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世民聽完程咬金的話，先是眉頭一皺，轉瞬便反應過來。

    呔！

    這黑廝在詐朕！

    大唐第一酒鬼，喝酒可是挑剔的很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李世民笑道：“就算是酸不拉幾，也不勞金兄費心了。”

    說完，李二還掃視了一眼四周，除程咬金外，其餘人均神色迷離，有些異常。

    這反應肯定不是這酒不好喝！

    如此想來，李世民也便放心了，拿起杯子，直接喝下一口，小心的避開，還是不小心喝到了一粒米粒。

    剛剛喝進嘴裏，一股酒氣，立刻衝開鼻子，感覺鼻子都好使了很多，感覺鼻子更加敏感了。

    而嘴裏立刻又揮發出一種甜甜的味道，一種帶著酒香的香甜，讓人忍不住就直接咽下。

    按理說被發酵過後的米粒，應該整個都被釀空，隻剩空殼，吃起來就像棉花一般嚼不動才對。

    而慢慢吃下的這顆米粒卻像煮好的米飯一般，質軟不膩，味道濃香。

    “爽快！”

    李世民大喊一聲，這哪叫米酒？

    這分明是仙釀！

    與此同時，魏征杜如晦等人也紛紛大喊一聲：

    “爽快！”

    “爽快！”

    “爽快！”

    “……”

    長孫皇後也很想學著這些男人的樣子大喊一聲，但骨子裏的矜持死死拉住了這樣的念頭。

    這下程咬金沒了辦法，隻好癟癟嘴，捧起掏杯開始不間斷的小口小口啜飲，一邊喝一邊露出貓兒吃魚般享受的表情，看起來特別詭異，大煞風景。

    程咬金幾時這般喝過酒？

    簡直太不痛快了……

    可這酒真的太好喝了……

    “咕嚕”

    李世民咽下最後一口米酒，順口非常，覺得全身微微發汗，整個人通體舒暢，有一種喝了一點點烈酒的感覺，當然口感一點也不嗆人。

    “啊——”

    李世民神色愜意，頓時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情不自禁發出了一聲呻吟。

    老李臉色一紅，顧不上麵子，連忙說道：“好兒子，再來一杯可好？！”

    “這一杯不過二兩，為父剛剛一口悶地太快，還沒有嚐出味來，就已經進了肚子，實在是糟蹋了美酒啊！”

    “再來一杯，為父肯定好好嚐嚐！”

    秦淵輕描淡寫地拒絕道，“不行哦，說好的一人一杯。”

    “那不用一杯，再來一口，再來一口！”李二討價還價了起來。

    “不行。”秦淵搖搖頭，斷然拒絕。

    見此，程咬金大為得意，看著琥珀色的酒液，伸手端起酒杯舉到鼻子邊上，深深吸口氣。

    好似有朵臘梅開在了自己的眼前，味道也越發濃鬱。

    “香，真香。”程咬金看著李世民那空空如也地酒杯，炫耀道。

    而後，他輕輕呷下一口，如同梨汁般圓潤順滑的口感，一下子衝到喉嚨，帶著點辛辣，味道香醇，讓人一下子就能愛上這個味道。

    程咬金不迭地又喝下一口，微眯著眼睛，享受起來。

    良久，程咬金緩緩開口，吐槽道：“這酒的味道也不怎麽樣嘛，小郎啊，你丟麵子了嗷！”

    說完，程咬金又快速抿了一小口。

    “嘖嘖。”李世民咋舌道：“你要是不喜歡，就給我，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

    程咬金幹淨利落地拒絕：“不用了，不用了，就算不好喝，俺也會含淚喝完的。”

    看著還在那小酌的程咬金。

    這一出，李世民哪裏還不知道程咬金的意思？

    這廝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足足二兩的好酒，朕怎麽就一口悶了呢……

    李二後悔不已。

    然而，更令李世民詫異的是。

    平日裏嗜酒為命的程咬金，今兒個竟然如此乖巧。

    喝完了這麽一小杯，居然就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這還是那個詭計多端的程咬金嗎？

    反倒是杜如晦盯著秦淵，突然起了心思，眼珠子轉了轉。

    隨即問秦淵道：“秦賢侄日後若是想要入仕，老夫覺得我們門下省再合適不過了。”

    不等秦淵開口，他忙不迭道：“秦賢侄，我跟杜相是同宗，也在門下省任職，日後咱們也能有個照應不是？”

    “再者天下奏折，先過六部，再入尚書。”

    “尚書省可決斷天下大小之事，真可謂是文可提筆安天下啊！”

    臥槽！

    魏征瞪大了眼睛。

    原以為隻有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最擅長見縫插針。

    沒想到杜如晦這廝也這樣擅長。

    趁著這個空檔，居然開始搶人？

    這太尼瑪無恥了！

    魏征擺手，捋須，微笑著道：“非也非也，老杜你這可說錯了。”

    “依老夫看，還是我們禦史台適合秦賢侄。”

    “秦賢侄雖然貴為冠軍侯，但隻是一個虛封的爵位，或許還不了解我們禦史台的權柄。”

    “試想糾察百官，彈劾帝王，建言納諫，天下權柄皆在吾輩一言間！”

    嗬嗬。

    李世民在心底裏冷笑一聲，若是能讓這小子出仕，朕早就動手了，哪還輪得著你們？

    看著不當人的魏征和杜如晦。

    老李不由地在心裏感慨一聲：“真的是世風日下啊……”

    額。

    二兩酒，就讓這兩個老家夥喝成這樣？

    還尼瑪尚書省、禦史台？

    也不掂量掂量你們這點兒本事。

    這兩個衙門，那都是大唐的機要中樞，就算科舉的狀元，也不可能一舉進入這樣的位置上。

    你們不懂，我不鄙視，可你們明目張膽的亂吹，就很不講究了。

    看著在堂下爭辯的二人，秦淵很是無語。

    難怪自家老爹天天作死，合著這群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也就老房還讓人堪堪省心些。

    魏征紅著臉道：“尚書省有啥用？一群老頑固呆在值廬內，死氣沉沉，老氣橫秋。”

    “秦賢侄這樣心思活泛的人才，自然得在我們禦史台，這樣才能朝氣蓬勃！”

    這已經上升道了人身攻擊的程度了。

    杜如晦反唇相譏：“禦史台有什麽好的？”

    “依老夫愚見，禦史台隻會整天挑刺，惹惱百官，吃力不討好而已。”

    “隻會招人嫌，人呐，要是到了這衙門，多半就廢了！”

    魏征怒喝道：“你這匹夫，敢編排我禦史台？”

    杜如晦絲毫不讓，可轉念一想，他現在的身份並不是大唐尚書省的內相，隻得訕訕一笑道：

    “不敢，不敢，哪兒敢呐？”

    “隻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怎麽？”

    “連真話都不讓說？！”

    魏征怒道：“老夫不和你扯皮。”

    他看著秦淵，態度一變，舔著臉道：“小郎君，你覺得哪個衙門好？”

    秦淵想了好一會，淡淡的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哪個衙門我都覺得不好，我是不會入仕的。”

    “……”

    在場的李世民等人瞬間無語，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