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碧眼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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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眾人各異的熾熱目光,宣寧微微一笑:“承蒙諸位氣運加持,今日在場諸位見者有份,區區薄禮大家到時候別客氣!”

    “哎喲這個小哥真是個大福星,那咱們就不客氣啦!”

    那些蠢蠢欲動的打手與荷倌聞言都是不敢再妄動,心中大罵這個臭小子陰險狡詐不要臉,若是他們現在耍賴不認賬將此人轟出去,那會引起公憤,還會損了如意賭坊的信譽。

    這時,從二樓上下來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此人容貌籠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卻透著力壓萬鈞的威儀氣場。

    他身後跟著一群身著黑色錦衣,衣袖邊鑲著紅藍雲錦條紋的侍衛。

    偌大的場中瞬間寂靜無聲,不自覺地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讓那男子穿行而過。

    那人在經過宣寧身邊時,隱在兜帽下的陰暗眼神冷冷一掃,薄唇輕啟,突出一句陰冷卻動聽的話:“照章辦事!”

    那白胡子老荷倌已經冷汗直流雙股顫顫,他深深一禮應諾:“是!”

    宣寧眉眼歡悅,丟給奇桑一個‘你真行’的眼神。

    剛才那白胡子老頭搖骰子的手法十分古怪,若今天沒有奇桑與她左右夾擊,根本玩不過人家。

    捂著厚實的金票邁出如意賭坊,才聽見更夫打五更梆子。

    “三小姐,有人尾隨。到了前麵暗巷,我去引開他們。”

    “不用,一並解決豈不省心!”

    說著她將寶貝往懷裏一塞,縱身躍起,飛快地朝遠處掠去。

    奇桑也緊跟其後,沉聲說:“三小姐,他們跟上來了!”

    “不急!”

    片刻後,宣寧和奇桑停在了一處華麗屋宇上,回身看向身後那穿著奇異緊追不舍的黑衣人,抱臂冷笑:“聞名盛京的如意賭坊,不會連區區十幾萬兩金子都輸不起吧!”

    那周身被黑氅籠罩的男人從護衛身後現身,踏著陡峭的屋簷如閑庭信步般悠然:“小哥是如何窺破賭局的?”

    宣寧微微皺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都怪你安置的棋子演技不好!”

    “哦?原是如此。”黑氅男子低低一笑,複而又言道:“在下觀兩位小哥才智過人,武藝非凡,十分欣賞。若是願為在下效命,金山銀山取之不竭。”

    奇桑冷哼一聲,率先護在宣寧身前,冷冷道:“休想!”

    這答案在黑氅男的預料之中,他歎了口氣,“既已窺破賭局秘密,你們也別想活著走出二道門!”他朝身後幾人揮了揮手。

    六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飛快掠向宣寧二人。

    奇桑劍眉一擰,矯健身姿騰空躍起,合身迎上為首兩人,幾招之間奪取對方長刀,反肘一擊將對方推落屋脊。

    另幾人紛紛攻向宣寧,還未近身,宣寧手中擲出三枚銀針,徑直沒入對方咽喉。

    其中二人還未慘叫,已經捂著脖子腳下一滑,就滾落下去。

    就在幾人打鬥之時,不知從何處射出幾支淩厲箭矢,嘯音劃破寂靜夜空,直逼那黑氅男子麵門。

    那黑氅男連連後撤,倒飛開去,籠住臉的兜帽卻已滑落,露出一張陰柔俊美的臉,一雙碧色眼眸在暗夜裏閃爍著妖異的光。

    宣寧驚魂一瞥,情不自禁感到腦海一陣尖銳刺痛,這一恍神間,就被那逼近的刀刃劃破肩頭——她忍不住痛吟出聲,旋身一肘擊落貼上來的黑衣侍衛,卻腳下一個趔趄站立不穩。

    眼見著要隨敵人一起跌落屋簷下,遠處被敵人纏鬥的奇桑已經趕之不及,驚駭之極。

    這時,一道白衣身影倏然飛掠而至,袖邊麒麟祥雲紋在暗夜裏閃爍著刺目的微光。

    宣寧一陣天旋地轉之間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由地一愣,等看清對方那張傾城角色的妖孽俊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蕭明川!

    蕭明川見她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恐失色,甚覺興味,他涼薄地唇微微勾起,然後緊摟著她細腰的手臂一鬆——

    宣寧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地,啃了個狗吃屎。

    “蕭—明—川!你夠狠!”宣寧滿臉狼狽地爬起來,還不忘摸摸胸口的金票還在不在,這可是拿命換的!

    那黑氅男一見強敵突然而至,臉色一變,對侍衛低喝:“撤!”

    四道黑影迅疾無聲地撤離,飛快地消失在暗夜裏。

    奇桑飛身落地,攙扶起宣寧說:“三小姐,你怎麽樣?”

    宣寧讓他鬆手,還附贈一個白眼:“死不了。”

    她看向蕭明川,沒好氣:“蕭大人深更半夜怎會在這裏?”

    蕭明川抱劍而立,身後幾個穿著普通百姓地大理寺衙差緊隨而來。

    “大人,追不追?”

    “不用管那些人。”

    “是!”

    蕭明川打量著她還在淌血的左肩,冷笑說:“半夜三更有人冒充大理寺辦案,在西市耀武揚威,本官上位至今,從未見過這等膽大包天之徒,故而過來見識見識!”

    奇桑心虛地捏緊腰間玉佩,不敢直視對方。

    然眾人都低估了宣寧臉皮之厚,她義憤填膺地拍掌道:“實在太過分,大理寺乃國法之柱石,豈能容賊人招搖撞騙,蕭大人一定不能放過他!”

    蕭明川十分配合她演戲:“正是,本官已經在某條暗巷中抓到那個被賊人帶走的蠢貨,如今隻要他指認賊人,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宣寧神色一凜,心中暗罵無恥奸賊,臉上坦然歡喜:“如此,就不打擾大人抓賊,我們先走了!”

    “且慢!”蕭明川慢悠悠地轉過身,朝身邊衙差示意:“帶過來!”

    很快從一輛馬車裏拎下來一個眼熟的藍衣男子,那被宣寧扯散的衣襟大敞,褲帶也胡亂係了死結,模樣淒慘又可憐。

    那人被扶至跟前,頹靡地腦袋抬起,露出一張青紅交加的豬頭臉,茫然地看向眾人:“蕭大人,你說送我回館驛的。”

    蕭明川目光盯著宣寧和奇桑,萬年冰山的臉龐露出一次陰險地笑:“當然,不過在此之前,你先看看,這兩個是不是偷你錢財的人?”

    宣寧背脊一寒,目光冷然瞥了眼蕭明川,又看向藍衣男子。

    那人也恰好與宣寧對視——

    一人鎮定從容

    一人惶惑迷茫

    幾息之後,藍衣男子說:“不是。”

    宣寧臉色冷凝,眼帶譏諷地說:“蕭大人,可滿意?”

    蕭明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藍衣男子,又看向宣寧說,冰冷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趙三小姐,本官再次奉勸你一句,若想活命,就好好在侯府呆著。”

    宣寧眼見著天色將明,早已急不可待,聞言當即抱拳:“多謝大人指點,告辭!”

    說罷帶著奇桑飛快地跑了。

    藍衣男子垂下眼暗自鬆了口氣,內心如何跳腳無人得知。

    蕭明川冷冷盯著他垂頭喪氣的腦袋,問道:“卞浩然,你在打什麽主意?”

    被叫出名字的藍衣男子苦笑一聲,“我都被揍成這樣,你還認得出我?”

    蕭明川鳳眸眯起,犀利的眼神猶如利刃鋒銳:“冠羽樓是什麽地方,你心知肚明,你是來找死的嗎?”

    卞浩然玩世不恭的無賴笑臉陡然凝固,變得陰沉:“我自有分寸,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