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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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我想……”
大寶這才終於鬆了口。
季月荷等孩子哭,哭夠了,抽噎聲停了,才領著他回到了衙門外。
而此刻,已經到了開始傳召證人的環節。
“當初就是你替劉氏治病的?”
端坐在主審官位置上的縣令大人開口問。
下方跪著的正是當初幫劉氏治病的老郎中。
老郎中神色很淡然,麵對縣令大人的質問,也絲毫不慌:“不錯,當初是老關家來人接的老夫,替死者看病時,因為男女授受不親,老夫便讓關季氏代為下針。”
“關季氏何在?”
“回稟縣令大人,妾身在。”
季月荷站了出去。
她之前早就猜到自己會被叫上公堂,對這種事,她一點都不慌,把當初為何會替劉氏請郎中,先後請來了走方郎中和老郎中的過程,包括後來老郎中讓她幫忙施針,挑了能講的,都講了一遍。
“關季氏,你和關老大一家,是不是已經分家了?”
“不錯,之前因為家中人口太多,所以分灶不分家,沒分家,但是分開煮飯吃。”
“你說,你替你兒媳治病,還主動替她付了診金,甚至還從家裏拿了飯菜給劉氏。如果我沒記錯,你是關嘉茂的續弦,也就是死者的繼婆婆。可對?”
“沒錯兒,這些年總是有人惡意中傷小婦人是農門惡婆婆。”
“看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惡婆婆。那麽,你又是基於何種心理,突然對劉氏這麽好?”
一句話,讓季月荷遲疑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直言不諱。
“怎麽,可是想欺瞞本官?”
端坐在主審官位置上的縣令大人,瞧著特別威武。
季月荷趕忙拜下:
“縣令大人,老婦人下麵說的話,有些事,都涉及了老關家的隱秘。我希望大人能清場。否則,老婦人什麽都不敢說。”
“哦?”
縣令明顯對她提出這要求很詫異。
他扭頭和一旁的師爺商議片刻之後,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要清場,還不如去後堂回話。
季月荷和縣令大人都起身去了後堂。
後堂裏,縣令大人又催促她:“你可以如實稟報了。”
“是,縣令大人。”
季月荷這才把事情真相抖出來:“……按理來說,人死如燈滅。人都沒了,也不該再說她的閑話,讓她死不瞑目。可她安生了,我們卻不安生了。當初,劉氏的娘家媽生病了……”
季月荷從第一次劉氏的娘家媽講起,說起對方如何貼補娘家,如何替娘家二老請郎中。
同時,也特別說明了劉氏的異常之處。
還有後來,她聽說老關大去醫館找劉氏時,得知劉氏的身體狀況後的種種異常……
“你說這話,是有何深意?”
縣令問。
季月荷沉默良久,才突然抬頭:
“其實,小婦人是懷疑,劉氏落了的這胎,並不是老大的種。是因為劉氏這胎,懷上的日子,關老大並不在家。”
什麽?
縣令大人手上的茶杯微微一斜,茶水都清灑到了手上。
他趕忙放下茶杯追問:“此事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因為年前老關大不在家,而劉氏這胎,正好是年前到年後這一個月懷上的。為此,兩人大鬧了一場。”
季月荷分析得頭頭是道:
“不巧的是,不久之後,劉氏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對,下1身總是不幹淨,惡臭撲鼻,麵色恍白,人提不起精神。後來就有了請郎中這件事……”
一旁負責記錄的師爺也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季月荷不怕對方懷疑,有懷疑很正常,沒有人懷疑她才不正常。
“你所說的遊方郎中,可是當初,替王夫子看診的那位,醫術特別高超的李大夫和陳大夫?”
連縣令大人也知道了二人的名字?
“不錯,就是他們!”
“他們沒能治好你兒媳的病?難道說,他們也是沽名釣譽之人?”
“縣令大人,術業有專攻。李大夫和陳大夫擅長治療外傷,而劉氏這種情況,屬於內裏的病症。兩人治不了實屬正常。”
原來如此。
縣令大人聽完,沒再繼續詢問,回到了大堂。
外麵眾人鬧哄哄的,都在議論季月荷究竟對縣令大人說了什麽。
季月荷才不管人們怎麽想,自顧自退到一邊休息。
而被人點了名的,可不止季月荷一個人。
劉老太、關嘉茂、劉老頭,甚至當初牽著牛從家門經過,並因此發現了劉氏已經死亡的屎蛋,也被叫上了公堂。
比起季月荷的淡定,其餘眾人抖若篩糠的姿態,都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季月荷之所以淡定,也是因為上輩子早就見識過各種形形色1色的人,眼下再看到公堂,她還真不怕別的。
劉老頭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劉老太還是害怕又膽怯。至於屎蛋,更是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上麵的縣令老爺說什麽,他就答什麽。
回答完了之後,等縣令讓他退下,他才退下。
乖巧得完全不像在鄉下時的小男娃,在鄉下那時,一雙小腳丫都能留到半壁上的腳印。
最後,縣令還傳喚了大寶上堂。
許是終於了解了“死”字的意義,大寶不同於以往的靈動,反而顯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好在他還知道回答。
其實,關老大家中一共就三個人,除去死者劉氏之外,關老大不見蹤影,大寶則隻知道吃,其餘什麽都顧不了的情況。
盡管如此,縣令大人還是不厭其煩的,顛三倒四的提問。
等縣令大人拍了驚堂木,說明天繼續時,大家的精神頭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縣令大人離開去了後堂,不久就派了人來請關嘉茂。
而這邊,大寶呆呆地看著他娘,看著她被人蓋上白布,被兩個人抬起來,準備送回義莊裏。
大寶才突然撲上去:“娘,你別走!別走……別……走……”
他嚎啕大哭。
不同於他尋常時候的光打雷不下雨,這一次,他哭得聲淚俱下,鼻涕垂下來老遠。
顯見得是傷心了。
眾人都心事重重的,這案子審了一天,大家都感覺,好像啥也沒審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