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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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黃韜搶白了那麽一句,大眼兒一點事兒沒有,反而白薔薇羞紅了臉,用手拔出小匕,又給大眼兒包紮了下傷口。

    大眼兒嘿嘿的笑著說道:“怪的著我嗎?這世界有那個女人不喜歡好漢子。她今日不爭,明日她爭得過方晴麽?”

    黃韜瞅了一眼白薔薇,抿了抿嘴嘴,有些不喜的說道:“方晴大人武藝絕倫,與我們家大人才是天造地設的的一隊兒。”

    大眼兒並沒有接話,反而是讓白薔薇暫時回去休息,不要將徐梁重傷的消息傳出去。

    送走白薔薇,大眼兒拉住了黃韜說道:“方晴雖好,那人卻在天邊,又是皇帝的身邊人,靠不住。不若讓大人娶了薔薇姑娘,成了指揮使的女婿,我們順手也就能接過衛所的兵馬。我們這群人起於毫末,想要席卷天下,就要鯨吞蛇噬,那樣才能快速成長。”

    黃韜撇撇嘴說道:“靠算計一個小姑娘,終究不光彩。”

    大眼兒拍著圓滾滾的肚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大眼兒十八歲提著把菜刀便砍了一個伯爵的小崽子,發配充軍這麽多年,見了那麽多齷齪,我比誰都明白,像是我們這種爛泥,要想上牆,就必須不擇手段度!走正路,得等到何年何月?”

    黃韜不再搭理他,反而將偃月刀拿了出來,從磨刀石上一下一下的打磨著。

    大眼兒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的給手裏的長槍抹著桐油,一直到了日頭落下,大眼兒抬起眉毛,看了黃韜一眼,隻見黃韜不知道什麽摟著大刀已經睡著了。

    從鞋底上用匕首割了些狗屎,往黃韜嘴裏放去。

    卻不料尚未走到黃韜近前的時候,恍惚間感覺眼前刀芒一閃,身上的袍子已經多了一條裂縫,胸口的護心毛掉了一地。

    大眼兒駭的一個屁蹲坐在地上,手裏的狗屎正巧落在自己的臉上。

    大眼兒不待去擦拭臉上的狗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黃韜,伸著手指頭指著他說道:“艸,刀芒,後天頂峰?你他娘的什麽時候那麽厲害了?”

    黃韜手撫利刃,眼角的煞氣一閃而逝,恢複一副平常人模樣,“就許你會唐家霸王槍,我黃韜就一文不名嗎?老大那日若不是將我灌醉,又有那神器在手,他未必是我的對手。”

    大眼兒用袖口擦了擦狗屎,靠近黃韜,趁他不注意在他的後背蹭了蹭,說道:“大黃,隱藏絕技那麽久,目的不就是想跟我一起偷營嗎?我讓你一起去就是了。”

    黃韜嘴一撇說道:“隻是我擔心你不明不白死在那裏罷了。”

    大眼兒聞言,頓時不滿道:“你是看不起你胖爺麽?”

    “看不起你胖!”

    “你!”

    三月初三,深夜,真定府,配軍營。

    此時雖然春柳萌芽,但是晨夕之間依然是寒風冷冽,更夫的銅鑼在城市的街道上來回的傳蕩。

    不知道誰謠傳配軍營千戶徐梁身受重傷,真定府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擋城外的闖軍大軍。一時間,城內的氣氛變得又緊張起來。

    一到夜晚,百姓就閉戶家中,足不出戶。

    老書生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手裏牽著個穿著大號儒衫的機靈的小孩子愛。

    敲了敲軍營的大門,看見猛地抵在心口的長矛,不僅不畏懼,反而讚歎說道:“出槍如猛虎!果真有幾分精兵的氣勢。”

    士兵指了指身後獵獵作響的軍旗,“此乃配軍營重地,閑雜人等勿進,老人家速速回家。”

    小家夥看到士兵凶巴巴的樣子,很不開心,用手指他說道:“我們是來你們千戶治病救命的!速速讓開!”

    那士兵聞言,怒道:“哪裏來的烏鴉嘴!我們大人才沒病!”

    旁邊又一士兵說道:“我猜多半是闖賊派來探聽軍情的細作,我們將他抓起來吧。”

    “也對!抓起來!等天明讓大人發落!”

    說完一伸手按在了老書生的肩膀之上,老書生卻是個脾氣大的很的人,見到士兵不分青紅皂白的對自己動手,肩膀一晃,士兵往前趔趄了一步,老書生手往他胳膊上一搭,輕輕一甩,隻聽哢嚓一聲,那士兵的胳膊竟然脫臼了。

    “不好,這老賊好功夫!”

    那士兵一聲大呼,從草叢中,牆角裏,槍頭之上躥出十個個哨兵,頃刻間將老人家包圍起來。

    “一起上!”

    老人家雖然一把年紀,又穿著寬大的儒衫,卻在人群中絲毫不弱,頃刻間打倒四五個士兵。

    “老貨!在動手我們就殺了這個小崽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人群中多了一個陰沉沉的漢子,頭發披散在臉上,冷冷的看著書生。

    “你是?”

    老人家遞手向那漢子的脈門摸去,卻被那漢子一把攥住了胳膊,輕輕一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四五個配軍營的哨兵一下子撲到了老人家的身上。

    那陰沉沉的漢子陰鷙的說道:“都是練武的人,動不動就去抓脈門不是好習慣!”

    老先生歎息一聲說道:“天生一塊璞玉,怎麽走岔了路子。後生,大事要緊,速速帶我去見你們大人,治他的傷要緊。”

    那漢子表情若冰霜一般,不帶有任何的表情,“我們大人身體安好,全配軍營的人都知道。想見我們大人,明天再說,押下去!”

    配軍營哨兵們抓著被打蒙的孩子,以及氣的直瞪眼的老書生往回走,恰巧遇到剛剛出屋的大眼兒和黃韜。

    大眼兒上前拍了拍那陰沉沉漢子的肩膀,“冰豆腐,這群哨兵你得好好調教了,讓個老頭給揍趴下好幾個?你要是不行,咱們就撤下哨兵百戶所,按照老規矩來。”

    那陰沉沉的漢子冷冷的說道:“撒開手。”

    大眼兒笑嘻嘻的說道:“哎呦,跟胖爺嘚瑟是吧,來胖爺爺教教你功夫。”

    剛一伸手,根本沒看清楚對方怎麽出的手,便撞在了牆上。圓滾滾飛臉,瞬間成了大餅。

    “哎呦。”疼的大眼兒呲牙咧嘴。

    冰豆腐幾步走到黃韜麵前,“大黃。”

    黃韜尷尬的抽了抽臉,“豆腐,你學壞了。”

    冰豆腐看向黃韜時,萬年冰凍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微笑,“這個叫法聽著舒服。”

    “有話說。”

    “今夜別去偷營!”

    “為何?”

    “我這心裏總是打鼓。今夜突然出現個老頭都那麽厲害,讓我想起了八年前。”

    黃韜皺著眉頭,有些猶豫的說道:“沒那麽倒黴吧?八年了,你這直覺還準嗎?”

    冰豆腐擔憂的說道:“準不準我不知道。但是八年前喜峰口一戰,就剩下咱們兩個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黃韜替冰豆腐整理了一番亂發,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你看。”

    冰豆腐回頭一看,隻見身後柳樹應聲而裂,而自己腰間的刀已經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