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人呢？”馮慕凝質問。

    她才不管馮憐兒喜歡什麽花，她隻關心小葉。

    春意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她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四小姐就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小葉偷采四小姐的玉蘭花，已經被四小姐教訓了。”

    “教訓？”馮慕凝的臉色陡然一變，“小葉人在哪？”

    柳兒看著馮慕凝不善的麵色，心裏有些發顫，說出的話不太連貫，“還在四小姐那裏，四小姐叫你過去領人。”

    過去領人？嗬，是想讓她過去丟臉還差不多。

    馮慕凝眸色漸寒，馮憐兒！

    比起其他的院子，浮雲院離馮慕凝所在的楓色院算是最近的，穿過一條湖就可以到。

    一進院子，馮慕凝怒氣一下子就衝上了心頭。

    小葉跪在地上，嘴角流著血，臉頰又紅又腫，紅豔豔的一片，一雙淚目抑抑的看著她，無助的模樣令馮慕凝想起當初自己在雪地裏被人活活打死的場景。

    馮慕凝的心在滴血，她一步一步走進浮雲院，眼睛盯著站在一旁悠閑看小葉挨打的馮憐兒，聲音因為克製怒意有些顫抖，“敢問四小姐，我家小葉到底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對她！”

    馮憐兒瞥了她一眼，仍當是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走上去歡迎馮慕凝，“喲，姐姐來啦，你看看你的丫鬟多囂張，我的柳兒都和她說了玉蘭花是我最喜歡的，她還是要去摘，也不知道是誰借她的狗膽！”

    馮憐兒這是在變著法的罵馮慕凝。

    小葉膽子小，又懂進退，斷不會不知輕重的去招惹馮憐兒。

    她看著馮憐兒的眼睛，冷笑一聲，“就算小葉摘了玉蘭花那又怎樣，不過是幾朵花，妹妹喜歡我就喜歡不得？把人打成這樣，要不要我去請大伯母來評評理！”

    馮憐兒眸色躲閃，有些怕了，仍是不鬆口，“她要是去別的地方摘也就算了，偏偏要來我浮雲院，還出口不遜，要是我不對她小懲大誡，她不要爬到我頭上去，別的丫鬟還不跟著有樣學樣？”

    馮慕凝氣極，嘴角卻是勾起一抹笑意，隻是那笑怎麽看怎麽滲人。

    “是嗎？”

    “姐姐不信我？”馮憐兒有恃無恐，反正馮慕凝人微言輕，這丫鬟已經被打的開不了口，還不是由著自己說。

    “打也打過了，人我能帶走嗎？”馮慕凝上前一步，緩緩的抓住了馮憐兒的胳膊。

    馮憐兒莫名打了個寒顫，緩了緩揚著一張天真的笑臉走到馮慕凝麵前，故作親昵：“三姐姐當然可以把人帶走啦，妹妹已經幫姐姐教訓完了。”

    馮慕凝看了她一眼，麵色不改，甩袖無意般朝著馮憐兒這邊輕揚了一下，隨後低下身子攙扶著小葉回了楓色院。

    進了屋，馮慕凝湊近細細一看，小葉的嘴巴都被打腫了，舌頭被牙齒硌出許多傷口鮮血淋漓，要是不用心醫治，這張嘴怕是就廢了。

    馮慕凝去了雜物房，打開了門，屋裏的怪異味道幾乎已經不見了。

    看來這些首飾本身是無害的，送給她之前被人用什麽東西泡過了才會有那些味道。

    此刻被折磨了一天的秋娘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軟軟的趴在地上，見到馮慕凝，無神的眼睛發了光，她爬到馮慕凝麵前跪下，“三小姐，你饒了我吧，我受不了了，三小姐求你，求求你了……”

    馮慕凝冷冷的看著她，說出的話令秋娘一震，“賣主求榮的東西，這會兒知道反悔了？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

    馮慕凝抽出腳來。

    秋娘又餓又怕，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語無論次的說著：“是大夫人，是劉氏幹的！小姐首飾上的藥也是她下的！”

    見馮慕凝神色鬆動，她連忙爬近幾步：“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一定謹記，心中絕對隻有小姐一個主子。”

    馮慕凝沉吟片刻：“那我姑且就信了你，若是再被我發現你有異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秋娘急忙點頭，“好好好，三小姐我會聽話的，真的我會聽話的。”

    “好好照顧小葉，若是出了岔子，你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沒有人不想活，把人逼入了絕境，再給她一絲光明，她自然會往著光明那處走。

    威脅完秋娘，馮慕凝連忙去找了大夫來。

    到了楓色院，孫大夫看了下情況，不容樂觀，這嘴巴裏麵打得肉都爛了，需要割掉讓它重新生長。

    一聽到要割肉，小葉怕得哭了起來，她拉著馮慕凝的袖子對她搖頭，眼睛裏閃著淚，十分的絕望。

    “就沒有塗塗藥就能好的法子嗎？”馮慕凝問得聲音發顫。

    小葉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啊，真要是這樣治療，哪能見人！

    “這……”孫大夫有些為難，“太醫院的太醫或許可以為她保住這張嘴，我記得他們那有一個叫做雪玉的藥材，能起死人肉白骨，可是雪玉極其珍貴，就連三小姐您都不能用上，所以……”小葉一個丫鬟，更是不能用了。

    馮慕凝安慰的拍拍小葉的肩膀，眸子裏透出絲絲倔色，雪玉麽，她要定了。

    孫大夫先給小葉上了藥，給她列了許多忌口食物的單子就離開了。

    翌日，囑咐小葉躺在床上休息，馮慕凝讓秋娘給自己梳妝。

    秋娘現在乖順得不得了，馮慕凝叫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馮慕凝對著鏡子照了照秋娘給自己弄的妝容，驚鵠髻，柳娥眉，一雙杏眼彎彎，還真是好看。

    不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素色淡雅散發著淡淡的玉蘭花香氣……

    沒想到為了玉蘭花竟讓小葉受了傷害，馮慕凝天真溫順的眸子裏陡然出現一道寒光。

    再戴上那兩隻簪子，馮慕凝去前往宴會。

    她再不敢多言，唯唯諾諾乖順的跟在馮慕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