓起來。就是她,害死了我兒!”

    “我害死了劉氏?!”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季月荷是又氣又怒。迎視正怒視著她的劉家人:

    “你們最好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我害死你家姑娘?還有,大寶嘴裏那一番話是什麽意思?你們就是這麽教導你家姑娘的?教導姑娘和婆婆不親,教導外孫和祖母離心?你們劉家倒是好本事!”

    “……”

    劉老太不是個省油的燈,一心一意栽贓陷害季月荷。

    季月荷肯定不會任由對方誣陷。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唇槍舌戰。

    瞧著這架勢,一時半會兒,還沒辦法分出勝負來。

    另一邊,幾位官差已經把擔架抬上了車,運去了義莊暫時停放。

    等案件水落石出後,才由家屬領回來,入土為安。

    倒是他身邊的幾位,在看清是關嘉茂後,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這位不是,當初救了縣令大人的那位嗎?

    幾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才過來和關嘉茂商議。

    “關兄有禮了。沒想到居然在此碰到關兄,敢問關兄,這死者是您的……”

    “幾位兄長客氣,關某人慚愧。她是我大兒媳,前些日子一直在病中。卻沒料到,居然出了這檔子事。您看……”

    “原來如此。”

    幾名官差交換了一下彼此的目光:“這件事,恐怕沒那麽容易善了。關兄還是得提前做好準備。免得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多謝幾位差爺提醒。”

    關嘉茂抱拳道謝。

    季月荷特別有眼力見兒。

    哪怕和劉老太掰扯,也時刻注意著這邊。

    見幾位差爺離開,趕忙追了上去:“差爺!幾位差爺……我家大兒媳死得冤枉,還請青天大老爺能秉公處理,還她一個公道,懲治這朗朗乾坤下依然暴起鯊人的凶徒!”

    說話間,她往領頭的那位塞了個荷包:“幾位差爺一路走來辛苦了,一點茶水費,勞幾位差爺辛苦了。”

    領頭的那人掂了掂荷包,倒是很荷包的厚實。

    從縣城到張家坳,即便有車也得走兩個時辰,眼下回去都半夜了。

    要不是為了到手的銀子,誰願意大熱天,又恰逢中秋好時節前一天,放了假,正準備回家闔家團圓的好時候出門公辦?

    他把荷包往懷裏一揣:

    “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才是。瞧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凶手應當是劉氏的熟人,唯有非常相熟的人,闖進劉氏的閨房中,劉氏才有可能沒有絲毫要起身的跡象。並且,從血濺的痕跡來看,凶手站立的距離劉氏很近,並一擊即中,令劉氏斃命。看,就是胸口這一刀,就是造成她流血過多而死的真正原因。”

    他比劃著。

    模仿凶手下刀時的情景。

    季月荷倒吸一口氣。

    “照你這麽說,最後和死者接觸的人,應該就是凶手?”

    她揉了揉鼻子,又不死心的問道:“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咱們是一直等著,還是該做點別的什麽?”

    人死總要入土為安,眼下天氣熱,一直這麽擱著也不是個辦法!

    可縣令大人幾時才會審案,也是個大問題。

    “你們如果想早點結案,不妨打點一下。關兄和縣令大人有舊,想必不是什麽難事。”

    領頭的也再多說,反倒朝身後眾人一揮手:“行了,該走了。再晚回到家都半夜了。”

    路途遠就是這點不好。

    季月荷忙不倏地請幾位好走。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雖然損失了一些銀錢,卻能避免少走很多彎路。把時間成本算上,其實也差不多。

    最最最重要的是,這些官差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兒。

    否則,三天兩頭找個由頭,來找你麻煩,或者去食鋪裏轉一轉,就夠人受的了。

    原本好好的中秋節,因為這事,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劉老太依然在哭嚎。

    拉著每一個路人或村鄰說著她的可憐,說著她死去的女兒,說著季月荷這個後娘的種種不是。

    人啊!

    就是這樣。

    如果沒出現任何意外,一家子人生活在一起,好像也風平浪靜,父慈子孝,上下和睦。

    可一旦虛偽的外表被人撕開,果露出藏在平靜水麵下的礁石。

    才發現原來生活早就把內心撞擊得千瘡百孔,一切的平靜都被徹底撕破。

    季月荷沉著臉往回走,根本不管身後的劉老太等人。

    就連大寶被劉老太強行留下,她也不在乎。

    反倒是楊大郎神態依然怡然自得,對此事興趣盎然。

    “我敢打賭,一定是你家大兒鯊人後逃逸,否則,不會到現在依然還不出現。等著吧,上麵很快就會宣判了。”

    “嗯,為何?”

    “很簡單,這地方官一任三年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

    楊大郎遞了個彼此都懂的神色。

    地方官一任三年,任內每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根據考語決定升遷或降職。眼下這位縣令大人一直在積極尋找升遷的機會。

    眼下正值中秋節前後,在他的轄區裏發生了命案。一任三年的期限馬上就到了,考核的時間也即將到來。

    他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