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醫者不能對病患見死不救，哪怕眼前的男人身上有太多疑點也要救。

    壓下心頭的那點想法，重新調整能維持男人性命的方案。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切斷人麵瘡與男人的聯係，情況又和胖子不同，切斷也沒辦法維持太久，除非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清除人麵瘡，不然男人還是死路一條。

    救他無異於和時間賽跑，從閻王手中強行奪取一條性命。

    本該果斷下手的我猶豫了。

    “算你小子命好。”

    話音落下，我動手幫男人梳理因人麵瘡對身體的損耗，盡最大可能讓虛弱的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態，為下一步做準備。

    儲藏室的門被關上，屋子裏充斥艾草味。

    端坐於床前，神情高度集中的我刺入最後一根銀針，緊緊盯著床上毫無動靜的男人，饒是經驗豐富也稍微有點著急，擔心朝不好的方向發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昏迷中的人緩緩睜開眼，茫然看向四周，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趙……”

    他的話被我打斷，把一杯煮好的艾草茶遞給他：“先把它喝了。”

    濃鬱的艾草味令男人眉頭皺起，露出不情願的表情，下意識抵抗艾草對自身帶來的不好體驗。

    這點反抗在我看來半點用都沒有，想都不想的伸手強迫男人把整杯艾草汁喝下去。

    艾草與生俱來的特性驅散男人體內陰氣，效果不明顯也不會傷到脆弱的身體，是最適合男人服用驅邪的東西。

    “有沒有舒服一些？”我觀察他的情況開口詢問。

    強忍嘔吐感覺，男人仔細感知一下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很好，灌下去的艾草汁起作用了。

    抓起男人手腕診脈，脈象依舊虛弱，比起昏迷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等艾草汁完全發揮作用後可以對胸口的人麵瘡進行處理，在此期間我需要搞明白一些問題。

    例如他是怎麽知道我的鋪麵，背後那個人又是誰。

    男人呆呆點頭，持續折磨的疼痛還存在，比起之前已經微弱很多，轉移注意力就感覺不到。

    “你身上的人麵瘡從何而來？誰讓你來我這？為什麽讓你藏在紅色的棺材裏？”

    拋出三個問題，也不管男人是否能顧得上回答，隻想把疑惑弄明白。

    剛死裏逃生的男人來不及開心，被迫塞了這麽多問題，大腦當機一分鍾後才恢複運作。

    “我、我是個抬屍人。”

    男人下意識的說道。

    得，不用問都知道人麵瘡從何而來。

    抬屍人的職業確實容易和髒東西扯上關係，不過他的情況也有點太過巧合，偏偏出這檔子事。

    “下一個問題。”

    這下男人表情有所變化，遲疑片刻後才開口：“被這東西纏上後我找過很多大師都沒成功，早上路過天橋時有個瞎眼老頭兒看出人麵瘡，給我趙老板你店鋪地址，讓我在中午藏在紅木棺材裏在店門口等你。”

    不是行當內的專業人士，男人多少也知道紅棺橫於店鋪前實在不是好事，他也是被人麵瘡逼上絕路，不這麽做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找老板，我……”

    “給你指點的老頭長什麽樣？”我沒有片刻放鬆，仔細把男人的話在腦袋裏分析一遍。

    解決人麵瘡是真，以紅棺迎晦氣也是真。

    隻怕這老頭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另有目的。

    也許男人身上的人麵瘡……

    我目光不自覺落在男人身上，讓男人忍不住縮縮脖子，下意識去拽疊好的被子。

    剛想到這點就迅速放棄，一個普通人未必有太多的價值，與其糾結這些不如先按照對方的安排走，看後續會有怎樣的發展。

    我惹事，自然也不怕事，對方非要上門找麻煩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當前最需要關注的還是男人的身體狀況。

    “你安心在這休息，等我準備好東西幫你祛除人麵瘡。”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這麽緊張。

    完全放鬆才能在之後的行動中占據更好的效果。

    男人被我剛才的話嚇到，縮著脖子不敢發出聲音。

    起身要離開時，儲藏室的門被敲響。

    門把手擰動，胖子的腦袋從外麵探進來，對我使了個眼色後迅速的消失。

    有情況發生。

    讓男人安心在這裏休息，我走出儲物室把門關好。

    “前麵來了個警察，好像是在找人？”胖子對我說道。

    在原地稍微停留片刻，把某樣東西留在門口後，才招呼胖子往外走。

    我一臉莫名，跟他往外走：“找誰配合不就行了，還要我出去接待？”

    胖子的表情微妙，特意往儲物室那邊看了一眼。

    發現這個眼神之後瞬間明白怎麽一回事，把事情琢磨一遍後已經有了答案。

    忍不住發出笑聲，道：“有點意思。”

    開鋪子的這條街不算太偏，平時因為各方麵的安保措施到位很少有警察來，加上冷不丁聽到警察找上門真有點不太適應。

    來到店裏，我看到兩個身穿警服的人站在那，看到我之後齊齊走了上來，亮出證件：“你是趙滿？”

    警察是上門來找我？

    心中雖然疑惑卻也沒當麵說，配合的點了下頭。

    “有人舉報你和一起命案有關，請和我們走一趟。”另外那位警察忽然說道。

    等等，我和一起命案有關。

    忽然間覺得消息有點太過沉重，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當前的情況，更不知道這之中到底有怎樣的牽扯。

    胖子忽然橫插一杠，皺著眉道：“等等，你說他和一起命案有關，什麽時候的事。”

    此時胖子臉上的輕鬆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與認真。

    胖子平時看起來不怎麽靠譜，一旦認真起來身上反而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間接說明了某個關鍵的問題。

    看出胖子情緒之中隱隱的不對，絕對不能讓他和警察起衝突。

    最好的辦法就是分開雙方，我還是和警察去一趟警察局比較好，這樣也能最大限度的規避某些不該有的矛盾。

    “胖子，冷靜點。”我低聲警告胖子，不顧他反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