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彈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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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成被破了,所有人都緊張不堪,誰曾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白眉竟然昏死過去。

    城頭之上,所有人都慌亂起來。

    剛剛趕到城頭的方以智努力想要恢複秩序,卻沒有任何作用,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有順軍攀爬上了城頭。

    那些攀爬上城頭的,都是順軍最精銳的敢死之士。

    明軍的將士山去阻擋,不僅沒有任何效果,反而被砍倒下一大片。

    劉傳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城上的這一幕。

    “這是什麽情況?自己一直打不下來的真定府就這樣被攻破了?”

    看著高台之上,瀟灑而自信的薑尚耒,心裏的妒忌竟然被他收了回去。這才是真的能人啊。

    自己的本事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是渣滓。

    想到這裏,劉傳斌竟然感覺薑尚耒利用自己做誘餌吸引官兵的進攻,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

    反而在心裏默默的說道:“薑尚耒,我劉傳斌以後隻服你!”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定的時候,隻見在城頭慌亂的一處女牆上,一個半大小子,攙扶著一個顫巍巍的青年穩住了身形。

    青年走幾步,嘴角都能咳出一口鮮血。

    半大小子擦著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嗚咽說道:“千戶大人,咱們的城讓人家破了,我騎馬帶著您跑吧。我的馬是匹好馬,咱們隻要逃出去,就不愁沒有希望東山再起!”

    “就跟八年前在葫蘆口的那一場鏖戰一樣嗎?”徐梁忍著劇痛苦笑說道。

    “您知道了?”邵一峰吃驚的說道。

    徐梁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道:“有些事兒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今日我便要教你一個道理。”

    邵一峰敬佩的看著徐梁,“大人您要教我男子漢就該死戰不退!像是大黃那種戰場上的逃兵,是這個事件最無恥的存在對不對?”

    徐梁的表情格外的嚴肅著搖了搖頭。

    邵一峰有些迷糊的撓著頭,看著徐梁的表情充斥著不解之色。

    “大人,您快告訴我吧。我腦子那麽笨,猜不透您想告訴我什麽。”

    徐梁將背上的95式放在了槍頭之上,天色漆黑,誰都看不清楚到底什麽情況,誰也不會知道,城頭之上什麽時候忽然多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徐梁對著邵一峰做了一個V的手勢說道:“我告訴你,你記住了,那就是有我的地方,隻允許我一個人裝比。”

    說完徐梁將眼睛貼在瞄準器上,透過仔細的觀察,終於鎖定了站在高台上指揮戰鬥格外自信的薑尚耒。

    “好英俊大明美少年呦!”話剛說完,心口一口汙血吐了出來,疼的徐梁撕心裂肺。

    徐梁忍著巨大的疼痛,將心神全都放在了薑尚耒身上,食指緩緩的扣動了扳機。

    他本來想打頭的,但是劇烈的疼痛讓她的手總是顫抖,根本沒法鎖定他的腦袋,最後他不得不打他的胸口。

    因為胸口麵積更大,更好鎖定。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戰場上並不特別的引人注意。

    正在指揮戰鬥的薑尚耒做夢也想不到,在距離自己數百米的地方,那個受了重傷,本來應該已經是死人的徐梁,竟然用步槍給了自己一槍。

    等到他感覺到危機來臨的時候,他已經躲避不了。彈丸穿透了他白衫下的鎖子甲,將他腹部打了一個大窟窿。

    放了這一槍的徐梁,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邵一峰趕緊攙扶起徐梁,卻見徐梁伸出手來,咬著牙,很是淡定的說道:“別哭!趕快扶好我,我還能繼續!”

    “繼續什麽?您都這樣了,您還能繼續什麽?”邵一峰個子矮,身子根本看不清楚城下紛亂的敵情。

    徐梁笑著說道:“當然還能繼續裝比了!”

    等到徐梁再次將頭探出城頭的時候,他看到了薑尚耒已經栽倒在高台之上,卻並沒有讓自己打死。

    鬱悶的說道:“這種狀態,沒有辦法射殺他啊!”

    高台下的親兵嚇壞了,趕緊跑上去,將倒在血泊之中的薑尚耒抱在懷裏,隻見薑尚耒血流全身,連氣兒都不出了。

    “軍師死了!軍師死了!”

    劉傳斌聞言差點兒嚇死,此時自己的狀態根本躲不開對麵的火器,當下一翻身趴在地上。

    “混蛋!畜生!這個徐梁怎麽還沒有死!兄弟們殺啊!給軍師報仇!”

    話剛說完,一顆子彈從頭頂飛過,嚇得劉傳斌根本不敢抬頭了。

    一時間戰場上突然安靜了,因為軍師生死不知,他們的將軍趴在地上也找不到了。

    剩下幾個軍官在指揮戰鬥,也被不時響起的槍聲點名。

    每一次砰的響起,便會有一個人捂著胸口倒下。

    很多人死的時候,都會看著心口突然多的那個噗噗流血的血窟窿。

    一時間闖軍的隊伍慌亂起來,徐梁踹了瞪大眼睛發傻的邵一峰一眼,邵一峰頓大聲喊了起來,“豆腐叔!豆腐叔!”

    在城門後麵藏匿了許久的踩著地上的鮮血,默默的走了出來。

    他每走一步,地上便會留下一大片鮮血。

    在他的身後的兩側,是一堆死屍。那些領著百姓趕來幫忙的知府瞪大了眼睛看見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在城門的後麵的,是一個個彎著腰,手裏拿著鉤鐮槍的士兵,他們不聽的用手裏的鉤鐮槍去鉤敵人的馬腿。

    鉤斷馬腿之後,便會有幾個士兵用長槍捅死從戰馬上落下的順軍。

    也就是說,從敵人破城到現在,根本沒有一個順軍真正的衝入城池。

    此時渾身浴血的冰豆腐就跟地獄來的修羅一樣,手裏提著把雁翎刀,臉上萬年不變的冰塊臉。

    “這麽高調殺人的活!我不怎麽喜歡的!”

    身邊的哨兵撅著嘴,心裏暗道:“百戶大人,您這樣裝比,會搶了千戶大人的風頭的!”

    “搶你大爺的風頭!老子長得那麽帥!走到哪兒不不拉風!殺!”

    隨著冰豆腐一聲令下,哨兵隊揮舞著武器殺了出去。

    馮先奇的士兵也不甘示弱,緊緊的跟隨。

    此時順軍徹底亂套了,薑尚耒生死不知,劉傳斌不敢露頭,頃刻間順軍就沒有了主心骨,就連殺上城頭的順軍也被殺的一幹二淨。

    看著殺出城去的冰豆腐,徐梁呸了一句,“這個殺馬特!”

    邵一峰迷迷糊糊的問道:“大人,殺馬特是什麽?”

    “殺馬特就是明明很醜,卻以為自己很英俊的醜逼!”

    邵一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小書生也是殺馬特大醜逼!敢紮老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