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長寧絕無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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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如此奇怪,那旁人又豈會不感到疑惑?

    也就是說,百裏昭下旨讓她祭祖無疑是故意的,前來柏山,也是故意的。

    況且,晁英光一幹人等曉得他要來,自然也是有消息。

    方耿是百裏昭近侍,卻沒有提早趕來告知。

    那也就是說,這個消息是從宮裏傳出,並非秘密。

    既不是秘密,那知道的肯定就不止禮部這群人了。

    所以,寧舒然才會來。

    那百裏桓呢?百裏桓不可能是在得知百裏昭會來,才來的吧?

    畢竟從封地趕來,可不比從太祀到柏山這樣近。

    還有百裏昭,又為何要這樣做呢?

    總不至於隻是心血來潮吧。

    這時候,百裏昭看了眼她身後的音緲。

    她也瞧見了百裏昭的目光,會意地轉頭吩咐音緲去院子外守著。

    百裏昭帶來的侍衛也都在院子外,月檀又去燒水,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這院子裏隻有她與百裏昭二人,一些話自然就好說了。

    “寧舒然何時不見的?”百裏昭這時忽然開口。

    可百裏昭這一張口,就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張口。

    他這話,囊括的意思可就多了去了。

    一來是寧舒然前來柏山,他是知曉的。

    二來,還曉得是她,把人家給綁了。

    三來,就是連她都是才回來,看音緲的神色才猜想寧舒然是不是逃了,百裏昭卻已經知道,寧舒然已經不在這兒了,還如此篤定。

    她忽然就開始懷疑,難不成——他其實會讀心術?

    “這個……長寧也不清楚,”她立馬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既然百裏昭都已經知道了,她當然實話實說。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她確實不知道寧舒然是怎麽不見的,所以麵對百裏昭的問話,她也是一臉坦誠。

    “那你可清楚,寧舒然為何要來?”百裏昭又問。

    這……

    她有些猶豫。

    畢竟這些話不好說呀,要說出來呢,連她都有些害臊。

    要不說,百裏昭又都已經發問了。

    但再一想,百裏昭既然這樣問,那說明他恐怕也是清楚的。

    寧德那個狼子野心,想必百裏昭可比她了解多了。

    見她沉默著遲遲不回答,百裏昭就好像那個勢必“打破沙鍋璺到底”的架勢,一定要聽她說一樣。

    就那麽看著她,盯著、等著。

    於是,她隻得勉為其難道:“寧小姐自然……嘶……”她想了想,組織了一番言語,“是想來觀一觀祭祖之禮的。”

    百裏昭聽她這麽一說,登時冷笑一聲。

    他真是要被她給氣笑了。

    明明對寧家所做之事,不說知曉了全部,但也早已清楚了個七八分。

    如今卻在他麵前裝不懂,還替那寧舒然找了個像樣的借口。

    “從前竟未發現,‘皇姐’你這般仁善,”百裏昭道。

    仁善?

    他是在誇她嗎?

    怎麽語氣好像聽著不大像啊——

    他好像還喊她“皇姐”了?

    天,菩薩,百裏昭今兒是撞了邪了?

    她看了看百裏昭的臉色,也沒見有什麽不悅,甚至眉都沒皺一下。

    那就不是諷刺了。

    既然不是諷刺,難不成還真是在誇她?

    正想著,百裏昭卻忽然一伸手,將她一拉,就給扯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她到底也是經曆慣了,不似從前,遇到百裏昭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就容易失態。

    現如今,她下盤很穩。

    就算被百裏昭這般拉扯,她也能穩穩地坐下,保證自己不會跌進別人懷裏。

    而百裏昭待她坐下後,便繼續開口,“你難道不曾在意別的女人?”

    這話問得。

    就好似她有個什麽特殊癖好。

    雖說太祀城中的高門顯貴宅院兒裏,指不定能生出多少事。

    那種擁有“特殊癖好”的,也不是沒有。

    她從前便在一個宮女口中聽說過。

    那曾經的侯府柳家,就有過這麽一個千金。

    打小就愛同男子待在一處玩耍,還時不時打上一架。

    那時候還小,父母隻以為自家千金不過是性子爽快,同男兒一般直率罷了。

    況且,他們這般門第,就算女兒性子稍稍潑辣些,也算不得什麽。

    後來這千金稍大一些了,非纏著爹娘去學武。

    於是,柳侯便將自己這千金送去了霧離山。

    這霧離山皆是女子習武,柳侯也是想著,自己這女兒待在此處,想必要比放在外頭讓人安心。

    可柳侯哪裏知道,他這女兒去了霧離山,就好似那黃鼠狼進了雞窩。

    在霧離山的頭一年,這柳千金就和門派裏的師姐好上了。

    這件事本也還算秘密,可誰知這師姐也厲害,親自跑到太祀來尋柳侯爺。

    給柳侯告狀說,貴千金一麵撩/撥自己,卻還一麵與同輩的師妹過從甚密。

    這個過從甚密,說得不大明顯。

    也叫當時不清楚自家女兒性子的柳侯一頭霧水。

    這女子之間的友誼,也竟這般複雜?

    怎麽就同這個好了,不能與那個好?

    於是柳侯沒說什麽,留下這位女兒的師姐用了頓飯,就給打發了。

    這件事過去了沒多久,就又有消息從霧離山傳來。

    說是有人為了這柳千金上吊自盡,雖說沒死成吧,但事情還是鬧大了。

    這才叫眾人得知。

    原來,是這柳千金一麵說心悅師姐,師姐也與其傾心,還相互約定,學成後二人一道留在山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轉眼間,柳千金卻又看上了新入門的師妹。

    這師妹也不是簡單人兒,三天兩頭的委屈哭訴,在柳千金麵前說這師姐辱罵虐打自己。

    於是柳千金為師妹打抱不平,就此,與師姐鬧了一場。

    這鬧完之後呢,師姐一氣之下,就去了侯府。

    哪知就被打發回來,也沒傳出什麽事。

    柳千金也不知怎麽想的,看師姐回來了,便又去求師姐的原諒。

    師姐心裏自然還是有她,便點頭原諒了。

    然,師妹又鬧了起來。

    這一鬧,就才把事情鬧大。

    此後,柳侯爺覺得麵上無光,無顏麵對祖宗,索性將這女兒從族譜上劃去了名字,不再認。

    太祀城中,也從此沒了柳千金這號人物。

    可人雖不在,事跡卻流傳了下來。

    而她當時聽罷後,隻覺得這柳千金心不夠堅定,恐怕以後再遇上什麽師妹或是旁的人,也一樣會同這位師姐再生嫌隙。

    可別人歸別人,她對“別的女人”可沒有一絲半毫的非分之想。

    當即堅定搖頭道:“陛下,長寧絕無此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