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是破綻,是限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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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砰!!
……
反反複複,開開關關,盜有道始終無法邁出這一步,他扶著門心有餘悸地望向他身後的房間。
“臭小子,要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把門給我關上,滾蛋!”惱羞成怒的聲音從房中傳來。
盜有道深呼吸一口,從地上撿起石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扭身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扔去,“叫什麽叫,沒看到有人在睡覺嗎,老不死的。對了,還有一個還活著嗎?”
砰!!
“嗯,還活著,請放心。”回話的那名老者笑看著身旁被砸的老者,此人額頭結結實實地挨了盜有道一石子,他對他嘲笑道:“你的脾氣該收收了。看,吃虧了吧!”說著,伸出幹枯的手將石子從這名老者皺褶的額頭上扣下,隨手一扔。
“小兄弟,可否告訴我們,我們被關了幾年了?畢竟在這暗無天日的房子裏時間總是讓人難以捉摸。”老者抬頭看向盜有道。
盜有道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兩位老者輪廓在眼前清晰了起來,兩人矮小枯瘦的像個營養不良的嬰兒,盜有道敢保證任何尺寸的枷鎖都鎖不住這兩雙手,除非特別定製。
身上的衣服早已腐爛殆盡,全身被汙垢和長發所覆蓋,皮膚緊貼著骨頭能清晰看到隆起的血管其上在搏動,隻有那兩雙眼睛還依舊奪目。
“差不多三十年了。”盜有道回道,“現在輪到我問你們了,誰是誰?”
“我叫於服。”這名老者回道。
“老子我叫常聰。”被盜有道用石子砸中額頭的老者怒氣衝衝地說道。
“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於服禮貌地問道。
“盜聖,盜有道。”盜有道泰然自若地說道,絲毫沒有一點羞恥心。
“嗬!!”常聰不屑地看著盜有道,冷笑道:“盜聖?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未免太自大了點吧,連楚君都不敢稱自己為盜聖,你敢!”
盜有道以同樣的眼神回敬他,哂笑道:“至少我不會被挑斷手筋腳筋,然後關押在這豬圈中整整三十年。”
“你?”常聰的脾氣一點就燃,他欲要起身,結果身體剛踉蹌幾下屁股都還沒離地,就被盜有道給踩了回去。
盜有道踩著他易碎的胸膛,感受著他激烈的心跳聲,玩味地俯視著他,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常傑應該是你們常家的人,我很好奇他為什麽會投靠宇文炎!”
常聰渾身以肉眼可見的在顫抖,盜有道繼續挖苦道:“看來,你們常家被滅是有道理的,脾氣大沒腦子。”說到這,盜有道扭頭望向於服,“看看你們於家找了個什麽盟友,怪不得會被全殲呢?”
於服苦笑著說道:“還請您高抬貴腳,我這個老夥計看上去快沒命了。”說罷,扭頭望著麵色發紺的常聰。
“咳咳咳!!”常聰咳嗽完後,一臉愧疚地看向於服。
雖說常、於兩家是死敵,但是他從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害得於家家破人亡。
常傑,常家家主常榮的兒子,為庶出長子,有點才華但也恃才傲物、放浪無形。以為庶出,所以常傑沒有繼承權,但褚春生看出了他有野心,因此褚春生向宇文炎建議由他來遊說這個人,用利誘將其收為帳下。
褚春生跟他接觸的過程中,發現這人不是有野心,而是狼子野心,做事狠辣全然沒有任何情義可言,隻要誰敢擋住他得權的腳步,那他們就該死。
不過,這恰恰是褚春生想要的,褚春生化名潛伏在常傑的身邊充當他的謀士,借用自己的勢力替他殺掉了他的嫡長子弟弟、便幫他接手了整個常家軍,順勢在其中打壓異己。
待宇文炎揮軍東征之時,常傑按照約定在常家生死一戰中叛變了。常家軍五十餘萬人不戰而降,而常家也於這一刻消失在了滄西這片土地上。
原本準備包夾宇文炎軍隊的於家,也隻能退守大本營,負隅頑抗,直到最後拚死一戰打了個精光,被宇文炎帶軍全部剿滅,百萬於家軍全部陣亡。
於服對他說道:“老常啊,這件事過去了。在沒輸之前,誰都想不到我們兩家竟然會輸,而且還輸得那麽徹底,幾千年的底蘊讓我們變得太自大了。”
聽完於服的感慨,常聰臉上露出落寞之色。不過,盜有道卻適時地打斷了他們的自怨自艾,“別傷感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打敗宇文炎的。”
“打敗宇文炎,就憑你。”常聰這次的語氣不再是單純的嘲諷,他的話中盜有道能聽出他對宇文炎深深的忌憚,但盜有道明白是來對地方了。
“盜兄弟,老常這次說得沒錯,你應該也有傷在身吧?可即使傷勢痊愈,你也很難是宇文炎的對手,因為他練得是我們兩家的頂尖武功蠶鳧功!!”於服十分鄭重地說道。雖然武功被廢了,但是看人的本事他還是依舊毒辣的。
“你們兩家的武功,那你們為什麽還會輸?”盜有道反問道。
於服與常聰相視一眼,淒涼地說道:“此武功在宇文炎練成之前,此武功上千年無人能成,吾等也已苦練數十年,可最後卻不及宇文炎三天所學。”一想到此,於服和常聰就羞愧難當,是他們的錯。
於、常兩家千年前可以說本是一家,他們有著共同的祖地,蠶鳧功就刻在他們祖地的山洞岩壁上,是一副長百米,寬五米的巨作。
蠶鳧功出現的時間比他們先祖來到滄西這片土地上的時間還要久遠,他們姓氏也正是從其中所得。在蠶鳧功中兩大家領悟到了各自的武功,但都沒有領悟到完全的魚鳧功,可這並沒有妨礙兩大家決裂。
宇文炎之所以能進入他們的祖地,是他二人的驕傲和自大所使。他用上萬兩黃金和萬畝的土地作為交換終於換來了進入祖地觀摩壁畫三天的機會。
於服和常聰之所以答應宇文炎進入祖地,是因為他們不相信一個人能夠在三天之內就能領悟其上全部的內容,畢竟他們在這待了足足數十年之久而加上先輩更是有千年之久,可他們依舊收獲甚微。因此,他們的驕傲自大使得他們輕視了當時作為少年的宇文炎的天賦。
當宇文炎重新站在他們的麵前,所使出的每一招就像是一記記巴掌響亮地打在他們的臉上,打得他們體無完膚。
先前的黃金和土地也在他們倒下的時候,重新被宇文炎拿了回去。
“告訴我,你們記住了多少壁畫的內容?”盜有道臉色凝重地問道。
“全部!”於服得意地摸著自己身後的牆壁,隨後,於服麵帶恥辱地自嘲道:“這算是我們最大的恥辱,記住了全部卻毫無用處,壁畫依舊是壁畫,不是蠶鳧功。”
盜有道沒有理會他們的憂愁,他往前走去,“天才?說實話,在我麵前還沒人敢說自己是天才!”說著,用手掌觸摸著牆壁,閉上眼細細地感受著牆壁上的紋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盜有道也順著紋路不自覺地走完了一圈,站在門前睜開眼,呼吸著門外的新鮮空氣,嘴角揚起了心酸的笑容,腹誹道:“原來那不是破綻,是限製。這次看來是真死定了!”
“喂,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準備讓我拖著你們走?”盜有道回過頭向兩人問道。
“鬥膽問一句,去哪?”於服問道。
“於寧,於景業的女兒在我們這邊。”盜有道說道。
聽到這兩個人名,於服不敢相信地攀附著牆壁顫巍巍地站起,歡喜地說道:“沒想到我於家還沒有絕後。老常,一起走吧?”
“小子,告訴我常傑現在在哪?”常聰凶惡地問道。
“他現在是宇文炎手下的東軍首領,現在應該正奉命剿滅我們。”盜有道回道。
常聰扶著牆踉蹌地爬起,“我再問一句,蠶鳧功你領悟了多少?”
“我說全部,你信嗎?”盜有道回道。
“不信!”常聰和於服兩人同時搖了搖頭。如果真如盜有道所說的話,那麽他們寧願直接死在這裏,因為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信就算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砰!!
鐵門重重地被關上,盜有道隨手扯過兩條白布讓他們披上,省得他們出去嚇人,但雖不知披著白布更嚇人。
盜有道持著令牌一路暢通無阻地帶著他們離開中軍軍營,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上。
“唐哥,盜有道那家夥來了!”盧晶對著隱藏在黑暗中唐堯說道。
“嗯,我到了!”盜有道出現在盧晶的身後,左右兩隻胳膊各夾著一人,這兩個人沒走幾步就因為傷勢外加營養不良倒了下來。
盧晶急忙地回過身,隻見兩條筆直的白布朝他撲來,他慌忙抱住,手中骨骼般的觸感讓他驚慌地抬起頭,隻見兩個形如骷髏的腦袋正瞪著凹陷的大眼睛盯著他。
唐堯抱住向後倒去的盧晶,對著盜有道問道:“這就是那兩位。”
“不像嗎?”盜有道反問道。
“你確定他們沒死嗎,盜有道?”緩過神來的盧晶擦著汗問道。
“真是無理啊,小輩!”於服笑眯眯地說道,幹癟的臉龐上充滿了深深的惡意,至於常聰則是衝著盧晶冷哼一聲,表示著心中的不滿。
“看來沒死。”盜有道調侃完後,向唐堯問道:“沒被跟蹤吧?”
“別小看我們,別忘了,我們以前是幹什麽的。”唐堯說道。
“天一亮,帶他們離開,最好在我大婚之日前趕到。”盜有道囑咐道。
“他們受得了嗎?”唐堯狐疑地看向這兩人,五天之內他們肯定能趕到根據地,但隻怕趕到時,他們的命早就沒了。
“放心,我兩的命硬著呢,請諸位隨意折騰。”於服自我調侃道。
三十年都這麽熬過去,他們二人可不允許自己在這時候死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