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讓這群南蠻子看看我們的厲害！”

    李來亨一擺手，旗牌官抱著軍旗開始不停的晃動。

    各隊的營官以軍旗為引導，開始緩緩的變陣，各個小軍陣開始變法，變得更加緊湊，殺氣更加凜冽。

    一個個騎著戰馬的軍官在軍陣麵前不停的奔跑，指揮著軍陣，讓軍陣的攻擊性調整到最佳。

    曾幾何時，野戰是官兵的天下。如今也輪到咱們順軍顯擺顯擺威風了。

    近三萬大軍，終於在媽祖渡口布置完畢，軍隊在李來亨伸手之間，便安靜下來。

    此時戰場之上，隻剩下軍旗獵獵作響的聲音。

    李來亨在一擺手，號角聲想起，所有的士兵哈的一聲，將手裏的武器指向了眼前的船隊。

    李來亨縱馬前行，指著對麵的船隊說道：“對麵的船隊聽著，我乃大順東征軍李過將軍帳下先鋒官李來亨，爾等南蠻既然送上了財物，為何又想搬回船中，莫非以為我主仁慈，不舍得殺你們嗎？”

    說完從後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對準了船隊的大旗。

    “嗖”

    一聲，箭已經飛了出去，哢的一聲，將軍旗射落。

    駭的船上的富商一個個瑟瑟發抖，險些從船上跌落至水中。

    有些富商忍不住說道：“要不咱們將岸上的財物都留給他們嗎？這些闖賊太強了。”

    為首的豪商是鬆江府來的，叫蘇半城，跟弗朗機人打過交道，倒是見過些世麵，在大多數人都緊張的要死的時候，還能保持些許鎮定。

    搖搖頭說道：“在南京奔走的時候，有幸見過馬世英大人，從那裏得到過些許消息，這些順軍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多是些虛有其表之輩，我們若是被他們三言兩語嚇到，白白丟失了織工們辛苦趕工出來的絲綢不說，以後再在運河上行商，還不成了其他人人人爭相搶食的肥肉？這絲綢一寸都不能給這些賊人！”

    “告訴秦瑤，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闖賊得逞，若是失了絲綢，我便聯係當地的衛所，滅了他們的部落，讓他們部落的婦孺一個不剩！”

    旁邊的商人有些擔憂的說道：“這個時候威脅他們不好吧。不若多許諾點財物給他們。”

    蘇半城哈哈大笑說道：“在這些土司兵看來，財物根本沒有什麽用處，不若用他們家人的安危來要挾他們來的厲害！”

    傳令兵將消息傳遞過來的時候，秦瑤的臉色果然非常難看，但是卻又無可奈何，一擺手分開身邊的土司兵擺開陣勢。

    “嗬嗬，來亨哥，這些南蠻子果然不知道死活，竟然想跟我們抵抗！他們莫非要錢不要命不成？”

    李來亨看著對麵的土司兵擺開陣勢，眉頭卻微微一皺。

    “怎麽是他們？”

    李來亨是跟土司兵交手過的，深知土司兵的厲害，這些南蠻子雖然個頭不高，但是一個個悍不畏死，難纏的厲害。

    不過此時三萬大軍已經擺開陣勢，自己若是不進攻，反而丟了名聲。

    “不知死活！”李來亨特意大聲說道：“我大順軍！”

    “萬勝！”

    騎兵高高的舉起手裏的馬刀，使勁了全身力氣呼喊。

    “萬勝！”

    三千精銳齊聲應和，所有的長刀狠狠的拍在大盾之上，發出了砰砰的響聲。

    “萬勝！”

    接近三萬的輔兵也揮舞著手裏的兵刃，跟著齊聲呼喊。

    “萬勝！”

    “萬勝！”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震動蒼穹，也撼動著船隊上每一個人的心，仿佛運河上的商船都為之顫抖。

    順軍中的老營士兵最為激動，就在前些日子，進攻真定府的時候，死了多少兄弟，在城頭之上，讓明軍殺的跟落水的野狗一般，實在是狼狽。

    每個人心裏都憋著火氣，這才多久，他們便尋找機會，狠狠的教訓這些不知死活的敵人。

    李來亨身旁的劉傳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雖然丟失了指揮權，但是跟在李來亨身邊就是感覺不一樣。

    他喜歡這種兵臨城下，千軍萬馬呼喊中，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感覺。

    相比對麵山崩海嘯一般的呼喊，這邊的土司兵卻沉悶的厲害。

    “升旗！”

    秦瑤輕喝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每一個土司兵卻聽得清清楚楚，一麵粉紅色的稻麥旗升入空中。

    “隆隆隆”戰鼓聲想起，土司兵默默的握緊了手裏的武器，像是孤傲的狼群，一語不發，但是戰意昂然。

    他們雖然不齒江南豪商這個時候還不願意放棄財物，但是每一個土司兵都會毫不折扣的執行首領的命令。

    “舉刀。”

    秦瑤又是一聲輕喝，李來亨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隻見每個士兵同時舉起手裏的戰刀，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這一戰必須打了。

    “進攻！”

    隨著李來亨一聲令下，順軍的士兵呐喊著，如同潮水一般殺了過去，每一個士兵都露出了猙獰的麵孔。

    “弩箭，射！”

    距離軍陣一百步，秦瑤大聲下令。

    這些江南的豪商雖然怕死，但是卻並不小氣，他們深知隻有將保鏢武裝道牙齒，他們才活的更長久。

    所以土司兵鮮有的配備了最先進的弩箭。

    嗡的一聲，數百支鋒利的弩箭破空而出，蜂擁一般的撲向了衝過來的人群。

    根本不用瞄準，因為相比順軍，他們就如同海岸邊緣的礁石一樣的渺小。

    慘叫聲響起，羽箭所落之處，順軍將士身子一挺，便躺了過去。

    但是旋即便被排山倒海一般的人潮淹沒，淒慘的號角聲，在軍陣中之中根本連個浪花都翻不出來。

    箭步過三，第三輪箭雨過後，順軍已經衝到了最前麵。

    “土司兵，出擊！”

    軍陣之中，土司兵鮮有的齊聲喊了一句，“殺！”

    數百柄鋼刀猛然落下，像是強壯的漁夫用手裏的船槳狠狠的拍在海麵之上，濺起鮮紅的血浪。

    幾乎就在士兵們整齊的落下大刀的時候，秦瑤飛身而出，手裏的雁翎刀從空中劃了一個圓圈，身邊瞬間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船上的豪商們，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戰陣，中原的戰事，不是他們的太平國度可以想象的。

    那種震撼，讓他們肥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殺！”

    又是一聲齊喝，土司兵士兵再一次揮舞出手裏的戰刀，一片片的順軍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