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麽啊！”

    關寶珠歪著腦袋想了想，和文蘭對視一眼：“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他還說，小五如果還在，應該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肯定不是我！”

    “就你這小妮子好哄，那老頭明顯就是蒙你的！”

    文蘭現在看什麽都疑神疑鬼的，他對那老頭的印象明顯很差。

    “他蒙我幹嘛！不就是把我當成了他的姑娘而已……反倒是你，你的那位……嗯？！嘿嘿……”

    關寶珠得意的衝文蘭一笑。

    文蘭的臉唰一下就紅透了。

    “小壞蛋，讓你看我的笑話……”說著話，她伸出手去撓關寶珠的咯吱窩，很快就和關寶珠笑成了一團。

    一時間，清脆的笑聲讓季月荷也忍不住緩和了臉色。

    她垂下眼眸。

    難道，上次她驚鴻一瞬看到的那一行人，現在還滯留在靈泉縣？

    想到對方居然離她這麽近，季月荷的內心一時間百味雜陳。

    關嘉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行了，行了，別鬧了。排隊那邊快要到我們了。”

    季月荷看到那邊代為排隊的隨從過來稟報，又不敢靠近二人，這才說道：“走吧，我們過去。”

    二人這才停下了打鬧，過去排隊。

    周圍一眾都是女流之輩，關嘉茂不好意思留下，就幫忙拿著幾人拿不到的七七八八的雜物，去了殿外等待。

    見關嘉茂離開了，季月荷才走到文蘭身邊問：“之前，你派人叫我來青雲觀，說有非常重要的事。現在我來了，你總該說了，倒底是為了什麽吧。”

    “其實，也沒什麽……”

    文蘭扭扭捏捏的紅了臉，看著她欲言又止。

    “莫不是，有哪家少年郎入了你的眼？”她打趣著。

    “別胡說，我才沒有……”

    文蘭這話很沒有說服力。

    不過很快，她又咬咬牙，才開口：

    “我知道，我不該這麽做。可我家的情況很複雜。當初我要是不走，恐怕，我不是配給了那個老鰥夫，就是進了宮裏，從此隻能看見那四角天空。我、我打算寫信給姑媽，讓她幫忙做主……

    不怕你笑話，當初我之所以賴上你，想嫁給你。也是想著，自己看得中意的，總比那一無是處的老鰥夫要好！”

    老鰥夫？

    季月荷不由想起了關嘉茂的身份。好像，他也曾是個鰥夫……

    “小點聲！”

    季月荷朝她遞了個眼色，看了下前後：“也不怕被人聽見笑話。”

    “要笑他們就笑去，反正我的人生早就是一場笑話了。”

    說著話，文蘭也是很傷感：“說到底，還是我娘去的早，否則……我的婚事也不會如此艱難！”

    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後娘且不說，後院裏的庶子庶女間的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歇過。再加上她爹行四，上麵還有大伯、二伯、三伯的堂姐妹在，她就越發入了長輩的眼。

    除了……被派作炮灰時，才會想到她外。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不！還沒有過去！”

    文蘭用力的握緊拳頭：“這一次我來，就是想看看，我的姻緣究竟有沒有來。”

    這是個敢愛敢恨的姑娘！

    不過，在這個崇尚男權社會的時代，這思想終究太前衛了，很難被時下的人接受。

    “放心，我支持你。”

    她拍了拍文蘭的手，又湊近她壓低了嗓音：“不過，你看中的那位是……？”

    “季姨，一切都還沒有定論呢！”

    文蘭害羞不肯說。

    季月荷也不再催促。

    委實是因為排隊也到他們了。

    跟著引領的小道士進入內殿，“兩位施主，搖動簽筒時請虔誠，並在心中默念所求之事，必定能心想事成。”

    文蘭和季月荷撞了一下。

    抽簽時，文蘭緊張又虔誠。等她搖動簽筒，拿到一支簽後，便一臉緊張的撰在手心裏，幾乎捏成了汗。

    季月荷也殷切的求了一支簽。

    一旁的關寶珠也想求，卻被季月荷瞪了一眼。

    她來求簽，是為了開春老四老五下場應試之事，寶珠在一旁添什麽亂？

    想著關老四和關老五光耀門楣之舉，季月荷的心潮澎湃。

    一時間，她連忙收攏心神，開始搖簽。但願應試時，老四老五都能高中，也好讓老關家更上一層樓。

    啪！

    一支簽掉在了地上。

    季月荷睜眼彎腰撿起，和文蘭對上了眼：“你先還是我先？”

    “還是你先吧！”

    文蘭很是緊張的笑了笑。

    季月荷不置可否，把簽遞給了一旁解簽的那位道人。

    道人接過簽，看看他們幾人：“這位施主是算姻緣，還是算前程？”

    “想求問小兒的前程，還請大師看看。”

    解簽道人睜開眼，從小道童手中拿過靈簽：“這是第六十九簽，詩曰：程嬰匿孤存趙。冬來嶺上一枝梅，葉落枯枝總不摧。探得陽春消息近，依然還我作花魁。是支中上簽。”（注：1）

    “此簽有梅花占魁之象。凡事宜平吉利者也。冬至，嶺上一枝梅也。雖是葉落枯根，亦傲霜鬥雪疏影橫斜，幽香撲鼻。為世人報得春之跫音將至。君多年之傲苦，必得一報，出頭天者。易言之，君之運也。”

    “……”

    季月荷愣住了：“大師，這簽文的意思，我不明白。”

    “梅花占魁之象，何用夫人操心。無量壽尊！”道人稽首一禮，旋即闔目不語。

    季月荷無奈，隻得退到一邊。

    梅花占魁，這意思就是說，能高中吧？

    小道童又催促一旁的文蘭解簽。

    “姻緣！我求姻緣。”

    文蘭咬咬牙，臉紅如霞：“懇請大師幫忙解簽。”

    “這是第12簽，簽詩曰：子規半夜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是中下簽。”

    解簽的道人氣息平和：“意思就是說：子規——即是杜鵑尿，南人曰吐血鳥。吐血鳥半夜了尚在嘔血似地啼叫。猶如說明，姑娘思念之人，尚且離鄉背井，居邊遠之地。有人在為汝相思。而伊人不相信君，不回故裏。伊人，至遲也。等東風吹拂之時，亦即是春之來時也！姑娘，一切順其自然，切莫強求啊！無量壽尊！”

    道人說完，便闔目誦經，再不多言。

    ——

    注：簽文及釋義引用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