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藥仙器聖

    篝火上，一隻跳羚已烤至金黃，肉香飄散在空中，微風拂起，香飄四溢，很快彌漫整個山穀。

    “你運氣真好，吃了那麽多九芯靈草，也算是享受過人間美味了。而又不用受那兩個變態老頭的惡毒纏身，抽筋剔骨之苦，如今快樂地成為火烤全羊，也算是達到羊生巔峰了，此生足矣。”楚風咽下一口口水，眼中冒出精光，緊緊地盯著那烤至金黃色的跳羚，口中喃喃。

    楚說完這些，心中甚安，貌似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見火候差不多了，正欲動手撕肉。

    “小子，敢在我穀中生火燒肉，上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處飄至。

    兩個白胡子小老頭從遠處飄忽閃現，抬眼望去，兩老頭相隔甚遠，眼一眨後，人已至眼前。

    這種飄忽閃進的身法，讓楚風眼前一亮，不由得一聲暗讚。

    “小家夥，如此美味，怎麽不叫上我們兩個老頭啊？”另一個老頭的聲音就不是蒼老了，聽上去反而有點稚嫩的感覺。

    “嘿嘿，二位前輩是世外高人，也食人間煙火？”楚風嘿嘿一笑，打趣道。

    “廢話，仙聖穀上百年的規矩都被你破了，今天我們也要開開葷，怎麽了？”兩個小老頭身材矮小，如隻看背影，就像兩個小孩，但他們卻是這通靈聖穀中握有絕對生殺大權的主人，凶名在外，占居此地上百年，無人，無獸敢闖穀。

    三個月來，楚風隻知道這兩老頭一個姓吳，一個姓張，看似慈顏善目，實則皆是手段高絕，喜惡由心之人。高興了，傍身絕技都能傳給你，不高興了，半夜三更丟隻毒蠍到你床上，隻為聽聲嚎叫響動。

    名符其實的兩個老頑童。

    此時說話的正是張老頭，自稱藥仙，穀內遍地珍靈藥材，皆是其手筆，然其最大的愛好卻是養毒，穀中方圓數十裏，奇毒凶險之物不勝枚舉，都是老頭上百年來從獸域抓來的稀有名貴品種。

    這些毒物生性凶殘，被抓至此地，卻似並沒有暴動造反，企圖逃脫，除了穀內確是靈氣甚鬱，遍地靈藥皆可吞食，毒物之間弱肉強食無人幹涉之外，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更有凶名的吳老頭。

    吳老頭自封器聖，煉器之術神乎其技，穀內有一天然深澗，澗中蘊有上百年，上千年，甚至運氣好，數十年間也會有一兩塊上萬年的極品礦石出現，用這些礦石練器，可謂件件不凡。

    更重要的是，吳老頭人老心不老，普通器具已煉得煩躁，有一天突發奇想，是不是可以嚐試煉出活器？

    所謂活器，就是以活物為體，煉之成器，如能成功，無論人獸，其本身就能成為一件靈器，甚至是聖器，活著的聖器。

    此奇想一出，吳老頭都被自己驚豔得嚇了一跳。

    從此以後，穀中無論是想逃出去的，還是闖進來的，亦或是老頭看不順眼的任何活物，都將被其抓去試煉活器。

    自此，上百年來，通靈聖穀的凶殘之名遠播在外，已經進來的，安分守己，盡量不要讓那吳老頭發現產生興趣就是了，外麵的，打死也不能闖穀，這幾乎是各獸族的祖訓，因為闖穀者，想死是不可能的，享受的是聞所未聞的抽筋剔骨，血肉浴火，精神煉器的無上壯舉。

    “多少年沒聞到過這樣的肉香了，不能吃得這麽粗糙啊！”張老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回味道。

    說話間，手一抬，一道青芒從袖中驟射而出，青芒拉著淡淡的尾巴，瞬間躥至跳羚跟前，似覺不對，猛然收住形體，圍著那熟食緩緩繞飛。

    楚風定睛一看，發現那青芒竟是一條通體碧青的小蛇，更讓人稱奇的是，那小蛇身上竟背著數對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的翅膀，那翅膀扇動，頻率快到幾乎肉眼捕捉不到，所以蛇體於空或飛或停，或快或緩，收放自如。

    “十三翼，磨嘰什麽呢？速速將那熟食切成適合下口的大小。”張老頭抬手蛇出，本來動作自覺甚是瀟灑，不料這小畜生竟自持身份，不肯動手。張老頭雙目一瞪，心有怒意，大聲嗬斥道。

    青蛇鮮紅的蛇信長長地吐出，發出“吱吱”聲響，似在抗議。

    想它飛翼蛇族乃是這獸域獨霸一方，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這十三翼更是族中至高的血脈，這十三對翅膀，珍貴得如性命一般，如今卻要被這老頭用來切這野肉，這要是傳了出去，那在蛇族，甚至在獸域，將永遠成為笑料。青蛇一股怒意猛衝上蛇頭。

    “嘿，若再遲上一分，定將你剁了燒烤著吃。”張老頭見那青蛇還敢齜牙，亦是動了真怒，咬牙切齒道。

    見那張老頭動了真怒，青蛇不敢再有猶豫，圍住那跳羚一陣猛繞，隻見得一道青光頻頻閃動，刹時間便將那熟食切成上百塊大小一致的肉塊，懸浮於空。

    “這翅膀切肉真好使。”看到妙處，楚風忍不住讚出聲來。

    “吱吱。”那青蛇聽見楚風的話，轉過身來凶狠地向楚風吐出鮮紅的蛇信，似在表示厭惡和不滿。

    “嘿嘿。”楚風先是一驚，然後尷尬地幹笑兩聲。

    青蛇也懶得跟他計較，背翼一展，便向遠處掠去。它已經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刻了，人類聞著的縷縷肉香，在它的感覺裏就是陣陣惡臭。它要去那穀內清泉中泡上一天一夜，淨洗身體和精神。

    “嘿嘿。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吳老頭此時也是一陣幹笑，卻怎麽聽都有種嘲笑的味道。

    “哼。”張老頭冷哼一聲，麵如鐵青，他知道自己今天失了麵子，心裏已將那青蛇罵了數十遍，怒氣似仍未消。

    吳老頭此時雙手一揮，袖袍中飛出數十個淡白色玉瓶，齊齊立於肉塊上方。

    楚風又是一陣目呆，光看那玉瓶成色，便知皆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這老頭是要幹嘛？

    吳老頭十指齊動，那玉瓶便在空中旋轉起來，玉瓶不僅是在旋轉，更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時而交叉點頭，玉瓶中便灑下數量不一顏色不同的細微粉末，粘於肉塊之上。

    天！吳老頭這是在灑佐料呢！

    楚風很快就明白了那些粉末的用途，心中震驚得無話可說。不就是吃個烤肉嘛？用得著這麽炫技嗎？

    “哼！自己動手。”張老頭看到這裏，又是一聲冷哼，不甘示弱道。

    隻見張老頭袖袍猛揮，一陣旋風襲去，地上那堆篝火猛然哄散，星星火焰四撒於空。

    張老頭雙手變化不停，一道道精純內氣噴射而出，每一道內力迅速而精準地托起一團火焰，緩緩飄於肉下，這是要繼續烤肉？

    楚風徹底呆住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吃個烤肉，這兩老頭誰也不服誰的那股勁頭又被激發了。不就是炫技嗎？誰不會？

    楚風想明白了這點，竟是偷偷一笑，幹脆就在旁邊看熱鬧得了，這兩老頭愛怎麽鬧就怎麽鬧，全當看戲了。

    “有肉怎可無酒？白山，出來。”此時，吳老頭喊了一聲。

    一隻健壯如山一般的白猿從遠處“咚咚”踏地奔來。

    白猿奔至離二老數丈外停下，它知道二老此時正在鬥技，甚至還在鬥氣，稍有不慎，觸了誰的黴頭倒黴的都是自己，因為這兩看似瘦小的老頭，都是它惹不起的煞星。

    “到寒洞去，把那千年冰蠍自釀的血精酒抱來，就說我要它下肉。”吳老頭吩咐道。

    聽到這話，白猿嚇得一陣呆滯，片刻，才表情驚恐地猛烈搖頭，發出“喔喔”的驚叫。

    “嗤。”看到這裏，張老頭忍不住嗤笑出聲。總算也有這吳老頭不靈的時候了。

    “白山，乖哈。就說我說的，那冰東西要是敢不答應，我把它烤了下酒。”張老頭和顏悅色地哄道。

    “咕咚。”聽到這裏，楚風莫名地感至肉一陣麻，一股酸勁湧上咽喉，還好被他及時猛然咽下，才沒有暴吐出口。

    雖然張老頭表情和善，語氣溫和，但白猿依舊還是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它可不是什麽蠢貨。那千年冰蠍實力強橫，天性暴虐，誰的麵子也不給，可是這仙聖穀中除了二老之外最不好惹的存在。

    五十年前，兩老頭出外雲遊，從那極寒之地，天山腳下發現這身受重傷的千年冰蠍，二老頭大喜，於是連哄帶騙將其誆入穀中，安置於寒洞。

    經過數年休養，冰蠍已漸恢複，每欲出穀返回天山，皆被二老聯手相阻，不得成行。此後，這冰蠍脾氣更為暴躁，每隔兩年，必強行闖穀一次，每次都和二老打得天昏地暗，勢同水火。多少年了，二老在它麵前早已無半點麵子可言。

    那血精酒也並非什麽真的酒，而是那千年冰蠍體內的血精，數年才能凝聚一滴而已，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二老將那冰蠍誆在穀內數十年，所謀的，也不過是這血精而已，卻一直未能如願。

    而今天，這兩個老東西卻叫自己去取那血精，那不是叫自己去送死？白猿一臉絕望，隻是搖頭，說什麽也不肯去。

    二老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歎，知道確是為難白猿了。

    “你去跟它說，獻出血精，我們答應它的事，絕不食言。”片刻，吳老頭說道。

    “去吧，它不敢把你怎麽樣的。你就說，能助它重返天山的人選已經出現，現在需要它的血精相助，如果還不同意，那也就算了。但請它馬上滾出穀去，給老子死得越遠越好。”張老頭見白猿還有猶豫，把心一硬，咬牙切齒道。

    聽到此處，白猿再不敢猶豫，因為它已經看出，張老頭動了真怒，殺機已現，此時若再有遲疑，那倒黴的必先是自己。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轉身而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