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荷的臉色有些怪異：“夫人，這位死去的丫鬟，民婦認識……”

    既然現在人都死了，隻要一查，肯定能查出甘家二姑娘的真實身份。與其等調查證實才被迫站出來，還不如一開始就說出來。

    “她是上河村的甘家二姑娘。之前，曾和我家老四訂過婚，民婦所以認識。隻是後來，兩人因為八字不合解除了婚約。倒是可惜得很。”

    她這話一說，眾人的眼色都有些奇怪。

    季月荷卻神色淡然，任由眾人打量。

    至於一直跟隨在關嘉茂身邊的關明澈和關明軒二人，自然也落入眾人的視線裏。

    十六皇子微微皺眉。

    目光落在關明澈身上：“此事可是真的？”

    關明澈因為位置的原因，看不到死去丫鬟的臉，他本能探長頭打量，可死者的臉被散落的濕發遮住了大半，五官也因為慘死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他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還是搖搖頭。

    “回公子，在下早年確實與甘家二姑娘有過一段婚約，不過後來，兩家解除了婚約。在下和她解除婚約之前，並沒有見過麵。”

    沒見過麵，自然說不上認不認識。

    “不過，後來兩家解除婚約，因為當初縣試中榜那時，這位甘家二姑娘和我等有了點小矛盾，反倒認識了彼此。”

    他說著話，目光隱晦的看了眼跟在蔣縣令身後的蔣維。

    這件事隱瞞不了。

    畢竟，這裏可不止一位知情人。

    蔣維的臉色也不好看。

    當初他帶著甘家二姑娘去看榜那時，他和很多人都照過麵，這件事他就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想到這，他上前一步趕忙賠笑：“公子，死去的這位是我身邊伺候的下人，今天因為臨時增加人手，才被調過來……”

    眾人也沒想到，死了的一個小丫鬟，居然和這麽多人有關聯，一時間，臉色都有些怪異。

    死去的三人都被抬到了後麵，仵作檢查完之後，便過來稟報。

    “回稟大人，常公子是中了夾竹桃之毒，中毒而亡。屬下查看過，應該是常公子飲用的濃湯裏，被人下了毒。”

    他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蔣縣令，又低下頭繼續向十六皇子稟報：“掌廚死因相同。至於那位女子，則是被人折斷了頸骨後，棄屍於涼亭下……”

    仵作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十六皇子一臉不耐煩，看到仵作的模樣，當即就動了怒。

    “有什麽發現就直說，這種時候，你不會是想這包庇凶手吧？”

    “不敢不敢，屬下斷然不敢……是，這位女子的腹中，還有近四個月的胎兒……”這話，仵作說得很艱難。

    說完話，便匍匐在地，連頭也不敢抬。

    “什麽？！”

    這話連蔣縣令和蔣夫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蔣夫人，當即就從人群裏衝出來：“你可看仔細了？這種事，你萬萬不可胡言亂語……”

    “屬下不敢！”

    仵作趕忙拜伏在地，“這種事，就是借屬下一百個腦袋，屬下也不敢撒謊。這名女子她，確確實實是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

    蔣縣令臉都黑了。

    盯著一旁的蔣維，一臉怒其不爭之色。

    不過，眼下當著十六皇子的麵，當著在場這麽多貴人鄉紳的麵，他也不好多言。

    趕忙站出來朝十六皇子見禮：“公子，此事裏麵肯定有誤會。屬下建議，一定要調查清楚了，不能讓無辜的人含冤莫白。”

    蔣維是無辜的嗎？

    實際上，蔣維和甘家二姑娘在一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開始那時，蔣維對甘家二姑娘很有好感，再加上甘家對他刻意討好，沒多久二人便明目張膽的湊到了一起。

    之後，甘家長輩便出麵，要蔣維迎娶甘姑娘過門。

    可蔣維即便是蔣家次子，卻也是堂堂縣令之子，怎麽可能會迎娶一個村姑過門？

    更何況，還是一個尚未過門就被破了身子的村姑？

    蔣夫人不同意二人的婚事，蔣維無奈，好話說盡，又許了很多好處，甘家二姑娘迫不得已下隻能退而其次，被一頂小轎抬進了蔣府。

    至於甘氏為何會變成丫鬟出現在這裏，還丟了性命……

    這估計得問死者自己了。

    可蔣縣令的話，太蒼白。

    不但沒能讓蔣維洗脫嫌疑，反倒讓蔣縣令陷入了被動。

    “公子明鑒，這位甘氏，是在下身邊的伺候丫鬟……”

    甘氏懷著四個月身孕，到了這種地步，明顯是隱瞞不住的。所以盡管蔣維很抵觸，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季月荷其實之前就猜到了，不過看到蔣維站出來，還是有些驚訝。

    聽著周圍的人嗡嗡的小聲議論，她也不由為對方感到惋惜。

    說起來，在原身的記憶裏這位甘氏是嫁給了關老四，成親後兩人說不上多恩愛，卻也算得上安穩。至少在原身身死之前，這位甘氏都活得好好的。雖說記憶裏的關老四並沒有考中秀才，卻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

    可眼下，甘氏卻進了蔣維的後院做了小妾，還死在了這裏……

    似乎是注意到季月荷的目光，關明澈回頭看了她一眼，旋即臉色淡然的回頭。

    他對甘氏一開始並沒有什麽感情，當初原意娶甘家二姑娘，也完全是有婚約在身的原因。後來對方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他和對方便再也沒有了關係。

    眼下對方身死，他的內心無波無瀾。

    最多就是感慨對方死得可惜了。

    不過，就在他們把目光對準甘氏的時候，另一邊也有提出了另外的線索。

    那夾竹桃的毒，是從哪裏來的？

    “這後衙廚房緊挨著水井的不遠處，就有一株夾竹桃。”有人把消息說了出來。

    後衙廚房的水井，便是用來清洗東西的用水，至於吃的水，則是從縣城外的山腳下運進來的水。這習慣已經持續很多年。

    有人提出來，便有人去查看。

    果然，很快就查到，那株夾竹桃的枝幹確實有人為折斷的痕跡。

    這一下，大家都眼前一亮。

    隻要查出來是誰折斷的夾竹桃枝，便能知道是誰動的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