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詛咒的力量
字數:3724 加入書籤
穿過小道,我看見前方般閃耀的位置有一棟木屋,裏麵不時有火光閃爍。
這裏竟然有一棟木屋。
看向四周,這裏應該是葫蘆口的最深處,也是控傀師藏身之所,同時還兼顧了做實驗的地方。
木屋前有一處開辟的小院,院子裏養著雞鴨等家禽,左邊還有一處小池塘,裏麵應該養著幾條魚。
恬淡的農家生活和控傀師形成鮮明對比,也和女人格格不入,讓我很難把二者代入其中,也覺得雙方太過矛盾,根本不存在等號的可能。
“這裏一直都是婷婷的父親在打理。”
說道摯愛時女人眼睛裏會浮現溫柔之色,然後被平靜和冷漠所取代,靜靜地向我描述他們經曆的故事。
女人叫扶桑,是這一代的控傀師,她和丈夫過著隱居的生活,十五年前來到葫蘆口被這裏的環境所吸引,然好景不長很快有仇家上門,丈夫在那場戰鬥中重傷死亡,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扶桑瘋了,用埋葬在葫蘆口的亡者做實驗,想通過這種方式複活丈夫,讓愛人重新回到身邊。
這幾年她的實驗越來越順利,直到蘇蘭的到來讓她終於找到了複活丈夫的最好辦法。
讓丈夫的魂魄進入一個活人的身體,慢慢的去奪取活人魂魄的養分,完成奪舍,再經由控傀師操控屍偶的能力讓愛人徹底活過來。
聽著扶桑的描述,她在我眼裏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保有理智的瘋子。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怎樣的事情,即便逆天也要為之,隻是為了讓愛人更好的活過來。
我站在院子裏凝視扶桑平靜的麵孔,早就因為愛人的死亡瘋掉了,現在剩下的隻有某些本能。
木屋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一道人影從裏麵走出,頓時察覺到身邊的扶桑態度變了,臉上的淡漠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淺笑。
從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瞬間蛻變成溫柔的妻子。
這樣的變化太過突然。
好濃鬱的屍氣。
我當即皺眉看向從屋裏走出的人,不,走出的屍體。
屍體可以自主行動,保存的相當好,皮膚呈現青色,行動之間也比僵屍要靈活的多。
悄無聲息地打開鬼瞳,當即看到了這具屍體的真實情況。
屍體身上包裹著層層的絲線,纏繞在各處關節讓它有自由的行動能力,令我奇怪的是屍體內並沒有鬼魂,這和建國大兄弟的情況又不太一樣。
屍體並沒有魂魄做為驅使,那又是怎麽行動的呢?
我疑惑的看向旁邊的扶桑,看到她溫柔的拉起屍體的右手親昵說話的模樣,立馬明白了怎麽回事。
屍體在她的操控下自如行動,看起來像是活著那樣。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深切意識到女人的瘋癲程度到了何種地步,她居然用這種方式營造出丈夫還活著的假象,又跟我說起木屋是丈夫在打理的話。
恐怖程度遠超一般,讓我都禁不住後退了兩三步,才堪堪的穩住。
“女兒也回來了。”女人擁抱著丈夫看向我這邊,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我被看的毛骨悚然,強自鎮定的把懷中的孩子放在院中的小板凳上,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現在的情況。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記憶深刻的會見。
瘋了的母親,死亡的父親。
收回目光,我很小心的措辭,委婉道:“這具身體裏並沒有你丈夫的魂魄,方便問下魂魄去哪了嗎?”
建國和別的活死人魂魄都被束縛在身體裏,這樣能讓他們像生前那樣行動,某些程度可能要受到控傀師的控製,整體來說和活人沒有太大區別。
剛還一臉幸福的扶桑臉色沉了下去,不動聲色的放開丈夫的手臂,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
“這是你該想辦法解決的事。”
和我又有啥關係。
半天了都沒搞明白扶桑說這話有啥意思,明明是她的丈夫幹嘛把我牽扯進去。
想到槐樹下說的鬼醫的事情,我頓時明白啥意思了,忍不住看了一眼扶桑,沒忍住:“你瘋了。”
“他死的那天起我就瘋了,還活著是因為要複活他。”扶桑並不否認,在丈夫嘴角落下一吻,癡癡道,“我以為他死後會留下,可是沒有,他為什麽沒有執念,難道在他心中我一點都不重要?”
情緒有點失控,扶桑把自己的發瘋控製在質問的程度,不住的去撫摸身邊的丈夫,想讓他告訴自己為什麽沒有執念,為什麽不肯為了自己留下。
我看著發瘋的女人心中毫無波瀾,不是說她瘋的不夠徹底,而是驚訝於這樣的情況都還能保持理智,可見扶桑到底恐怖到什麽程度。
同樣我心底也有一個極大的疑問,那就是扶桑的丈夫是因為什麽原因死去。
建國之所以能保持這種狀態是因為他有執念,執念將魂魄束縛在身體中日複一日的去做同一件事,就是想要回到愛人的身邊,扶桑的丈夫則不然,死後沒有執念,所以扶桑的數次實驗都以失敗告終。
靈魂不會被束縛意味著他永遠也不會活過來。
“扶桑。”察覺到她開始情緒不穩,我直接開口,“你丈夫的魂魄呢?”
剛還情緒激動的扶桑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了片刻後,道:“在這。”
她從懷裏寶貝掏出一個小小的牌位,上麵刻著一個名字,名字卻是血紅色。
注意力全部都被那個名字所吸引,看了一眼後我低聲道:“你瘋了。”
扶桑沒有回應我,伸手一遍遍撫摸牌位上血色的名字,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輕聲道:“你不肯留下,那我就用這種方式讓你永遠的陪著我和女兒。”
她居然把自己丈夫的魂魄練成了小鬼,還用這種陰毒的辦法供養起來,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他永遠不能輪回,隻能變成孤魂野鬼在世間飄蕩。
“你把他變成厲鬼,這樣他再也不能輪回,何必。”我歎息一聲,真正明白了扶桑可怕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