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入口處左邊有個簡陋的攤位，上麵擺放有好幾樣外形古怪的東西，加上我放在上麵的三樣女子古式的發簪，顯得越發怪異。

    攤位裏頭則坐著個花白頭發，身形佝僂的老漢，穿一身古怪的麻布衣裳，大喇喇盤腿坐在竹凳上，隨手抓起一支玉釵放在眼前打量。

    “質地太差，色澤不均勻，下下等。”說話間一口黃白相間的牙有點滲人，倒是不怎麽影響整體觀感。

    目光一直沒從老漢身上挪開，每一個動作都被我看在眼裏，順便分析門口這位的真正身份，可惜沒有從舉止投足間看出任何破綻。

    剩餘兩支發釵依次被拿起，和之前一樣湊在眼睛跟前仔細的查看，評價也都差不多。

    “樣式還行，做工太差，中下等。”

    “做工與質地都還不錯，樣式有些老舊，中等。”

    對三支玉釵逐一評價過後，老漢做了個令誰都沒想到的動作，把玉釵放在鼻尖仔細的嗅嗅，怎麽看都像是在嗅玉釵內隱含的屍氣。

    “他在聞啥？”胖子沒見過三支玉釵，剛拿出來的時候他就有點好奇，見老漢這個舉動還是沒忍住的發問。

    “從黃廟淘來的老物件，不值錢的老玩意兒。”

    把詳細的描述歸類為簡單的一句，其中有關鍵信息胖子就會明白。

    聽完我的描述，胖子露出了然之色，不再糾結三支玉釵的具體價值，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投去。

    我說的不值錢是真的不值錢，沒必要為了垃圾浪費精力，隻需要確定能正常進入鬼市即可。

    此時距離兩點還有一分鍾，如果不能在這個時間進入，我們今晚注定和淮水鬼市無緣。

    品到想要的氣息，老漢的臉上露出一絲滿足，深深吸了口後，心滿意足地道：“嗯，很濃鬱的味道，可以進去了。”

    隨這句話說完，胖子一馬當先往鬼市中走去。

    周方不敢耽擱跟隨在後，隻有我稍微放慢速度，在老漢攤位麵前停留片刻，掃過攤位上那些古怪的東西，選中其中一樣捏在手中來回把玩，慢條斯理的問：“老板，怎麽賣？”

    沒錯，我看上老漢攤位裏一個鎮尺般的物件，也是攤位上看起來最有價值的物件。

    “年輕人眼光不錯，在一堆垃圾裏找到它。”老漢嗬嗬笑著，沙啞的嗓子像破掉的鼓風機發出的聲音很刺耳，更有重低音混合後發出的感覺。

    “需要我用什麽來換？”我等待老漢告知此物價格，由此推斷心中的某個猜想。

    “不多。”老漢繼續保持笑嗬嗬，道，“元寶黃紙一刀，金錢香一把，扶桑葉三片即可。”

    我神色微動，前兩樣全都是鬼物所用，唯獨第三樣用處有些特殊，在鬼身上用毫無效果，隻針對活人的物品。

    我故意裝沒發現其中的內情，從包裏取出元寶蠟燭，最後又摸出三片扶桑葉放在黃紙上，放在攤位之上，目光壓根沒從這玩意挪開，等老漢伸手要去拿我猛然抓住那隻手腕。

    情況發生的很突然，誰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老人家你的手臂和臉有點不太一樣啊。”我嘴角帶笑，分明是看好戲的模樣。

    老漢嚐試掙紮沒成功，上吊眼裏露出不滿，直接道：“快放開我，不然別想進鬼市！”

    色厲內荏的模樣看起來更具有嫌疑，像是在故意的遮掩某些真相，在我看來這樣的表演有些太過拙劣。

    “想演戲也要把自己弄的更完美一些吧。”伸手在老漢胳膊揉搓幾下，灰褐色的東西就掉落，露出下麵蒼白細嫩的皮膚。

    不需要做多餘的動作，隻把老漢破綻指出就鬆手。

    “你也不是淮水鬼市的所有人。”我繼續篤定開口，已經對老漢的身份有了猜測。

    對方也沒想到我行動如此迅速，下意識想要遮掩已經來不及，隻能被動看著洞悉真相的我，老臉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經過偽裝的臉有一絲遮掩，隨後又被更多的表情遮掩過去，不想讓無關的人看出有意遮掩的真相。

    我嘴角揚起，饒有興致打量他的那點笑意，想看看這人能偽裝到什麽時候，還是說有意的隱瞞某些關鍵。

    還有他為什麽要偽裝成鬼市老板的模樣，真的隻是在這裏做很單純的事？

    估計一切可能都存在，但對我來說這些並非關鍵，自然也不需要去挖掘對方的本意。

    “我不會過問你偽裝老者當鬼市老板的目的，隻想知道一個疑問，收集那些特殊的物品對你有什麽用？”我好奇的隻有這點，從當時動作來看玉釵這類東西的價值顯然比別的東西要高的多。

    偽裝成老漢的人麵上閃過不自在，很想隱藏某些事的舉動還是被我發現，非要從裏麵弄出點合理的說法才行。

    所有的一切都被戳穿，繼續偽裝下去也沒有意義，這人幹脆道：“我在鬼市擺攤多年從未被發現過，偏偏是你這麽個外鄉人發現破綻。”

    若沒被拆穿身份他還會繼續在鬼市擺攤，充當淮水鬼市的話事人，某些計劃也會更加完善。

    說實話沒想去摻和這些和我無關的事，奈何扶桑葉的特效讓人在意，根本沒辦法忽略對方要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一時半刻也得不到答案，索性看看對方會怎樣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

    “倘若沒猜錯，淮水鬼市的負責人早些年已經下落不明，這些年是你在這裏喬裝打扮吧。”本想對某件事裝傻的家夥偽裝不下去了，因為我發現了這裏鬼市最大的秘密。

    我所生活的城市中的鬼市由一個修為近千年的老鬼負責，實力遠在我之上，也正因為如此才能保證一個鬼市的正常運轉。

    淮水鬼市的情況澤完全不同，來到附近無法感知到管理者的氣息，連鬼市的存在方式都區別於其它鬼市，讓我不得不懷疑原本的管理者出現了一些別的情況。

    而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這個偽裝成老人，自稱是鬼市管理者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