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皇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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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徐梁進城,?皇後朱微婥的心裏就等的有些焦急。
她有些不理解,為什麽皇帝回城之後,第一件事情不是見見自己這位妻子,而是跟朱慈烺談心。
這一點像極了已經駕崩的父王,永遠的國事為重,讓外人欽佩,讓自己人心裏難受。
要知道,在見不到徐梁的這些日子,皇貴妃還好,她每日都忙不完的事情要做,可自己從來恪守組訓,不插手朝政,所以每日無事可做,便感覺跟丟了魂一樣。
終於,朱微婥見到了散步而來的弟弟和丈夫,看他們有說有笑的那個勁頭,朱微婥便感覺心裏已經耐不住了,在徐梁不在的時候,自己不需要刻意走什麽,但是徐梁就在自己眼前,自己身為皇後,一大堆的禮儀枷鎖綁在自己身上。
“臣妾參見陛下。”朱微婥萬福行禮。
“皇後,快快請起,讓朕看看,你天天在宮裏養著,怎麽反而消瘦了”朱振不待皇後行完禮,便將他攙扶起來,飛快的上下看了幾眼,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
皇後看見皇帝的打扮,眼淚也止住的往外流。
皇帝怎麽剃了頭發。
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山東,為了頭發,能有幾十萬的百姓跟滿清拚命。
“皇帝,您是九五之尊,竟然要削掉頭發,成全百姓。您這叫臣妾如何不心憂。”
“皇後,你哭什麽,你是女子,不知道男人留了這短發有多方便。”徐梁說道:“再者說,你沒發現這個發型,朕顯得更加英俊了。”
“都一把年紀了,還談什麽英俊不英俊了,你便是不英俊,哪個臣子敢在心底說一句壞話。”皇後瞪了弟弟一眼,示意他趕緊滾,誰料朱慈烺卻跟瞎了一樣,嘿嘿笑著不肯離開一步。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這裏,是什麽電燈泡。
朱慈烺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關心自己,也不顧旁邊兒有朱慈烺,直接慌皇後攔在懷裏、,上前親吻了一口,這才罷休。
皇後羞紅了臉,低著頭連連躲避,“陛下,不要,讓臣子看見,成何體統。”
徐梁瞪了一眼朱慈烺,“你可看到了什麽?”
朱慈烺笑著說道:“臣什麽都沒看到。”
見皇後依然未徐梁的發型之事不悅,朱慈烺笑著說道:“姐姐,莫要為此事憂心,姐夫這也是為了天下的子民著想,在順天府,不知道多少百姓被滿清強迫剃頭,在光複區的大明子民看來,他們就是背離祖宗的人,若不是姐夫這般行事,便會委屈那些百姓了。身為男子,莫說是剃頭,便是丟掉性命又有什麽?”
說道這裏,朱慈烺便想起父皇,那個死也要告訴李自成,莫要傷害百姓一人。
皇後不悅的看著朱慈烺說道:“你倒是會說漂亮話,你姐夫把頭發剪了,怎麽沒見你有所行動?”
朱慈烺苦笑著一摘發冠,卻見一個閃閃發光的大光頭。
“姐姐,這般可還行?”
“你!你!你!竟然剪了頭發,你對得起父親和母親嗎?”說完這話,皇後意識到皇帝在場,趕忙要認錯。
徐梁揮揮手道:“哪裏有那麽多講究,我看就不錯,等長出短發,你就知道什麽叫英俊的男子了。”
“英俊不英俊的,臣不在乎,不過臣有一事不明,若是有真韃子混入平民百姓,到時候我們該如何區分呢?”
“一個人背井離鄉,沒有同民族的人照應,隱姓埋名生活在大明,他這般久了,也就是明人了。”徐梁心裏很明白,一個人就算是混跡在明人之中,但凡他有什麽反抗的心思,也會被人檢舉揭發的。
所以他就算是留在大明,也隻能低調做個大明人。
朱慈烺隨著帝後進了宮中,一起用了晚膳。飯後清口的是黃山毛峰,倒不算差,可見宮中的生活水準也在慢慢恢複。不過周後仍舊在宮中紡織。產量不高,卻足夠天家自用。
“現在宮中規矩簡單,沒有那麽多人開銷,”皇後繼續道:“我準備給你選些秀女,充實後宮。”
徐梁無奈笑道:“漢朝霍去病都知道,匈奴不除,何以為家,眼下韃子還沒趕走,皇後就想著選秀女,給我充實後宮,是不是早了些。
“陛下,這驅趕走韃子,不就在眼前了嗎?”朱慈烺道:“況且按照禮製,從下旨到選拔到入宮,時間也很長的。”
“這問題讓朕好好想一想。”徐梁道:“不過朕要是選秀女,各臣僚,各皇室可要隨禮麽?”
皇後頗為無奈道:“陛下,您是一國之主,富有四海,怎麽還跟臣子計較這些?”
什麽叫計較這些?
人家老百姓家結婚都要隨份子的啊?
我是皇帝結婚,大家夥更不能小氣。
“陛下,給您選秀女,那是國家大事,焉有以私情進國事者?”朱慈烺在一旁勸說道,現在皇家的日子過得挺辛苦的,要是皇帝選秀女,大家在進貢一波,這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徐梁笑著說道:“不過當下四海不寧,就算是皇後說什麽,朕都不會充實後宮的,朕有你們就夠了。”
皇後隻當皇帝在說笑,要知道某人可是連草原女子都不放過的。
徐梁不願意在此事上說太多,反而轉變了話題,說道:“提起皇族,現在一個個過得挺拮據,我說讓他們隨份子,你們就說什麽公私,這般,你們回去,跟皇族的成員說一說,就說朕有意讓他們入股皇明的商業,讓他們跟著沾沾光。”
皇後和朱慈烺齊齊一愣,不明白陛下是什麽意思。
“古往今來,都是朝廷養著咱們的皇家貴胄,負擔苦不堪言,”徐梁繼續道:“尤其是當朝,朱徐兩姓,俱是皇族,皆是皇家貴胄更是普通王朝的兩倍,若是由朝廷供養,負擔更為沉重。”
朱慈烺和皇後都點了點頭。
皇族這東西,按照大明的規矩,是不可能讓他們從政的。但是朝廷又必須養著他們,這就造成了極其沉重的負擔。
“所以我說過好幾次,祖製要改變,可是沒人聽,皇室寧可受窮,也不想掉麵子,去經營,也不願意為官,即便是朱慈烺做了表率。現在皇室有土地,有金銀,還可以勉強度日,可是日後呢?祖業消耗殆盡呢?吃什麽喝什麽?餓死街頭,不讓天下讀書人嘲笑朕苛待他們麽?”
朱慈烺皺眉沉思。
“所以朕有意,讓他們把家裏的金銀拿出大半,入股皇家的產業,到時候吃分紅便是。同時隻要他們經過考核,可以入皇家產業和軍中謀求活路。”
“軍中謀生路就算了,這些人貪生怕死的,倒是入股需要多少銀子?”朱慈烺知道黃家人的性子,知道陛下指出的從軍之路雖然不錯,但是對於皇家子弟太難了,倒是入股還是靠譜一些。
徐梁說道:“現在海貿的利益一年幾百萬兩銀子沒問題,這還不算其他的。若是算上其他商貿,一年千萬兩不成問題。”
“這麽多?”朱慈烺下了一跳,這數目比遼餉還多。
“不過那得等到天下平定之後。”徐梁道:“現在兵荒馬亂,一切都以打仗為要務,實在挪不出錢糧。你們且放心,朕在貨殖之道上還是頗有心得的。”
說到貨殖之道,朱慈烺的確對徐梁充滿了盲目的信心。能夠從山東起步,到現在恢複河山,陛下賺錢的本事,確實是天下第一的。
“其實陛下不必如此,這江山是在朱家手裏丟的。這一點,我們朱家的後人都清楚,如果沒有陛下力挽狂瀾,這江山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朱微婥聲音低沉,繼續說道:“其實臣妾想過,我們這一輩算是皇族也就罷了,以後朱家的後人,隻能算是外戚。”
宮殿之中,氣氛格外凝重,就連一旁伴奏的雅樂都似乎凝固了一拍。
皇後忽然提起此事,的確出乎徐梁的意料之外,轉念一想卻在情理之中。
皇後的性格本身就是這樣,凡事以國事為重。在她看來,對於國事沒有好處的東西,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
所以她能說出這一番話來,根本不足為奇。
這樣的女子,說實話,真的太適合當自己家媳婦了。有這樣的媳婦守著後方,自己在前方再怎麽艱難也沒有事兒。因為後方永遠不會亂。
自古以來,隻有賢惠的皇後才會這般苛待自己的娘家人,但是無一不成為曆史上有名的賢後。
徐梁覺得,皇後將來名垂青史是必須的。
不過徐梁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