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確實不會說話，他們都被割去了半截舌頭。

    可他們的身體卻會說話！

    很快，便有消息傳來：“根據他們的胃容物推斷，他們應該是群居在一起。因為他們胃裏沒有消化完的食物殘渣都一模一樣。而裏麵，不但有酒菜，甚至還發現了西瓜籽。

    此外，他們的黑衣雖然一模一樣，可他們的腳上，其中有兩人，穿著的鞋子不一樣。其中恰好有一人，他腳上穿著咱們關家成衣鋪所出的鹿皮鞋。

    或許，咱們可以沿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深挖。”

    “西瓜籽、鹿皮鞋……嗬，這些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也遠非一般人能豢養。”

    關嘉茂冷笑一聲：“吩咐成衣鋪，查那人進出鋪子前後的經過，順藤摸瓜，查一查對方的身份。”

    “那些人的胃裏有西瓜籽，很顯然，他們出發之前，他們的主子還賞賜他們吃了西瓜。”

    他身邊的謀士湊上來：“如今的一個西瓜就值十多兩銀子，甚至個頭大的西瓜，能值三十兩。遠非普通老百姓能夠消費之物。加上這幫死士食用的份量可不少，算下來自然是一大筆開銷。侯爺，屬下覺得此事也可以深挖排查。”

    “嗯，你說得對。也派人去查一查。”

    關嘉茂嘴上應著，腳下卻往前了幾步，蹲下來，上前翻看他們被劃爛的死士的臉：“重點查一查之前送進宮的那批西瓜，曾經被大量送去了何處。最起碼，是十隻以上的份量。”

    “侯爺是懷疑……”

    謀士明顯眼前一亮。

    “咱們鋪子每天就送了百來隻西瓜去南北的鋪子售賣，還要被那麽多人瓜分。又因為份量稀少，鋪子前麵一直都排著長龍。大一些西瓜還被分開售賣。誰有本事，一次性買到那麽多？所以，他們胃裏那麽多的西瓜，隻可能是本侯第一次送去宮裏，隨後又被賞賜了出去那一批。”

    “此事，屬下倒是聽說過。”

    謀士湊上來附耳低語：“據說，聖上覺得好吃，給寶慈宮送去了一半。剩下地，他自己留了一成，其餘悉數賞賜給了王公大臣……”

    換句話說，要說除了關家這邊，哪裏的西瓜最多，就當屬太後娘娘了。

    關嘉茂不動聲色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的殺機。

    “你們來看這些死士的臉。都劃成了這樣，又是陳年舊傷，很顯然，最起碼也能追溯到十多二十年前。而這些人，除去個別的年歲略大之外，大多也就是二十多歲。也就是說，這些人從他們出生後不久，便被劃破了臉，掩去了真容。你去查一查，看看哪裏有不需要露出真容，又有大群啞巴集中的地方。”

    “是。”

    有人應下。

    不過他的隨從卻有人擠到近前：“侯爺，屬下倒是知道這麽一個地方。”

    “哦？是何處？”

    “盛京城裏有一群賣藝的浪人，有個非常盛名的絕活藝人，他們的藝人無論老少，都紛紛穿戴者特殊的衣服，每次出現在人前，都會變幻無數個容貌。而他們最為出眾的表演才藝，就是變臉。”

    變臉？

    一說起這個詞，周圍的眾人都來了勁。

    紛紛說著他們看見的變臉絕活。也說起了他們千變萬化的變臉訣竅。

    關嘉茂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

    最後還是一揮袖：“派人速速去查，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

    關嘉茂調查這群死士的身份時，另一邊，一場罪惡正在悄無聲息中展開……

    次日早朝時，關嘉茂才知道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被囚於前太子府的前三皇子趙成淵，後來的趙成帝，居然趁著前太子府走水之際，殺死了看守的護衛，逃了！

    聖上龍顏震怒！

    在早朝時大發雷霆之怒。

    痛罵了群臣，為何堂堂天子腳下，居然會接二連三出現走水的惡性失誤，還把禮部、戶部、兵部的那幫人馬挨個拉出來一頓臭罵，出了口惡氣。

    同時下令，禮部、戶部、兵部的人馬配合，將功補過，一定要將尚未逃遠的趙成淵捉拿歸案。並許以高1官厚祿的重賞！

    並下了嚴令：一旦發現，生死不論！

    如果說，之前趙璉還在朝臣麵前勉強維持了一分兄友弟恭的體麵，那麽現在，他連最後這一分體麵也撕破了。

    可眾人都沒有絲毫意外。

    趙成淵曾經登基稱帝，盡管趙璉以對方沒有傳國玉璽，名不正言不順為由，強行不承認趙成淵的帝位。

    可趙成淵原本就占據了嫡長，是先皇和皇後所出的中宮太子。

    接替帝位名正言順。

    趙成淵被俘虜後，如果他安安心心的呆在前太子府裏，本本分分的當他的金絲雀，趙璉也不介意放他一馬。

    可他現在逃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一旦前趙成帝逃出盛京，召集他的原班人馬擁兵自立，那才是給新帝樹立了一個生平勁敵。

    曾經勸解聖上大度，放前太子一馬的一眾朝臣都閉上了嘴，縮成了鷓鴣一句話都不敢說。唯恐聖上記起曾經，要挨個清算。

    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名朝臣因為太過害怕，抖若篩糠，被聖上以“儀容有礙”為由，拉下去重打了二十大板。

    退朝時，更是黑著臉邁著沉重的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璉一走，關嘉茂才慢慢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頭。

    現在知道著急了？

    嗬……

    關嘉茂再度垂眸，跟著一眾朝臣退了出去。

    一離開午門，身後便有人追了上來。

    “豐盛！”

    是孫簫在叫他。孫簫是關嘉茂的結拜兄弟，是朝中所有人的共識，他們也沒刻意避著人。

    “聽說你家的大西瓜特別好吃，我派了手下之人去排了十多天的隊，一隻西瓜都沒買到。今兒我就跟著你回去，不吃上這一口，我說什麽都不走！”

    關嘉茂白了他一眼。

    “我的府邸是個什麽情況，你會不知？你要是不嫌棄寒舍連招待你的片瓦皆無，你就跟著來吧！”

    說完，他放下了轎簾，吩咐自己的車夫啟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