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苦衷兩個字，李之初差點沒氣的昏死過去。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在這兩字的衝擊下頓時就又暴躁了起來。

    “苦衷？你跟我談苦衷？你的意思是說一個人一旦有了苦衷就可以隨意踐踏性命了？一個人一旦有了苦衷就可以不在乎他人的感受了？你說的那是什麽屁話？苦衷，我這個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苦衷！”

    什麽叫苦衷，苦衷就是欺軟怕硬的典型。一個人說是有苦衷呢，本質上不就是因為反抗不過那個比他厲害的人而選擇的妥協嗎？

    山神一聽李之初生氣了，頓時緊張了起來，說道：

    “你，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說說，我是真的有苦衷的！”

    這山神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現在這個情況不管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很好的談判時機吧。現在他越多說一遍苦衷，李之初就更生氣一度。吃掉他的速度也會更快，就從剛才到現在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他的一條胳膊又沒了。

    “當年聖上讓我們所有出家人進山建寺靜修，我們都照做了。可是在當時，僧人的隊伍早就是斑駁不堪了，裏麵有很多人其實都不是和尚。

    我們那一批進山的和尚，被聖上安排在了這座山，可是跟著我們進山還要一群土匪。當官兵把我們送上山了後，他們直接借助我們的寺廟隱藏了起來，並且暗地裏麵把我們所有人都控製了起來，為他們所用。那麽時候我們過的都不是人的日子，甚至是還要在他們的威逼下破掉自己遵守了一輩子的清規戒律。

    後來又一次，這批土匪下山去搶劫了，趁著這個機會，我也下山了，我打算去找官兵，我不想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了，更不想讓我們信奉了一生的佛法被這些畜生玷汙。我那個時候已經六十多了，按照當時的條件來算，我已經活不了幾年了。所以我不怕死，隻要我們寺廟可以清淨，我死了又如何？

    不過，就在我去報官的途中，遇見了很多事。首先是一個村子的人被屠殺殆盡，我那個時候躲在夜色中，看著漫天的火光，心裏如雷擊一般。我當時怎麽都想不明白，曾經的我在朝廷裏麵輔佐朝政，用我修了一輩子的佛法來幫助天下人躲避戰亂。

    因為戰亂會死人，會有很多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會有很多人被繁重的賦稅累死。

    終於，聖上打開了一番全新的局麵，他的出現讓這個世界重新有了希望。我那個時候就想著如果我要是還有機會的話， 一定要好好的輔佐這個皇帝。

    但是，聖上讓所有的和尚不要再參與朝政了。安心的修習佛法。沒辦法，聖上的成名沒有辦法違抗，我們隻能遵守。不過反正那個時候也沒有啥大事了，世間也太平了，就算我們不參與朝政也沒事了。

    可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世間還是會有這樣的慘狀，還是會有人被那些禽獸欺壓。無論世界怎麽變，這樣的情況還是會發生。

    所以我慢慢的就陷入了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幹一些什麽。

    恰巧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漆黑的東西從村莊旁邊的水中衝了出來，並且很快就滅了這個村莊的大火。我一看這東西有此等的能力，頓時心中就有了一個想法，我要改變自己的信仰，我要拜他為師。

    因為我當時明白了，這個村莊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官兵支援，是因為他們和山上的土匪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了。可以說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所以，我想要報仇，隻能靠力量。靠自己的力量。

    等到那個怪物回來的時候，我直接就跪在了水邊。可是那個怪物並沒有理我。但是我沒有氣餒，也沒有走，而是一直跪在那裏。跪倒忘卻了時空，忘卻了世間的變遷。

    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當我再看見那個水獸的時候，他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他對我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公平的。因為公平的定義不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杆大家都願意遵守的秤。但是這杆秤是你的，還是別人的，這就看你的造化了。

    西邊山行五百米有一枯樹，枯樹下有一個磐石，如果你可以讓那磐石開花，枯樹生葉，那麽你就可一做這一杆秤的主人。’

    聽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直接就奔著那個地方去了，並且真的找到了一個枯樹和磐石。可是，那枯樹哪裏還是枯樹，根本就是一個腐爛的樹樁，那磐石倒是磐石，可是磐石又怎麽能開花呢？

    我坐在樹下參悟了很久，都沒有參悟。於是我決定回到寺廟中去，找一些經書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

    可是當我回到寺廟中的時候，看見所有的僧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高大的佛像也都被砸的稀巴爛了，我當時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心裏除了無助就是無助，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這一跪，就是五天，這五天我不吃不喝，在加上天寒地凍，我直接就被凍死了。不過我死了之後，靈魂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是又回到了那個枯樹和磐石之上，這個時候，我一抬頭隱隱約約的看見，這枯樹上好像是掛滿了屍體，並且那些屍體還有血液滴下，那些血液落在石頭上，剛好激起一層層的水花。這個時候我就明白了，這就是枯樹生葉，磐石生花啊。

    所以後來，我把那些土匪都殺了，把那些和土匪勾結的官兵也都殺了，把他們的屍體都掛在了樹上。然後看著他們的血液一點點的落下，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和舒服。

    從那以後，我就成為了這座山的山神，而以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等到山神把這些話說完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隻剩下頭顱了，其他的任何部位都被李之初吃的一幹二淨了。並且這種吃不隻是吃的肉體，還有靈體。所以現在山神是真的廢了，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了。

    吃了這麽多，李之初的心情也平複下來了。聽完這個故事，李之初沒有做出什麽評價，不過他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說道：

    “你獲得的力量，不，準確的說你不是獲得了力量，而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冤魂不散，碰巧和這個羊身人麵山神的靈魂取得了共鳴，從而讓你獲得了他的力量，成為了代替他的存在。但是，當你報了仇之後，你其實就心願以了了，剩下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是你想要做的對吧。

    姑且就算你被控製了，可是整件事情的起因還是你！所以，你的死罪本不可免。但是我給你留一線生機，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把握嗎？”

    山神一聽自己可以活命，頓時就興奮了起來，用自己虛弱的身體喊道：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一定願意。”

    “既然這樣的話，你和我簽訂契約吧，成為我的仆人，並且是那種沒有一點地位的仆人，從此以後，你唯一的權利就是活著，唯一的義務也是活著，沒有我的指令你不能死，也不能隨便做些什麽。我需要你的時候，無論是什麽條件你都要答應，你願意嗎？”

    山神聽到這個刻薄的條件，下意識的還是愣了一下的。不過也僅僅隻是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說的：

    “我願意，隻要可以活著，我就願意！”

    李之初見狀，從桌子邊上站了起來，用桌子的桌布擦了擦嘴邊的鮮血後說的：

    “這個世界上有四種級別的契約，一種是奴隸，一種是仆人，一種是父子，還有一種是朋友。你將要和我簽訂的是奴隸契約，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願意？”

    “我願意！”

    聽見這三個字，李之初其實都有些不明白。他既然已經大仇得報了，為什麽要耗費精力去做這樣的事情呢？活著就這麽重要嗎？

    不過契約的條件已經成立了，李之初也懶得去思考那麽多了。反正當契約徹底建立之後，成為仆人的那一方是絕對不可以背叛主人那一方的，所以李之初根本不怕他有什麽貓膩。

    下一秒伴隨著一陣光華閃過，李之初和山神已經成功的簽訂了契約。至此，山神已經徹底的淪為了李之初的仆人。

    “好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仆人了。那以前的名字你幹脆也就別用了，這樣吧，從此以後你就叫惜仇，李惜仇！”

    隨著李之初這句話說出，山神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他那原本極其殘破的軀體開始縮小，恢複，那原本醜陋衰老的容貌也開始變得年強，充滿了朝氣，最後，山神竟然直接恢複到了年輕的狀態。並且已經被李之初吃光的身體也全部恢複了。

    李之初看著眼前的變故，不明所以。這時候惜仇解釋到：

    “主人，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你給我起的這個名字，當你給仆人起名字的時候，你的靈力會被剝奪，並賦予到我身上。我的傷之所以可以好，想必是就是因為這個吧。”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我完全沒有什麽感覺啊。”

    惜仇聽完，笑了一聲後說道：

    “您當然不會有感覺，此刻您腳下的這座山峰，或者說整個空間，都是您的了。”

    “都是我的？那豈不是說我可以操控這個空間了嗎？”

    隨後在惜仇的教導下，李之初逐漸掌握了這座山的使用方法，同時也和這座山上的很多東西都取得了聯係。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這座山上有著數不清的靈韻食材，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

    不過，雖然是得到了一個這樣的東西，可李之初卻開心不起來，因為這份喜悅沒有人和他分享了，白澤，尹付，黑八，還有不怎麽熟悉的陸朝生。

    一旁的惜仇看出來了李之初的心結，於是鬥膽的走上前來，一下子跪在了李之初的麵前，對著他說道：

    “主人，恕我冒昧。其實我還有一個十分隱秘的東西沒有告訴你，那就是這個世界和外麵的世界不是共同的時空，換句話說就是，你在這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回到了外麵都可以恢複過來。像您死去的那些朋友，都是可以在外麵複活的。”

    “真的嗎！”

    聽見這個消息，李之初差點沒哭出來。

    “那你還不趕緊的？趕緊把他們都複活啊！”

    “主人其實我不是很建議你這樣做，因為你如果一旦這樣做了，在這裏得到的東西會全部失去，除了和我簽訂的契約。”

    “全部失去？也就是說我學會的引雷咒，包括使用過的技能，以及吃掉的你的身體都會失去是嗎？”

    惜仇點了點頭。見狀，李之初沉默了。而一旁的惜仇看著李之初的樣子，心裏覺得李之初肯定要放棄這個荒唐的想法。可是，他錯了。

    “那有什麽所謂呢？沒有了他們，我本就不可能得到這些東西，什麽引雷咒，什麽這個技能那個技能，沒有就算了。隻要他們還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主人，你要知道，你失去的可是記憶啊，您不怕我對您做些什麽嗎？”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的！”

    一聽這話，惜仇心裏咯噔一下。這個回答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多少年了，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種溫柔的語句了。

    “好！主人！既然你要做，那我就幫你！”

    隨後，惜仇開始了施法，不一會兒，整個空間的時空就開始倒流，那些被戰鬥摧毀的植物開始恢複，地麵的深坑也開始被填滿，慢慢的，李之初的意識開始恍惚，他剛想伸手扶住一旁的惜仇，卻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