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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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趙君堯聽著紅歌過來稟告的事情,水色薄唇勾出一絲笑意,這個女人啊,有事找他辦了,找個下人來吱應一聲也就算了嗎,他有這麽好打發麽?
食指輕叩桌沿,他拿起一杯茶輕嘬一口,說道:“你去告訴馮慕凝,本侯有疾,叫她來見我一麵,至於錢離那邊,我會替她辦到。”
紅歌把趙君堯前後左右看了個遍,一點都沒看出他像個有病的模樣,他是她的主子,紅歌又不好反駁,隻能照辦。
楓色院,馮慕凝聽著紅歌傳遞的消息,雙眉蹙了蹙,趙君堯是要做什麽?
“他答應了幫忙找錢離的事情嗎?”
紅歌點了點頭,“恩,小侯爺答應了。”
既然他說自己有病,好歹也是認識一場,她倒是要去看看,趙君堯得了個什麽病。
這日下午,馮慕凝出了府門,與往日不同的是在去之前她去了趟集市,買了許多東西,隨後提著大包小包的去了侯府。
一身青絲黑麵的長衫,跟男子一般高高紮起的束發模樣,她往門口一站,看門人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位,就是曾來過兩次並由著丫鬟領路進府的那位公子,看著馮慕凝的眼神有些曖昧不明。
趙君堯的人品在京城坊間的傳言不好也不壞,壞事沒做什麽,不過風流債卻欠下不少,男的女的都有,不過能被他請進府的一個沒有,馮慕凝卻能堂而皇之的入府三回,不免讓看門的也對她刮目相看。
經過看門的這麽一通知,片刻後,一直給馮慕凝領路的丫鬟就這麽出現在了門內。微微福了個禮,“公子跟我走吧,小侯爺等你很久了。”她也和馮慕凝熟了,不再多做客氣。
馮慕凝學乖了,走之前就和丫鬟說好,“我要在正廳見他。”每次都是臥房算個什麽事。
丫鬟掩唇一笑,“公子說笑了,小侯爺有疾,當然是臥病在床了,您就體諒體諒小侯爺吧,跟奴婢去趟內室。”
經過丫鬟這麽一說,看門的那幾個大漢看著馮慕凝的目光愈發晦澀不明。
掂量著手裏的禮物馮慕凝唇邊漾出一道笑,“好啊,勞煩姐姐帶路。”彎曲小徑,兩次不同的走法,馮慕凝一次也沒記住,本以為會有第三種走法,沒想到這一回丫鬟按著第一回的路子帶著馮慕凝走。
馮慕凝不禁好奇問道:“為何這次的路和第一次的一樣,而上次的路卻和第一次走的不一樣?”
丫鬟“噗嗤”一笑,“都是小侯爺的安排,奴婢隻是聽命行事。”
水盈盈的雙眸半眯,趙君堯這個怪人,他都算計好了,第二次來,要是不換條路走她是絕對不會跟著丫鬟走下去的,所以故意安排,簡直可惡。
丫鬟聽馮慕凝不說話,於是回頭看過去,沒想到馮慕凝居然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周身纏繞著陰冷之氣,隱約覺得剛才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為了活躍氣氛,她把目光落到了馮慕凝帶的禮物上,一共有三個盒子,看起來還挺重的,她笑著說道:“公子還真是有心了。”
馮慕凝回之一笑,“當然,朋友一場,我自然是要關心關心他的。”說到關心二字,夾雜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次去的時候,並未見到屏風,大門半掩,馮慕凝直接就走了進去。
不想,屋子裏出了趙君堯還有個人,錢離比之前所見還要瘦了不少,一雙晶晶亮亮的眸子裏浮了一層憂慮。
“錢大人,你是來給小侯爺看病的嗎?”
錢離見到馮慕凝的時候,眼中出現了驚訝的神色,隨後轉淡,他點點頭,“小侯爺身子虛,需要補一補,畢竟馬上要升官了,又有事要操勞了。”
聽著錢離這麽一說,馮慕凝來了興趣,“升官?小侯爺已經是戶部侍郎了,莫不是要升上尚書之位?”真是這樣,她爹馮昀估計會被氣死。
趙君堯不否認,也不承認,他盯著馮慕凝手裏的東西,好奇的問道:“凝兒給本侯帶來了什麽東西,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本侯的嘛。”
他眼中的戲謔使得一雙招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變得更為邪魅,而唇邊經久不變的笑,帶著點惑人的味道。
笑吧笑吧,等會有的你哭呢。
目光落到了一邊的桌子上,想著東西拿在手裏也重,馮慕凝把它們放到了桌上。
“小侯爺,我可是給你帶了好東西啊。”說到這裏,她的臉不由紅了紅,畢竟除了趙君堯這裏還有個錢離在,要是隻有趙君堯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把東西拿出來,可是現在……
“打開給我看看?”
馮慕凝思量再三,還是覺得等錢離離開後,這些東西再出現比較好,於是問道:“錢大人,是準備放棄劉氏了嗎?若是還有得治,她的病還是要早日治療的好,再拖下去,劉沫就該回來了,到時候醫治的人定然會換,還不如現在你先賣個人情給劉氏,也好騙取她的信任。”
這句話有些試探的意思,按紅歌的說法,錢離有事隱瞞,很可能是關於銀針的。
錢離搖頭,“我還在想辦法,目前,我救不了她,就是劉沫回來了,派來的人也救不了劉氏,除非他請來了別國的聖手,而在桑子國隻有一人能救她。”
錢離是經過千挑萬選出來的,少年時曾遊離大江南北,對於各地有哪些醫術卓絕的大夫可謂是心中有數,他說的大半錯不了,馮慕凝不禁想知道這位醫術淩駕於太醫院的高手是誰,“錢大人,你說的人,是誰?”
錢離口中吐出兩個字,“黎未。”
馮慕凝雙唇緊抿,這個名字與洛姨娘有關,馮慕凝也聽過有關此人的事跡,江南的第一名醫,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把人救活。若是他的話,恐怕整個太醫院都要給他讓位置了。
“我知道他在哪,但是他應該不會出手,要是劉氏就這麽死了,你可會惹上麻煩?”馮慕凝雙目灼灼,盯得錢離無所遁形。
錢離不說話,他在心裏思量,銀針的事情他是否能自己處理。
知道此事的時候他曾經想了許多種方法,可惜都無法實施。在清荷院他沒有親信,劉氏頭頂的針一拔出來就會出事,瘋或死隻在轉瞬,要是時機沒把握好,他很可能會把自己給害死。
憑馮慕凝他們在馮府的部署應該能幫他,最後他還是說出了實話。
“劉氏頭頂的針是我的,至於是什麽時候被偷走的,後來我仔細的想了想,可能就是在清河院那會兒。”
未有出診,錢離不會輕易打開自己的箱子,除非是在一更時分,他入睡之前會對箱子裏的東西進行擦拭。
他那天隻出了安定公府一家的診,夜間再次打開的時候才發現有根針不見了,那麽消失的時候也就隻有在劉家了。
馮慕凝心裏有了底,果然,和她猜想的別無二樣。
“你被人偷了東西?這可不像你的風格,據我所知錢大人可是對自己的醫箱子寶貝的很啊。”趙君堯躺在床上還不忘挖苦人,錢離臉上浮現難色,“小侯爺,人有三急,總不見得我還帶著我的藥箱子去如廁吧。”
他
說的不無道理,茅房汙穢,醫箱是醫者最寶貴的東西,自然不會帶進去。
事情的經過,馮慕凝大概也能猜得一二,首要之急就是要把劉氏頭頂的那根針給取出來,先替錢離解圍再說。
未想此刻,趙君堯出了個主意,“趁著月黑風高,我讓絕寒把劉氏頭頂的針給拔了,這樣劉氏死了還是瘋了都與你無關。”
趙君堯抬手打了個哈欠,抬起眼臉看了看眼前二人,“劉沫不過是一個被廢了的大將軍,這些天崔猛接手了他從前的軍隊,用上屠夫手段,整治的也不錯,一時間他也翻不出什麽大浪,至於他的暗殺隊伍麽,嗬嗬。”
他的笑冷森森的,像毒蛇的信子一般,黏膩冰涼。
京城這裏還有兩座大山在,隨便哪一個都能弄死劉沫,隻要劉沫想自己單幹。
“那不是太輕易的放過了洛姨娘。”她知道趙君堯的能力,隻要他願意,就是整個安定公府都能鏟平了,可是她不想靠他,至少這是她的複仇。
“你是想毀了整個馮府麽,那也容易,我找人直接把他們全殺了不就得了。”他說的輕鬆,馮慕凝卻覺得他是在說笑,在天子腳下滅了整個安定公府,就是太子和四皇子都沒這個本事。
莫說馮昀沒犯什麽事了,京城的巡衛軍可不是吃素的,哪裏有點風吹草動,幾千人的鐵甲軍隊會隨時出現。就是馮昀犯了事,頭上還有劉家的鐵卷丹書頂著,死不了,這也是馮昀當初娶劉氏的原因之一。
可是,趙君堯的目光卻是那麽的認真,仿佛在他的心裏早就有了謀劃。
“你可有法子讓劉氏假死?”馮慕凝對錢離說道。
“你想做什麽?”假死的方法多樣,錢離能給他做的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