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霂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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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在大廳外喝了許久的茶,看著剛才那個丫鬟進去的小門,再無人來往,今天先等到這裏吧,先是滿滿的期待,變得希望渺茫,周揚失望地走出廳堂,在秦淮河畔漫不經心地走了一會,不知道何時,自己已經走到回書院的路上。
“你回來了?”李研看著周揚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周揚肯定是出師不利。
周揚嗯了一句,心不在焉說道:“又在這裏等灼華啊。”說完並沒有等到李研的答案,拖著沉重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哎?”李研想叫住周揚,但是轉而一想,還是算了,這種情愁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隻是歎道:“真是個癡心的人。”
天色已漸漸地黑了,李研才等到灼華,問道:“怎麽今天這麽晚?”跟灼華一起往書院走去。
“最近店裏忙了起來了,有一批衣服要做,這幾天都在趕,我也要幫些忙的。”灼華一臉疲憊說。
“這還難得倒你?”李研毫不在意說。
“是難不倒啊。”灼華仍是有氣無力,但是她忙的又不是這些。
“要不要我幫忙?”李研問。
“不用啊,你每天都問,怎麽這麽嗦。”灼華想笑地看著李研,什麽李研變成二哥的樣子了?“你們上次給我畫的話都派上用場了,這種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我肯定會找你們的。”
“怎麽用的?”李研好奇問。
“我把每一張畫裝裱起來,掛在店裏。”灼華無意地說著。
“你把我們的畫就這樣去做裝飾用的。”李研瞪著眼睛大叫。
“怎麽了?”灼華不理解李研為何忽然之間瞪眼起來。
“你這樣太大材小用了吧。”李研沒好氣說道,他們畫畫是興趣,是陶冶情操,可不是那樣俗氣掛在一個布店,想著他們的畫被一些鄉裏指指點點,他無奈地閉上眼睛。
“有嗎?”灼華感覺奇怪,真的不知道他們畫畫做什麽,賣又不能賣,隻是掛起來,難道收藏不成。
“當然有,我們要是有一天拜閣入相,就這幾幅畫足以讓我們貽笑天下了。”李研說道,雖然一母同胞,但是灼華有些奇怪的想法李研從來都想不通。
“哪裏會,真有那麽一天,那趙記布店豈不是要名滿天下,那麽二響和小翠就不會為以後的生計發愁了。”灼華拍手笑著說。這樣多好,賣那幾幅畫就可以幾輩子吃喝不愁,何樂不為呢。
“真是拿你沒辦法。”李研從背後敲了一下灼華的腦袋,真不知她這個腦袋裏麵想了什麽。“快些回去吧,省的玉嬸擔心。”李研不想在理灼華,催促著灼華快些走。
“周揚!”灼華坐到周揚書桌的對麵大聲喊道,灼華腦袋前傾,盡量拉近與周揚的距離,周揚看著灼華伸頭過來,立馬身子往後躲閃,重新拉開距離。灼華禁不住給周揚回以白眼,不想再理周揚,自己身子靠到椅背上,問:“你今日去了?”
“是啊?”周揚回答的也漫不經心。
“怎麽樣?”灼華偷看著周揚,不想再被周揚嫌棄。
“不怎麽樣?”周揚回答,口氣中全是鬱悶。
“哎,你這麽不想搭理我,那這”灼華從衣袖裏麵拿出一封信,灼華保存的很好,信封上寫著工整的小楷“周公子親啟”。
灼華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樣子:“這真是辜負了姐姐的一片心意。”灼華故意挑釁,把那封信在手裏晃了兩下,生怕周揚看不到。
“這是?”周揚趕緊站起來,指著信說道。
“沒什麽啊?”灼華回答。
“我看到周了。”周揚有些不耐煩了。
“又不是你一個人姓周。”灼華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對她嫌棄的要死,提到歌兩眼冒光,也不提什麽君子之禮了。
“今日一個女孩,給我送來了這封信。”灼華看著周揚陰陽怪氣的,就知道他今日肯定是無功而返。
“是給我的?”周揚知道灼華的性格,趕緊賠笑道。
“我也不知道,要打開看看才知道。”灼華說著便要拆開信封。
“不行。”周揚看到灼華壞壞的笑著,就知道這肯定給他的,而且肯定是歌給他的。周揚說著便要去搶,灼華便躲開。
“就不給你,就不給你。”灼華一邊跑,一邊得意地拿著信炫耀。
李研看著他倆,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他們,張白一看不下去,便要過來勸架,免得兩個人真的吵生氣了。灼華圍著白一開始轉圈圈,張白一又胖,灼華又小,周揚又是個瘦子,所以灼華圍著張白一躲著周揚,周揚偏偏就是抓不到。
“李研,你家的妹子你還管不管了。”周揚氣急對著李研吼道。
“別牽扯到我,我還真管不了。”李研知道他們在鬧什麽,估計要是拿信的人是他,他肯定也不會順利的交於周揚。
灼華俏皮地做了個鬼臉,拿著信往外跑,周揚跟著追,灼華往後看著周揚,不停拿出信炫耀,激的周揚滿臉的火氣。周揚粗魯地過去搶,灼華想躲,一個踉蹌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睿。
徐睿見到周揚過來,將灼華摟在身後,問道“怎麽了這是?”徐睿看著周揚已經氣的都紅了臉,這邊灼華根本無視周揚的憤怒,還在嬉鬧著。
“他拿了我的信。”周揚生氣說道,周揚伸手還想去拿,灼華依然不給。
徐睿看著灼華,臉色全是笑意,灼華理直氣壯說道:“是啊。”這就是灼華,每次逗弄別人都理所當然。
“你看,哪有這麽蠻不講理的人?”周揚真是哭笑不得,同情的眼光看著徐睿。
“那你怎麽不給周揚啊?”徐睿仍是寵溺地看著灼華,所有的嬌俏模樣都是他喜歡的。
“本來要給他的,看著他那種我找他一定沒有好事的樣子,我就要逗弄一下他啊。”灼華仍是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現在可以了嗎,給他吧。”徐睿輕哄著,灼華看著徐睿說情,還真的收斂一些。
“先感謝我一下。”灼華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最後仍是為自己爭取福利。
“那你好好的感謝一下她吧。”徐睿對周揚好商好量說,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
“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跟這個既是女子又是“小人”的灼華計較,周揚抖抖衣袖,便要作揖。
“等一下。”灼華伸手製止住周揚,徐睿肯定不會以為灼華就此作罷,但是周揚臉色卻越加難看,徐睿害怕灼華真的把周揚惹惱了。隻見灼華自己整理好衣襟,正襟危坐在凳子上,擺好了架勢,坦然說道:“開始吧。”
周揚氣的想開口辯駁,但是想了想也是白費,便不作過多的說辭,鞠躬作揖正式感謝灼華。這樣灼華才作罷,將手裏的信給周揚,其他三人看到這一幕,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灼華也哈哈大笑,周揚這樣一個滿身傲骨的人,也隻有灼華可以小小的捉弄他一下。
周揚拿到信,轉而走到書案前,拿出匕首,輕輕地將信封上的蠟印割開,將信封輕輕地放在一旁。打開信,柔聲將信上的詞讀出來“纖雲弄巧,歸路識君,兩情久長,隻爭朝暮”。讀完,周揚並沒有留太多的時間思考,因為他也不想思考,他隻想將他所有的思念都寫出來。
周揚寫完,輕輕將墨印吹幹,將信折好,封上,對灼華說道:“灼華,幫我交給她。”
“你為什麽不自己送過去?”灼華接過信,不解問。
“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周揚說,雖然有些苦澀,但是傳書能解相思之恨,也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嗯,那好吧。”灼華將信放到衣袖裏,然後準備著要回去。
徐睿跟上前去,笑著問:“你要走了嗎?”
灼華看著徐睿笑了一下說:“是啊,明天我還要早起。”又舉起了衣袖道:“你看,我這還有任務呢。”
“我也回去了。”徐睿跟著灼華一起走出張白一的房間,還不停地說笑著。
“李研,這徐睿對灼華?”張白一坐到李研身邊問道。
“怎麽了?”李研好像根本就聽不明白張白一的話,仍舊若無其事的看著書。
“如果他倆真的有情,你怎樣打算?”張白一問。
“沒有什麽吧,灼華不也把你們都當哥哥嗎?再說,灼華以後嫁給誰,那是我大哥的事,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李研輕鬆說完,便起身收拾準備睡覺。
“哎,你說這最近大家怎麽都成了怪人了。”張白一感覺自己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不過也對,李研假裝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也輕鬆許多。
“有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我們何不做個快樂的逍遙人,讀書寫字,你說呢,張兄?”李研端過來一大盆洗腳水,自己把腳放進去:“過來一起吧。”張白一笑嘻嘻地過去,脫下鞋襪放到盆裏。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張白一想說,但不知道從何說起。
“白一,你有所不知,我家的妹子,從小就是當做男孩子養的,其實那時候我母親並未打算將他做男孩子養,也想到和那些大戶人家一樣,給她裹腳,將來好嫁個好人家,不必像普通農婦那樣勞作。可是灼華每天晚上都不停地哭泣,我們看著都心疼。但是母親是那種特別剛強的人,除了大哥,對我們都特別嚴厲。”李研平靜地講述著,剛毅的臉龐露出溫柔的笑意。
“有一次大哥從外地回來,看到小妹這樣裹腳,便說裹這個勞什子的玩意幹什麽,終有一天灼華如果嫁不出去,我給她覓得如意郎君。你也知道我幼時喪父,長兄自然就是一家之主,母親也聽大哥的。就這樣,灼華就沒有裹腳,長得一副天足。”李研將腳放在腳盆上繼續說道:“誰家的姑娘要是天足,那不還不被笑話死,我這妹妹也是閑不住的人,平時喜歡去家裏的店裏幫忙,這不為了方便就換上了男裝,就沒有再脫下過。”
“令兄真是奇人。”張白一端起盆去倒水:“有一天一定要認識一下。”
“可不是嗎,他那一套道理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硬是說這女子也可和男兒一樣有所作為。來這裏讀書,本來母親不同意灼華前來,但是大哥堅持。”李研坐到床上,腳伸到被子裏說:“白一,其實沒有徐睿,灼華的身份也是瞞不住了,她已經長大,慢慢的男裝也要穿不了了。”
“這個倒是的,不過,能瞞一天是一天吧,這灼華天天在外,就怕她會惹禍啊。”張白一說出了他的擔心。
“我也害怕,所以每天我都會到山下等她回來。”李研靠在牆上,本來還擔心的臉又笑了起來說道:“不過灼華也不是個善茬,哪裏會吃的虧,她心裏道理又清楚,所以我也放心。”
“這也倒是,灼華還是個聽話的孩子。”張白一說道,他們都了解灼華,雖然平時小打小鬧,但是大是大非灼華都銘記在心。
“我是真怕有一天他嫁人了,我還真的不習慣呢。”李研笑著說。
“先想想誰會娶她吧。”張白一也打灼華。
“沒人娶才好,我就把她當做寶,我養她一輩子。”李研哈哈大笑起來。
“人家灼華才不願意理你了,她該有她自己的幸福。”張白一蓋上被子,見他的周公去了。
世間有不同的女人,也有著不同的男人,每個人都該有著自己的歸宿。或許有情,或許無情,但是隻要你想要幸福,你盡力爭取,都會有的。張白一始終這樣認為,況且灼華這麽可愛,愛她的人總會給他幸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