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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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台子上始終沒什麽動靜,皇天薄挑起一把紅櫻槍與對麵二武生對打,舞得颯颯生風,人還是安好如初。

    趙君堯是想息事寧人嗎?難不成他在此之前已經派人把台基都弄好了?

    她轉頭看向趙君堯,這男人一副偏偏佳公子模樣,嘴角噙笑,成竹在胸。

    正當馮慕凝覺得就是這樣的時候,“哄”的一聲,戲台子突然塌了,台上演出的戲伶們發出驚叫,匆忙想跑下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整副台板子陷的速度遠比他們逃跑的快。

    “啊,三姐姐我怕……”馮絮個子比馮慕凝還高些,她窩在馮慕凝的懷裏,雙眸惶恐,馮慕凝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禮堂和戲台子離得遠,所以她們並沒有受到傷害,隻是突然而至的意外令馮絮一時無法接受。

    前台眾人分分逃竄,慌亂中馮慕凝護著馮絮先行去找馮家眾人。

    那些人早已移到台下看戲,台子出了事,一時間也無人敢繼續坐著了。

    按著等級來看,馮府眾人應該是坐在偏前方的,沒多久便看到了從人群中出來找人的上官棲霞,她神色慌張,張口在叫什麽,人太多聽不清,馮慕凝帶著縮在她懷裏的馮絮去找人。

    餘光中她發現這台子雖然塌了,可是卻隻塌了一半,並未有造成嚴重的人數傷亡。

    送完馮絮回去後,馮慕凝打算去找趙君堯,這是肯定是他做的手腳,造成傷害卻不造成死亡,依賴能救了親近四皇子的皇天薄,二來還能讓皇帝對此事追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往三層高的樓台看過去,皇帝身邊的副統領孫淼已經離開,追責的時候到了,接下來他們就該去抓人了,首先被抓的肯定是搭建戲台的管事,還有收藏室那頭,定然會先做牽連。

    未等她先找趙君堯,反倒是趙君堯先找了過來,“跟我走,咱們看好戲。”

    他拉著她的手,人群一亂,這兩人就跟攜手逃難的差不多。

    一路上人影繁亂,馮慕凝邊走邊注意周圍,到了幾乎無人煙的地方,她問道:“戲台子那你後來又動過手腳?”其實不是個問句,反倒是個肯定句。

    按那天的情況來看,真要是塌了,怎麽可能不死幾個人?

    趙君堯轉頭,驚訝道:“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皇帝正在追責,被人聽到了可不好,再說了我可是做了好事的,別誣陷我。”

    現在周圍都沒人了,他還裝什麽裝,馮慕凝翻了他個大白眼,“按我那天來看,台子不該就塌這麽點,不是因為你還有誰。”

    做了就做了唄,推什麽推。

    忽然趙君堯為難的攤攤手,“我是想救人來著,不過這沒辦法,時間緊迫,就半天功夫,我也搭不出個牢固的,隻能讓它變成個塌一半的半成品,還是先能保全人命好了。”

    馮慕凝是不會相信他這個借口的,憑他的能力完全有本事把這戲台子重新建好,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那位管工已經落到了趙君堯的手裏。

    “孫淼馬上就要去收藏室了,那邊你應該也做了手腳吧。”

    趙君堯“嘿嘿”一笑,“穆家也不是沒人的,就憑一個孫淼還到不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你聯係了穆家?他們知道這件事?”馮慕凝沒想到趙君堯居然會這麽做,穆家知道了不就是代表皇天裂也知道了,那麽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皇天裂授權趙君堯幹的,自己大婚,卻鬧出戲台塌陷的大事,皇天裂看起來不像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

    忽然,趙君堯的臉漸漸湊近馮慕凝的,馮慕凝下意識低頭要躲開,可是他的臉繼續湊過來,溫熱的呼吸幾乎要噴灑到馮慕凝的臉上,馮慕凝一張臉羞得通紅。

    她雙手握拳,準備在趙君堯貼上來的時候給他一下,一寸,半寸,他漸漸貼近她,馮慕凝的拳頭也快要舉起來了,就在此時趙君堯的唇換了個方向,湊到馮慕凝的耳邊說道:“讓想讓她知道的人知道你想讓他知道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你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不說就好了。”

    穆家知道收藏室有鬼就夠了,至於戲台子的事情,趙君堯也是有他自己的算計的,管事的在他手裏,他的手段足夠讓一個下人乖乖聽話了。

    馮慕凝愣了愣,隨後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呼了口氣,隻覺得臉頰上燙燙的,說話用得著湊這麽近嗎,而且周圍又沒人。

    就在此時,唇上印了一片溫熱,她剛反應過來,趙君堯的唇已經離開了她的,隻見他腥紅的舌頭舔了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他剛才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她降低警惕,想到這裏馮慕凝心裏懊惱,她居然著了他的道!

    眯眼,手裏的銀針已經準備好了,還未等她形成攻勢,握著銀針的右手被趙君堯抓在了掌心裏,“走吧,再不快點,好戲該收場了。”

    他觸碰到了馮慕凝手裏的銀針,可是他並沒有戳穿她,隻是這麽拉著她的手,帶她走。

    那一刻,馮慕凝覺得他們就像是偷偷會麵的小情人,心裏有些羞澀,還有一些欣喜。

    到了那裏,孫淼的帶去的人已經把屋內屋外都包圍了,原本毫無看守的地方,此時居然出現了四個家丁。

    隱隱可見屋內翻箱倒櫃的場景,像是在找什麽重要的物件,查戲台子塌陷一事查到了堆滿賀禮的收藏室,其心可見。

    收藏室外頭有一片茂密的樹叢,趙君堯拉著馮慕凝往樹叢裏麵跑,躲在裏頭看好戲。

    孫淼還沒搜查多久,又有一隊人馬過來了,銀色鎧甲赫然是京城的巡防營衛兵。為首的是一個短胡子男人,寬額平頭,雙目如炬。

    “穆鋒來了。”趙君堯淺淺一笑,眸中印有詭譎。

    兩人離得極近,兩手交握,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馮慕凝稍稍離開些,手上一緊,又被趙君堯給拉過來了,“別妄動,我們這可是在偷聽啊,被發現了說不清。”

    “穆鋒是你叫來的?”巡防營的衛兵掌管京城裏頭大小的民事,當然若是某個皇子府邸裏頭出了什麽事他們也是可以管的,甚至他們管的比孫淼這位大內副統領更為名正言順。

    趙君堯沒有否認,“要想讓真相浮出水麵,得兩邊都有人才行,互相掣肘,這樣誰都沒法子做小動作。”

    當然,在此之前某人早有安排。

    很快,經過兩隊的搜查,一方刻有長角蛟龍的墨硯被抬了出來,孫淼臉色極差,反倒是穆鋒臉上掛有得意地笑,守門的五個下人也被帶走問話。

    “那東西是誰的?”現在看來斷不會再是劉明的了。

    “原本的主人崔猛。”兩隊人走後,趙君堯站了起來,“皇天凜這次再也無法默默在背後生事了,恐怕連著崔家也要受到不小的牽連。”

    皇天凜會趁著沒人看管,換掉寫有真正送禮人的名字,那他們也會趁著對方以為成竹在胸的時候把名字重新換回去,再派人死死看守。

    像他這種暗地裏的臭蟲,就該把他放在光明下令他無所遁形!

    從趙君堯的話裏頭馮慕凝聽出了些門道,在四皇子和太子爭鬥的過程中皇天凜始終扮演者妄圖漁翁得利的角色,甚至還在期間造了不少事端。

    所有事情都逐漸明朗,“收藏室不是個重要的地方是以基本沒什麽看守的人,而這突然多出的五個人是你指派的吧,目的就是讓他們做人證!”隻要證明收藏室裏沒人動過手腳,那就能證明這東西是崔猛所送。

    忽然,趙君堯拉著馮慕凝站起來,這一回頭,本該在新嫁娘喜房的皇天裂陡然出現,他看向趙君堯和馮慕凝二人的目光陰沉。

    在四皇子的府裏安排人,不讓主事的知道還真不能成事,至少憑借趙君堯現在的能力,辦不到。

    皇天裂是來驗收成果的嗎?

    良久,他唇角漾出個笑,“你還是喜歡躲這,現在還喜歡帶著女人躲這?”

    少年時期,趙君堯曾坐過一段時間皇天裂的伴讀,皇宮內幾個少年玩躲貓貓,趙君堯總喜歡躲草叢裏。

    趙君堯摸摸鼻子,側頭疑惑,“四皇子怎麽在這,難道您是不放心我的辦事手段嗎?”要是仔細看,定能發覺他眼中的一絲促黠。

    說到這裏,皇天裂的臉色明顯黑了一下,眼角青筋都在顫抖,可最後他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氣怒,“我隻是來看看,接下來的事情,穆鋒會去辦,那些人一個都不放過。”

    “前台已經得到了控製,六弟隻受了輕傷,君堯你做的很好。”皇天裂開口讚揚,語氣冷冷,就像隻走個形式而已。

    隨後他走得很急,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不想在這裏多等一秒。

    “穆雲煙出事了。”馮慕凝眯眼篤定。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趙君堯眼角帶笑問道。

    “過來的時候,後頭新娘子的喜房都隻進不出,再加上皇天裂的表情,若不是那頭出了事,在這大喜的日子怎麽可能會沒有頻繁的進出?”皇室中人大婚要準備打點的東西必然多如牛毛,丫鬟媽媽沒有行動,隻能說明一點,喜房出事了。

    趙君堯眼中有讚賞,馮慕凝這個女人果然聰明。

    “那你再猜猜,我做了什麽?”

    馮慕凝低頭不語,忽然她抬眸笑道:“這還用猜的麽,直接去瞧瞧唄。”

    她畢竟還是個少女,自然會有少女的心性,瞧人熱鬧這還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尤其那人還是想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