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兵貴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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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輔助第一師的民兵團隊,竟然在誰也沒有想到的情況下,第一個登上了阜平縣城牆,打出了夏季攻勢的第一場大捷,阜平大捷。

    旋即整頓人馬,隨著主力繼續為大軍前鋒,東進攻打唐縣。

    高燕對此格外的興奮,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陛下,因為這一切都是這些年來,陛下默默的努力。

    正是因為陛下的勤政愛民,讓更多的百姓覺醒,派出家裏的年輕子弟,加入軍中或者民兵隊伍,讓敵人陷入了戰爭的汪洋大海。

    閆東山作為戰場上的老兵,之前因為違反紀律,到現在隻是上校軍銜,但是卻不妨礙他被調到第一師做前鋒部隊。

    在這個老響馬的帶領下,前鋒部隊一路勢如破竹,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見到高燕說道:“別小看這些民兵部隊,他們受過滿清的苦,心裏仇恨滿清,所以打仗帶著股狠勁兒,咱們的正規部隊這些年有些太按照操典打仗了,忘記打仗有的時候靠的就是一股狠勁兒,這方麵我們要反思。”

    “不錯,不錯,不愧是陛下看中的老將啊!”高燕興奮的搓著手,走在城牆上視察防務,又道:“你也看出來了問題來了。

    其實咱們關鍵問題不是士兵缺乏勇氣,非要按照步兵操典來。

    實在是缺少優秀的將領。

    隻要多打幾場勝仗,多栽培出幾個好苗子,擴軍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到時候,咱們第一師的戰鬥力還得繼續往上提升!”

    閆東山也是心中激蕩,這不是指日之間,自己就能當師長了?按照以前的老兵製,一個師的兵力足以堪比一鎮總兵了!

    “不過第二團的進度有些慢了。”高燕話頭一轉:“照計劃,唐縣應該是第二團的戰役任務。”

    閆東山倒是不在乎,道:“這事沒法說,隻能先到先得。之前槁城之戰計劃得何等周密,連座鍾都配發下去了,結果各種問題拚出……所以嘛,該怎麽打怎麽打,咱們誰都不怵。”

    高燕與閆東山都算是軍中老人了,聞言隻是抿嘴笑了笑,道:“我身為師長。不能有所偏心,但是一團是最早跟著陛下殺出來的人馬,其中有不少配軍營、遊擊軍的精銳,你在營官任上若是不能錦上添花,恐怕日後升了將軍也要被人笑話。”

    雖然這話裏麵頗有語病,因為第一師三個團都是當年的徐梁親自帶過的隊伍。

    而真正讓高燕記憶猶新的,其實是第一團乃是她當時所處的火器部隊的底子。所以不自覺的就會多一份親近感。

    閆東山卻沒有覺察到任何問題,信心十足道:“我還想著此戰中多掙些功勞,最好能得個封號。

    現在雖然都是第一團,但是不少弟兄們依然佩戴著遊擊軍和配軍營時期的軍章,這點就很不好。

    “這也是得看機緣。”高燕道:“多少老兄弟戰死沙場,多少老兄弟因為舊疾退出沙場,最後也沒掙到,實在是讓人惋惜。”

    “青山依舊在啊……”閆東山搖了搖頭,道:“聽說總參派了袁宗第去說服闖逆餘部歸順。嗬嗬,聽陛下說過,當初在居庸關連腦漿子都打出來了,沒想到現在轉而要成一家人了。”

    “天下都是大明的,當然是一家人。”高燕雖然堅持著主流論調,聲線裏卻帶著一絲不屑:“這叫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不過闖逆餘部有沒有用也很難說,跟東虜軍打下來的戰果不容樂觀。”

    “說到東虜,”閆東山突然道,“我軍隻守龍泉關,不守倒馬關……不會有意外吧?”

    高燕沉吟片刻。道:“東虜在山西的多鐸部主力駐紮忻州、定襄一帶。未必不會擺出疑兵,走龍泉關打阜平抄我後路。所以我在阜平放了一個司,固守關隘。但他們要走倒馬關的話,就得先行北上三、四百裏路才有入山孔道。”

    閆東山還是有些不放心,卻安慰自己道:“那邊兒總不至於連人家走了三四天都沒發現。”

    “說起來,也有參謀提到過這個問題,不過可能性實在太低。”高燕道。

    “那個當初在戰場上搗亂的孫子?”閆東山突然問道。

    高燕捋了捋肩章上的纓絡,道:“除了他還有誰?看來他的不著調已經連你們都知道了。”

    閆東山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重新做回參謀”

    “我派他去跑後勤了,先踏踏實實幹幾年再說。”高燕道:“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些天馬行空的怪念頭。你部速度休整,什麽時候能夠出發打慶都?早一天打下慶都,第二團也就能夠追上來了。”

    “我部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一手軍令,一手發兵,絕無二話。”閆東山信心滿滿。

    高燕就是喜歡這種雷厲風行的部下,果然簽了軍令。閆東山也果然是說走就走,揮兵趕往慶都。

    從唐縣到慶都縣不過三十裏許,閆東山下午出兵,傍晚已經在慶都城下按營寨紮了。從整個戰場態勢而言,第一師第一團果然如同尖刀一般,從阿巴泰和洪承疇的側肋捅了進去。

    此時清軍東路軍的主力部隊,正在冀中平原與第一師第二團、第三團、騎兵團交戰,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側翼會在短短數日內就被人突破到了阜平。

    實際上,因為阜平和唐縣靠近山地,不適合大軍展開,一直沒有被洪承疇視作要地。以他對戰場局勢的判斷:最佳策略是以人多的優勢打擊人少的明軍,而不是用等數量的軍隊與明軍比精銳,此所謂蟻多咬死象,就算打不過你,用人海淹死你總是可以的。

    從這點上來說,第一團的成功其實是揀了第二團的便宜。不過第一師在製定作戰計劃的時候卻沒想到這種局麵。

    因為洪承疇不是泛泛之輩,而阜平與唐縣乃是太行山孔道之一,溝通山西的要地,焉能不設重兵?這也是高燕讓第一團走阜平然後東進的原因。

    原本是想用牛刀殺牛,誰知殺到了雞頭上。

    洪承疇此時有多少兵力?阿巴泰手下的滿洲真夷五萬人馬,這屬於正兵,洪督師是調不動的。他所能調集漢軍旗和綠營兵,加之總督標營,滿兵額是五萬人。在之前連番進攻之下,人數達到了十萬眾。

    這個邏輯看似有些詭異,卻是人在無奈中的必然反應。因為手下兵員損失較大,最終對北直百姓下了狠手。但凡是壯丁,讓清兵見了便拷回營中,編練成兵卒。雖然人數上去了,但是軍服、器械、操練,根本無從談起,有一根棒槌的就算是裝備齊整了。

    光靠著十萬人的架勢,或許能嚇跑曾經的明軍,但碰上希求一場硬戰奠定自己軍中地位的明將來說,卻是十萬個移動軍功,非但不怕,而且躍躍欲試。

    一師第二團就是這般撞了上去,以四千兵力突襲洪承疇的先鋒官祖澤潤。

    祖澤潤好不容易從戰敗的陰影中走出來,這回重整旗鼓帶了一萬人馬出來攻打安平,誰知道還沒看到那個讓他吐血的小村寨,就被近衛一師第二團營官楊武年突襲得手,隻身逃跑。祖澤潤一路逃回清軍大營方才收攏潰兵,出門時帶著的一萬人馬,此時已經去掉了十之七八。

    戰報送到南路大營,阿巴泰為之憋氣,用滿語罵了半天。洪承疇不懂滿語,隻是鐵青著臉沒有說話。

    後路糧台被襲,前鋒又遭此重挫,這仗還怎麽打下去?

    而且這馮可立又是何人?他能督領一個團的精銳,總不會是無名小卒,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他?為何現在南朝會派出很多自己根本沒聽說過的將領出征,這讓洪承疇很多時候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的感覺。

    洪承疇隻覺得心肺焦枯,真是恨不得立刻飛回京師,再不要多呆一天。

    隨著祖澤潤兵敗的消息一同趕到的是明軍攻克阜平。

    洪承疇已經有了免疫力,對於阜平失守並沒有什麽意外,隻是建議阿巴泰調集大軍收複這座城池,並命龍泉關守軍做好防備——此時龍泉關守軍已經投降了。

    在洪督師看來,一座靠近山地的小縣城,遠遠沒有兵敗喪師重要。然而在行轅,光複阜平,取得龍泉關,卻被定義為“大捷”。

    而擊敗祖澤潤隻是平平淡淡發了一封捷報。

    因為前者取得了戰略意義上的勝利,是整個戰役勝利的節點。而擊敗一隻乞丐流民似的弱旅,隻是武將的分內事。

    “所以從這點上來,洪承疇的戰略眼光不過爾爾啊。”徐梁得到了清軍的反應,頗有些遺憾。

    隻是一瞬間,他就立刻將這種腦殘的念頭掃出了大腦。

    是的,隻有腦殘的人才會希望敵人英明神武。

    對於一個真正要幹大事的人來說,敵人是越白癡越好。如果敵人不夠白癡,那就要用盡一切手段將之變成白癡,或者直接消滅。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徐梁毫不介意孟喬芳的故事再次發生在洪承疇、阿巴泰、多爾袞……等等所有敵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