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生存所迫的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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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山,傳說是二郎神挑扁擔,飛到這上邊,啪嚓,扁擔斷了。這一座就落在這我們這裏,另一座就落在那河南,這也是我們這老人講的,誰知道那河南範縣的馬陵山長得什麽樣?也是不是和我們這邊一樣的寸草不生呢?”那馬雲飛說著又是歎氣又是笑,這本是他生長的地方,生活艱難,又愛又恨。

    “不知道兄長正值壯年,應該幹出一番家業才對,怎麽到了山上做起來山匪,聽著兄長言語中的苦澀,小弟鬥膽一問。”張白一看著馬雲飛滿臉苦澀問道。

    “哎,說來話長,先喝一碗酒。”馬雲飛舉起一碗酒一飲而盡,說道:“這兩年我們這裏大汗,去年幾乎顆粒無收,官府賑災的糧食一直不夠,我們隻好從大戶那裏借糧。我們村子裏的大戶兒子是在京城裏作官的,本就不用交稅,良田百傾,但是無奈借不出一粒糧食,逼得我們沒有辦法,隻能低價賣地與他們,豐年的田地都能賣到八擔一畝但是去年卻隻有四擔一畝。眼看著家裏小女就要餓死,賣了地明年我們又怎麽辦?更是沒有了營生,更有的家裏的地前年已經都賣完的,隻能跑到外鄉乞討過日。”那馬雲飛悲傷說道,想到已經逝去的親人,縱使這樣的粗野壯漢,眼睛裏也有了淚水。

    “我們這一路走來,不至於你說的餓殍遍地。”灼華說道,難道是他們看錯了,還是這馬雲飛口中有虛詞。

    “正是那大戶不肯借糧,我也是沒有了辦法,就約定幾個要好的朋友,將那家的老爺給綁了。那老爺子本就身體不好,到了山裏更是適應不了,便開始生病,那家人無奈,隻好付了贖金。我們這才把糧食分給了災民,我們就此占了這個山,做起了這不人不鬼的營生。”馬雲飛說完,一口氣喝完了一碗酒,官逼民反,這句一一點也不假。

    “昨日聽說這裏的縣官還不錯?所以我們看著的百姓雖然不富裕,但是不至於像你說的。”李研說道。

    “兄弟不知,這個縣官是今年才過來的,還算有些作為,再加上今年的收成有了,人民的日子自然好過了一些。去年的那個縣官因為這個大戶的事情已經被在京城裏做官的兒子給害死了。”馬雲飛說道,他們躲到了山裏,村裏的人又都包庇著,勉強躲過一劫。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當下的國家病了,官紳不納稅,土地兼並,國貧民窮,總有一天天下亡矣。”周揚說道,滿臉的憂愁,歌看著周揚的樣子,緊緊握住周揚的手,寬慰笑了。

    “你們都是讀書人,都是有前途的人,不像我們這些人,總是生活的卑賤。”馬雲飛歎道。

    “我們是讀書人,我們更是要醫治國家的人。”張白一說道。

    他們滿懷理想與希望,十年寒窗,不就是為了有一天造福國家,造福利民嗎?

    “國家現在內憂外患,南有倭寇,北有韃靼,像兄長這樣,如能為國效力,定是一員猛將。”李研看著馬雲飛,摟著馬雲飛的肩膀說道。

    “哈哈,我本農戶出身,沒有那麽遠大的誌向。有朝一日兄弟你做了將軍,我們一定到你的麾下,為你效犬馬之勞,也不辜負我們今天打這一架。”那馬雲飛豪爽地笑道,談著國家大事,他自然是沒有興趣的,畢竟和張白一周揚李研他們差距太大,幾句玩笑話還是可以說的:“兄弟武功真是不錯?真是沒有學過?”

    “不瞞你說,自小喜歡打架,天不怕地不怕,這些都是平時打出來的,看著別人用的什麽招式自然就記得一些,平時多擺弄,也就會這麽幾下子,見笑見笑。”馬雲飛誇起李研,李研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聽老二說,你們這裏還有親戚?可否說出姓名,我幫著你們打聽打聽,等有了消息好通知你們。”馬雲飛說道。

    “我們的母親也是逃難到了蘇州,後來就嫁給了父親,雖然知道母親是這邊的人,但是這麽多年也都沒有音訊,我們真的不知道這舅舅家的人還在不在。我和小妹會說些方言,也是跟著母親學的,小妹那日也隻是隨口一說,沒有真找親戚的打算。”李研說道。

    “那倒是可惜了,如果日後用的到兄長的,來一封信,定效犬馬之勞。”馬雲飛舉起酒杯又幹了一碗,不一會整個屋裏都喝得一團和氣。

    李研和山匪們勾肩搭背,已經融入這熱鬧氣氛之中。偶爾有一兩個小土匪過來給張白一敬酒,張白一本就是和善的人,也會喝上一大碗。但是周揚卻沒有這麽自在,被人勾肩搭背總有說不出的別扭,正襟危坐在那裏,幸好土匪都是一些粗人,那裏看的出這書生的清高與貴氣,徑自都去喝酒唱山歌去了。

    李研他們在山上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他們都起身準備出發。馬雲飛已經讓下麵的人把翻出來的東西全部還到馬車上,李研臨走的時候,拿出了些銀子,塞給馬雲飛。既然已經交了朋友,馬雲飛哪裏肯接,但是李研在這山上住了一夜,哪裏好意思白吃白喝。再說年頭不好,這土匪的日子也不好過。最後李研硬是將銀子塞到馬雲飛的手裏,張白一他們都已經上了馬車。馬雲飛卻拉著李研的手,一邊說笑,一路送,一直送到了山腳下才惜別再見,李研這才上車。

    李研坐到車頭,看著平時這個老實巴交的胡老大,怎麽也看不出來竟然是鹽幫的人。李研從衣袖中拿出那個鹽幫的令牌遞給胡老大,說道:“胡老大,這個還你。”

    “三爺不必給我,這個本身就是爺要給你們的。”老胡仍是拉著馬韁,不看李研,也不去接腰牌。

    “你說什麽?大哥的?”灼華聽見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不信?這個可是鹽幫的幫主的令牌,這天下都沒有幾塊,我哪有這個本事。出門的時候爺囑咐我說,生怕三爺和姑娘這一路上有事,叫我不出萬一不必拿出。昨日在山上我見了你們上去又怕他們纏住你們,這不就拿出了令牌。”老胡笑著說道,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大哥怎麽還會跟鹽幫扯上關係?”李研左右翻看著令牌,怎麽也想不出李礬除了是他們的大哥還有什麽身份。

    “別說這鹽幫的陳幫主,就是這京城的大官們,都得給咱爺一點麵子,大爺這走南串北的,哪裏不是朋友。”老胡笑著說道,說道李礬,眼裏可不隻是敬佩。

    “灼華,這說的是我們的大哥嗎?”李研疑惑問道。

    “肯定不是。”灼華確定說道。

    要說李礬做些生意有些錢李研和灼華還是信的,要是說李礬的生意做得大到鹽幫和朝中的大臣都要給大哥麵子,他們是完全不相信的。或許隻不過是老胡吹吹牛而已。家裏的那點家業母親還一直想留給大哥,蘇州城裏的人也有和大哥一樣從小出去闖蕩的,掙了錢回家的誰不是買了幾處宅院養起了妻兒老小。

    大哥倒好,還讓兩個大嫂都擠在家裏和母親小叔子住在一起。家裏的生意還是由二哥那樣本本分分的做著,不見蕭條也不見起色。每次回去就是一輛馬車,每個人雖然都帶足了禮品,但是也未見給過家裏過多的錢。在李研和灼華的眼裏都是再普通不過了,她們也不去多想,無論怎樣,那也都是他的大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