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水火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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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中,一個書生在最逆勢的情況下,扛著軍旗衝到了最前方,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大家都撒腿兒往後跑,軍師倒好,扛著大旗衝在最前麵。

    很多士兵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也拿著武器跟著衝了上去。

    劉傳斌也騎著馬衝到最前方,大聲喊道:“咱們都是帶把的爺們,怎麽讓個讀書人比下去,兄弟們,衝!”

    一聲令下,老營的戰兵越過了防線,開始大步朝著城池殺了過去。

    城頭之上,看著扛著大旗拚了命往前跑的薑尚耒,徐梁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對身邊的方以智說道:“此時,若是他們敢轉身撤退,我便讓馮先奇擊穿他們的軍陣,殺他們個人仰馬翻,這個薑尚耒看透了我的心思,對著我們殺了過來,而此時大雨傾盆,戰馬的奔馳速度沒有那麽快,若是再敢衝擊對方的軍陣,鐵定全軍覆滅了。”

    方以智一臉惋惜之色說道:“那麽好的讀書人,怎麽就從了賊?”

    徐梁苦笑一聲說道:“兒子不孝敬父母,不能全怪兒子不孝順,也要想想當父母做的是否都對,什麽因,結什麽果。”

    方以智欲言又止,想要批評徐梁什麽,但是想到以徐梁的性子,說什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類的話,他多半是不會聽的,沒準兒反而轉身過來給自己洗腦。

    所以幹脆就閉口不言,不給自己找不自在。

    畢懋康在一旁說道:“哪裏有你這樣的主帥,人家攻城,你不痛罵一頓人家的主將也就算了,反而在這邊一個勁的讚美,就不怕泄了咱們將士的氣勢?”

    徐梁笑著看著城下扛著軍旗指揮士兵進攻的薑尚耒輕笑說道:“他薑尚耒雖然是百年不遇的人才,但是遇到了我徐梁,我定然能叫他知道什麽叫生不逢時!”

    薑尚耒領著士兵到了城下,一揮手說道:“攻城!”

    順軍將士頃刻間將雲梯搭在城牆之上,士兵就開始扛著刀,踩著梯子網上爬。

    負責在城頭之上指揮的大眼兒看的清清楚楚,呼喊著吩咐周圍的青壯,將雷石放在投石機上,如今大雨傾盆,雷石射程反而變短了,但是這樣也有很強的殺傷力。

    大眼兒一聲喝令:“放”。

    上百塊西瓜般大小的石頭從城上拋下,狠狠的朝著城下麵砸去,頃刻間城下便傳來了猛烈的哀嚎聲。

    不過還是有很多雲梯搭在了城頭。

    將士們用頂杆狠狠的去推雲梯,飯發覺對麵的雲梯設計很玄妙,推了好幾次,根本推不動。

    在一旁的徐燦科有些擔心,吩咐一聲,在藏兵洞的士兵都趕了出來,冒著雨,聽著長槍站在城牆上,做好準備。

    城頭之上的諸位軍官看的清清楚楚,數不清的披著重甲,扛著大盾的順軍已經登上了雲梯。

    大眼兒看了一眼徐梁,見徐梁點點頭,喊了一聲,“倒火油!”

    立刻上百個輔兵從藏兵洞裏扛著一鍋鍋燒個滾沸的火油走了出來,端起大鍋,就往城下倒去。

    這些火油灑在雲梯之上,頓時讓雲梯變得格外的滑膩。士兵踩在上麵,一個踩不穩,便會跌落下去。

    青壯們按照徐梁的吩咐躲在藏兵洞裏,將火油點燃,一盆盆的往下澆灌。

    這火油的神奇之處便是縱然是天空降雨也難以澆滅他們,順著城頭潑下去,頓時不少地方也燃燒起來。

    正在攀爬雲梯的士兵跟傻了一樣,呆呆傻傻的看著身上的火焰,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下雨天,不僅可以引爆炸藥,還可以點燃大火。

    身上的鎧甲瞬間被燒的滋滋冒煙,被燙的露出棉甲裏麵的鐵甲。

    此外,還有更陰險的。在城牆之上那些本來已經熄滅的金汁,被徐梁吩咐士兵倒進去一袋子一袋子的生石灰。

    頃刻間便滾滾的熱氣襲來,當這些加了石灰粉的金汁從天空中潑下去的時候,更是燙的人手臉起泡,連裏麵的白骨都燙的漏了出來。

    這些人身上,還有雲梯下傳來金汁的那股惡臭,讓附近的順軍聞了都是嘔吐不己。

    “真娘賊!這個時候金汁也能用!”

    順軍將士一臉懵逼,頃刻間便有上百個順軍身受重傷,從雲梯之上摔了下去。

    看著他們的殘陽,城下的順軍縱然是窮凶極惡,也露出了畏懼的神色。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見過金汁恐怖的人,自然知道它的厲害。

    不但如此,這一段城牆上還不斷有擂石砸下來。雖然準頭不高但卻是不斷地給登城的順軍們造成傷亡,特別是那些無甲或是僅著棉甲的死士,更是多人被砸死砸傷!

    有些粗大的擂石從上麵重重砸下,就算那些死兵馬甲舉著盾牌,也有手腳被砸斷的。

    見到將士們裹足不前,戰場上指揮戰鬥的劉傳斌大怒,他身邊的鼓手立刻擊鼓,同時他身邊一些老營精兵的利箭也是張弓射去,隻是這些弓箭在暴雨之中,根本沒有什麽效果,飛不高就會落在地上。

    “殺!老營的兵打頭!”薑尚耒一聲呼喊,老營的兵瘋狂的爬了上去。

    那些死兵看著老兵都賣命,一個個又鼓起勇氣,在十二架架雲梯靠上後。又提起刀盾,從雲梯向城上爬去。

    隻是雲梯靠上,等幾個順軍爬上後。城頭上又有沸滾惡臭的金汁倒下,讓這些順軍慘叫著摔下,滾在地上慘絕人寰地嚎叫著。

    好在這石灰粉金貴的很,在用了一段時間指揮就沒有了,就連滾木礌石都少了很多。

    城下的順軍軍心大振,接著又有數百個順軍靠著雲梯爬了上去。

    不過就在此時,很多可以躲避雨水的區域,比如說箭樓之上,垛口旁邊,還有甕城之上,那些火銃手悄然火銃伸了出來。

    他們伸出上百根黑乎乎的火銃,從側麵夾擊。

    此時,在大雨天,當弓箭失去了效用之後,這些火銃的威力完全爆發出來。

    每當火銃硝煙彌漫的時候,便有幾十個正在攀爬的順軍從雲梯上跌落。

    而城下的順軍弓箭手在射了幾輪沒有用的箭簇之後,便已經放棄了。

    那些正忙著登城士兵,也不可能射箭,最強悍的那百十個老營精兵遠在壕溝外,對馬麵甕城那邊的明軍火鏑手也是無能為力。

    真定府火鏑兵的優勢此時顯露出來,不比弓箭,他們射火統完全不需要強悍的臂力。隻要火統不炸膛。又有充足的彈藥供應,就可以不斷的射擊。

    “這樣打下去傷亡太大了!”

    在壕溝的外側不遠,劉傳斌是看著城頭,擂胸痛惜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