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情斷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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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個日子,灼華不會假裝忘記,灼華也不沒有釋懷,好像與她無關一樣。認識徐睿四年,徐睿對她的好她從來都銘記於心。但是人生都有無奈,即使她再有不舍,他們確是選擇分離。
灼華拚命地找著合適的紙,拿著李研的筆墨,關上房門。灼華將紙鋪在桌子上,拿起剪刀,很快剪好扇麵,這對於心靈手巧的灼華,並不是件難事。灼華拿起筆,認真地在扇麵上畫著,不一會,一幅畫已經畫了出來,還算滿意,再寫上字,雖說不是大家風範,但是還算說得過去。她想,這應該是件不錯的新婚禮物。
灼華並不想假裝不介意,如果真的想放下,那麽隻有坦然麵對。她看著畫上提著的詩,心中泛起自責,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她仍希望徐睿記得他們曾經的愛。
這一天,灼華很早的來到周揚家門前,隻是等候,並未打擾。直到周揚和嚴知語出門,灼華才小跑了幾步,走到周揚身邊。
“灼華?什麽事?”周揚笑問,這個時候能看見依然有著笑意的灼華,是他最高興的事情。
灼華忌諱地看了看嚴知語,嚴知語輕嗤,假裝沒有看見,周揚笑了一下,對嚴知語說:“你先去車上,我和灼華說兩句話。”
嚴知語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走開,做一個賢妻,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灼華將手裏的禮盒交給周揚,笑道:“揚哥哥,灼華有事相托,這是我送給徐睿的結婚禮物。”周揚看著灼華臉上的哀傷,莫歎一口氣,甚是惋惜。而灼華仍是笑著說:“告訴他,祝他幸福。”
“灼華?”周揚心疼地看著這個妹妹。
灼華又笑了說:“不用擔心我,我的心已經釋然,拜托了。”
灼華說完,拍了一下周揚的肩膀,笑著轉身離開。周揚看著灼華的背影,掂了掂手中的禮物,再難笑的出來。
古話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成家當然就是娶妻生子。這一天一個女人離開自己的家,嫁到夫家,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男人娶到的是一生的伴侶。
今天是徐睿要迎娶陸嫣的日子,徐府張燈結彩,到處喜氣洋洋。作為兩個朝中一品大員的聯姻,排場怎麽少的了,宴開百桌,吹拉彈唱,賓客滿棚。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千尺紅菱布滿了整個院落,鞭炮聲,歡笑聲,賀喜聲,不絕於耳。
但是從新郎官的臉上似乎看不到這種喜悅,徐睿像行屍走肉一樣,看到別人的恭喜,勉強扯出一笑,但是誰又在乎呢?在別人眼裏,這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和,是天下最完美的姻緣。
周揚和張白一一同到了徐府,嚴知語和彩英也算認識,兩人相攜進了內院。徐睿見了周揚和張白一,從院中迎了出來。
“恭喜恭喜。”周揚和張白一作揖說道。
“客氣客氣。”徐睿又向後看了幾眼,滿是失望,輕聲問道:“李研沒有來?”
張白一拉著徐睿的手,笑道:“你要理解李研。”
徐睿苦笑說:“李研怨我也是應該的。”
張白一又笑了說:“李研什麽脾性你還不了解,他不會記恨。”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周揚將禮盒拿給徐睿,徐睿剛要伸手去接,周揚拿回笑道:“灼華給你的,你也別有負擔,灼華都不曾怨你,何況是李研呢?”
徐睿臉上的笑已經全部消失,隻有一抹輕愁,他以為他可是掩飾的很好。但一聽到灼華的名字,他,不能控製地急切與慌張。
徐睿接過禮盒,迫切要打開,張白一抓住徐睿的手,笑道:“靜下來再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人生可就這麽一回。”
徐睿看著張白一,笑了出來,他竟然還是會這樣的急切。徐睿將手中的禮盒遞給書銘,笑道:“裏麵請。”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徐睿,他現在要做的是徐瑞。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徐睿從來沒有打算在這一天喝醉。他扶著沉沉的腦袋,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輕,以至於東倒西歪,隻好依靠丫鬟和奴仆攙扶著。
人雖是醉了,心還是醒著的,甚至更加清醒。他今天來者不拒,無論是朋友,師長,同僚,所有敬的酒他都一律喝下,這不理所當然嗎?新郎強顏歡笑撐到了最後,送走了最後的客人,夜已經深了,誰還有多餘的精力去鬧洞房呢?
徐睿猛地推開房門,臉上仍是掛著笑意,陸嫣的心漏跳了半拍,不停地顫抖著,誰能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來?徐睿搖搖晃晃地走到陸嫣跟前,傻笑地看著。陸嫣緊張地握緊雙手,從紅蓋頭底下看著來回走動的徐睿,他的男人。
徐睿的手僵在半空中,新郎應該扯下紅蓋頭才對?但是徐睿並沒有揭下紅蓋頭,這裏麵的女人長得什麽樣子,他已經無心欣賞。徐睿低著頭看著,陸嫣緊張地向後縮了縮腳,將腳藏在紅裙之下。
徐睿笑了一下,蹲了下來,將兩隻三寸金蓮握在手中,隻這一雙腳,足夠驚醒他所有的醉意。有這麽一雙美麗的小腳女人,應該醜不到哪裏去。徐睿見過陸嫣,應該很美,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記得她長得什麽模樣,現在也無心去看。
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這個女人會跟他度過一生,死後還會同穴。徐睿猛地拉下蓋頭,沒有一絲的準備,一把抱住陸嫣,直接吻了上去,陸嫣還處在惶恐當中,還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酒氣熏暈。
女人要做的,是要順從他的男人。
本來以為自己會昏昏大睡,直到第二天家人來叫門,但是徐睿並沒有,即使在急促的雲雨之後,他還是如此的清醒。他從來沒有如此倉促過,他到現在還沒有看躺在身邊的這個女人一眼,他根本沒有享受,更談不上憐惜,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直接橫衝直撞起來。發泄是嗎?應該是吧。
但是他又能去怨誰?比平時更清醒的思緒,提醒著他,他屈從了命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灼華。從他向他的父親母親低頭,從他的心開始動搖接受這段婚姻時,他就已經失去灼華了。他清楚地知道,身邊的女人不是灼華,他也不能自欺欺人的把這個女人當成灼華。因為灼華不會有這麽一副美麗的小腳,不會有這麽溫順的性格。該死的,這些所有的優點竟然仍是說服不了他。
怎樣睡都睡不著,徐睿還是起身,隻著內衣,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婚房,來到存放禮盒的房間。他從沒有想過他會有這麽多的新婚禮物,幾乎堆滿了整個屋子。徐睿走進屋裏,從禮盒中焦急地翻尋著,努力尋找著白天的記憶,那是一個灰色的盒子,很小,並不起眼。徐睿拚命地翻著,最後在角落裏,徐睿快步走過去,欣喜地拿著禮盒。
徐睿走進書房,坐在書案前,小心翼翼地打開禮盒,裏麵放著是一把折扇,徐睿將扇子輕輕打開,靜靜地看著。
扇子一麵是一副畫,山上的幾株桃花開得茂盛,一陣風吹過,桃花花瓣隨著風落到水裏,沿著河水流下。扇子上題著一手詩:“桃兒有蔓花有枝,睿風微寒唯華知。多愁春水東逝去,了卻與君半生緣。”
徐睿將扇麵放在書桌上,觸摸每一個文字,是灼華的字,即使灼華的字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認識。她現在在想什麽?多少愁苦可以隨著江水東逝?她真的同樣了解他的痛?她不恨他?還是隻想與他訣別於今世?但是他不能,他始終做不到不愛她。
徐睿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哭了,一滴眼淚正好落在愁字上,暈開,徐睿慌張地去擦,但是已經來不及,字已經有些糊掉。徐睿將眼淚抹幹,再看著扇子的另一麵,那是按照他的字體寫下的四個字“灼灼其華”。徐睿癱坐在椅子上,仰麵看著天,天已經拂曉,藥再苦,他也隻能自己吞下。
最終,他們都按著命運的痕跡,一步一步行走著,或艱難或困苦,這既是命運的安排,又是他們自己的抉擇,他們拗不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