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英明。”

    關嘉茂默然下拜，不承認也不否認。

    趙璉的臉色也很難看。

    不過，到底還是吩咐了下去：“給朕查！仔仔細細的查，朕就不信了，他們會一點痕跡都不露！”

    “微臣領命！”

    等關嘉茂從宮門離開，臉上的沉重之色絲毫沒有減緩。

    等回到王府，他一下馬車就吩咐了下去：“來人！讓四公子和五公子來一趟書房。哦，還有星宇，也派人叫來。”

    今天關老四正當值，不過好在他和關嘉茂前後腳回府，而關老五則恰好不當值，就在家。自然也來得最快。

    兩人前後腳過來時，就看見關嘉茂眉頭緊蹙，在書房裏走來走去。

    “爹。”

    “爹。”

    兩人上前拜見。

    “哦，你們來了。”

    關嘉茂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並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爹，可是寶珠的病情有了反複？”

    不怪他們二人會如此猜測，實在是，最近大家都憂心關寶珠的病，所以才會如此。

    “此事和寶珠的病確實有關係，不過，為父卻不是為了此事才叫你們過來。”

    關嘉茂總算停下了腳步，坐下來，這才從抽屜裏拿了一份資料，交給兩個人：“你們先看看吧，看過了再說。”

    關老五伸手接過，拿起來便仔細看了起來。

    等他看完，才遞給了自己身旁的四哥。

    關老四也瀏覽了一遍，沒發現問題，又看了一遍：“爹，莫非調查這份資料的人，有問題？”

    “並非如此，我讓你們看的，是裏麵的這個人。那個叫做慕承誌的人，大有問題。”

    “哦？”

    關老四一聽這話，趕忙把那幾頁紙從頭到尾細細再讀了兩遍。

    可還是沒察覺有什麽不對。

    “你們應該沒見過此人吧？”

    關嘉茂似乎並不意外，反倒直接拿起鎮紙，將墨跡未幹的一幅任務畫像，遞給了二人：“此人，便是慕承誌。”

    隻見宣紙上的男人，瞧著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從對方的裝束來看，此人應該有官職在身，還應該是醫院武將。

    最重要的是，這人的眉毛上方，有一個比黃豆略小的肉痣。

    “爹，我還是看不明白。”

    不管是關老四和關老五，都沒辦法從這張畫像上，看出任何不對來。

    “你們年紀小，有些事，自然無從知道。”

    關嘉茂再度起身，推開書房的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你們大概也發現了一件事，便是你們的舅家……”

    提及舅家，關老四和關老五都對視了一眼。

    盡管爹娘都不說，不過，兩人還是從某些信息中推斷了一個事實，就是關於季家的。包括季星宇，還很有可能是他們二舅的孩子，是他們的表弟。

    隻是這種事，爹娘不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主動說。

    最多隻會在季星宇需要幫助的時候，推他一把。

    如今，聽爹主動提及了季家，兩人反倒鬆了一口氣。

    “爹您的意思，這位……和我們的舅舅家有關？”

    “不是有關，而是……”

    關嘉茂真要繼續說，敲門聲卻想起。季星宇從屋外走了進來：“屬下拜見王爺。”

    “起來吧，來，過來坐。”

    關嘉茂衝季星宇招招手，等季星宇有些莫名地走近，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關嘉茂突然點了幾下那張人物畫，又指了指季星宇：“你們不覺得，這畫像，很像一個人？”

    是了！

    這畫像上的男人，如果再年輕二十歲，剃幹淨胡須，脫下一身重鎧，簡直就和眼前的季星宇有八分相似。

    “爹，您是說……不過，怎麽可能呢？”

    關老四倒是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隻是這想法一升起，又很快被他驅逐出腦海之外。

    “這世界上，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卻都是事實。”

    關嘉茂盯著畫像：“我與你們說一個故事吧！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娘還沒結為夫妻，那時候的我，隻是一個想讀書，卻苦於生計，而不得不四處奔波的孩子。

    當時，我在一個別莊上幫忙做一些事。機緣巧合下，隨同別莊管事幫著主家挑選一批有潛質的小丫鬟。

    也就是那時，我見到了一個小女孩，被她的哥哥牽著手，送進了別莊。

    那時候，小女孩小小的，哭得一抽一抽的，舍不得她的哥哥，抓住他的手怎麽也不舍得放開。嘴裏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哥哥，你可不能不要小五。小五一定好好做事，好好聽主子的話。哥哥，等我賣身契滿了的那天，你可一定要來帶我回家……我想回家……”

    哪怕過去了兩輩子，關嘉茂依然清晰得記得，當時那個小女孩抽噎著，說什麽也不肯鬆開哥哥的手時的場景。

    至於被小女孩緊緊捉住手不放的哥哥，他也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瞧著雖然不大，可他眉毛上的那顆肉痣，卻令自己記憶猶新。

    所以，哪怕過去了兩輩子，哪怕過去了很多年，驟然再見的一霎那，關嘉茂就回憶起當年的情景。

    “小女孩最後還是被留了下來。後來，就被別莊管事送去了主家。而那位小女孩的哥哥，他的眉毛上，就有這麽一顆肉痣……”

    “爹，您的意思是說……”

    關老四指了指畫像：“當年您看見的小女孩的哥哥，就是畫像上的這位？同時也是加害了寶珠的罪魁禍首？”

    “是，也不是。”

    關嘉茂點頭又搖頭：“那位，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小女孩的哥哥。隻是有一件事，你們可知道，我故事裏的那位小女孩，是誰？”

    關老四心中湧起一抹很不好的預感。

    關老五也蹙眉，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四哥，又看了眼季星宇。

    “是誰？”

    季星宇問了出來。

    他的眼中，是純粹的好奇。隻因為他發現，畫像上的這位，似乎確實和他長得很相似。一時間，都有些愣怔。

    關嘉茂沒再多說，他慢慢吹幹了墨跡，把宣紙卷起來，直接遞給了季星宇。

    “你把這幅畫像，交給你祖父。剩下地，什麽都不用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