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的格局開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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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玉弓著腰負手而立,四十歲出頭的他猶如一位年過古稀的老者。

    看著麵前這個人,魯興顫抖地問道:“才幾天不見,您怎麽就老成這樣了?”話中充滿了悲痛。

    “能活著就不錯了。走,門口站久了,也該進去了。”朱玉將手搭在魯興的肩膀上。

    魯興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很輕,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已經是他全部了。

    “我們走!”魯興攙扶著他原路返回,這個男人不得不讓人敬佩、仰慕。

    這二十五年,新修水庫達五十五座,是以往二十五年的十倍不止;修路更是達五千三百一十裏,亦是十倍不止,……,許許多多的事都在證明自從朱玉當上了宰相後,滄瀾真得在肉眼可見地變強變富。

    “都給我住手。”魯興站在門口大吼一聲,聲音在宮殿中回蕩。

    看著落下的灰塵,魯興打趣道:“你再不給我們撥款的話,這中正殿可就真要成危房了。”

    意想不到的人發話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兩方停下了手,紛紛轉頭疑惑地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我們過去。”朱玉說道。

    魏平露出惶恐,原本揮拳有力如風的手變得不安地顫抖了起來。

    砰!!

    手中抓著的人摔坐在桌上,可這人卻沒有任何反應,麵色呆滯,瞳孔顫抖地凝視著朝他們走來的人。

    來人形如枯槁,第一眼看去絕對沒人能認出他來,與其說他是走來的,倒不如說是被拖來的,但偏偏就是因為如此才更讓人畏懼。他們不經好奇到這樣的人意誌到底有多強?

    “堂堂中正殿,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現在可好,倒變成菜市場。”聲音很輕,但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不敢錯過一個字,每一個字都讓心頭一顫。

    調侃完這群人,朱玉緊接著側過頭看著林德,笑罵道:“你這個右宰相可當得有點不稱職啊,這鬧劇要是傳出去,我們臉可就丟大。”

    “沒辦法,他們欠打。”林德毫不避諱地當著他們麵說道,隨即凝視著著魏應理警告加提醒道:“魏應理,我把話放這,要想其他人沒事,今天過後自己辭去尚書一職。”

    其他人還想開口辯解,但被魏應理攔了下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朱玉。這個人明明比他年輕二十多歲,可現在看起來卻比他還要老上二十多歲。

    魏應理悲痛地閉上了眼,雖與他政見不合,但就如魯興一樣想必天下無人不敬佩他,“造化弄人啊,你這病讓老夫替你受著也好啊!”。

    “起來,坐那邊去。”朱玉指著林德旁邊空著的位置說道。

    “老林那位置不是更好,偏偏跟我搶座。”程善全發著牢騷起身讓位。

    見程善全被朱玉安排坐到了林德的左手邊,嶽川心領神會,難受著舒了一口氣,他明白朱玉這是準備交接了。

    朱玉搭著嶽川的肩膀坐下,他對著還在傷感的魏應理笑道:“我這病你還不配得!”

    嘲諷完魏應理,朱玉抬頭對著站在桌上的魏平等人打趣道:“你們幾個還準備在桌子上站多久?”

    魏平等人相繼從桌上爬了下來,他們經過朱玉時,欲說還休,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

    “別垂頭喪氣的,高興點,我們才剛開始呢,未來可有的你們這群年輕人忙了!”朱玉一一拍著他們的手臂向他們打氣道。

    他們的生命和肉體是由父母賜予,而他們的精神與思想則是由朱玉所解放。

    朱玉從未要求他們追隨他,但他們卻自發聚在一起尊崇他為教父、為領袖,朱玉的理念讓他們看到了一條康莊大道。

    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強忍著抽噎,聳動著肩膀。

    身後發生的事,朱玉心知肚明,他隻能歎了一口氣,隨即看向對麵仍舊站著一夥人,“站著不累嗎,還不快坐下,還是覺得不服氣還要打。”

    就在他們還在猶豫該坐還是不該坐的時候,魏應理發話了,“坐!”

    魏應理率先作出表率,往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放在滿是腳印的紙上,先是對林德說道:“明天,我就會把辭呈放在你的桌子上。”隨後,他轉頭盯著朱玉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砰!!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局麵一下子又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朱玉身後的魏平等人抬起頭用紅腫的雙眼瞪著魏應理,隻要朱玉一句話,他們保證撕爛這個老東西的嘴。

    “還真是夠直接的,老魏!”朱玉笑道,對方緊張到了極點,深怕朱玉突然發難。

    “禦醫說我最久也活不過明年開春,所以有可能明天就會死。”朱玉如實回答道,他對生命的淡然讓他們心痛。

    “我想你不會沒有考慮過通過這些代表著什麽吧?”魏應理將指尖重重按在這堆法中。

    “我爹是商人,他的孩子用從他那繼承的經商理念來治理著這個國家,真正的商人講究誠信,講究平等互利,講究公平競爭。所以,作為商人的兒子我最厭惡的就是特權,就因為特權,人從一出生就有了高低貴賤;就因為特權,所謂低、賤的人即使有才想成功也難比登天;就因為特權,那群高、貴的人即使是廢物,地位、權力、金錢照樣送來;就因為特權,才催生了那麽多不公。”朱玉答道。

    “取消這些特權,我不反對,但你沒必要重新立法啊?”魏應理勸道。

    “翻開現在的法,你自己看看有多可怕,通篇讀下來,寫滿了特權和不公。這部法本就是特權犯寫得,怎麽改,都抹不去這層印記。所以我要用新法把最大的特權犯也要給牢牢地關起來。想隨意殺人,不行;想隨意罷免、賦予官職,不行;想隨意調動軍隊,不行,什麽都不行。以後,這個國家將由法說了算。法予皆可為,法無受不可為。”

    新法第一條明確了國家的主人為全體國民;第二條明確了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第一條將國家從皇帝的私有財產中奪走,第二條將皇帝從天子打為了人子。兩條一出,皇帝在國家的威望將會一落千丈,緊跟著而來的就是被奪權。

    “你這樣子會引起大禍的。”魏應理苦口婆心地說道:“南禾、北滄先不說,長公主殿下就不會允許你這麽做,到時候滄瀾必將會是一場亂戰,你願意在你打造的盛世見到這場麵嗎?”

    這法律一旦頒布,就相當於在公然挑戰皇權,南禾、北滄的兩個皇帝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南禾、北滄?有我在,他們就掀不起浪來。至於李明熙,那丫頭更掀不起什麽浪來。”朱玉胸有成竹地說道。

    魏應理被氣笑了,他提醒道:“別忘了,你最多隻有一年活了,你死了呢?”

    “老魏,我不是孤身作戰,我身後站著的人有千萬。”朱玉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今天的事,我明確告訴你誰都改變不了,這是一場革命,革命在必要時候是會流血的,別逼我動手,我快死了不在意再多沾點血。”說完,挪動著身子朝著門外走去並拒絕了他人的攙扶。

    魏應理癱軟地靠在椅背上,這時的他早已汗流浹背,臉色發白,他盯著這堆印著腳印的紙問道:“你難道真不怕嗎?”

    “時代是不斷前進著的,製度終將迎來改變。坐在上麵的那個人我都敢動,你覺得我會怕什麽?”朱玉說話的聲音很輕還伴隨著粗糙的哮喘聲,但在場的人無不聽得震耳欲聾。

    望著這個形單影隻的人,佝僂、瘦削的人在他們眼中無限放大,放大即使仰望也難以所及。

    這一天以後,朱玉消失在了世人的眼前,以林德、程善全、嶽川三人為首的改革派接替了他的工作,第一次修憲正式開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