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裏間站在博古架前望著最上麵的元青花，打量了一番後若有所思道：“果然和猜測的一樣。”

    門外胡海峰耳朵豎起，沒有掠過任何一點動靜，聽見我話的時候表情有所變化，心想這次應該能解決了吧。

    “趙老板問題能解決不？”

    我收回目光，慢吞吞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需要準備一下。”

    古怪確實來自這隻元青花。

    不論做工還是色彩元青花保存的非常完好，尤其是色彩特別鮮亮，看起來就像不久前才剛剛上色完畢，釉彩為蘇麻離青，但是這種色彩青中隱隱帶紅，顏色卻特別的透亮，和一般的元青花瓷都不大一樣。

    “關於抵押元青花客人的資料有嗎？”我收回目光問道，這隻青花瓷的問題比預想中還要多上一些，即便做了萬全準備也未必能徹底清除，必須要知道元青花從何而來才行。

    胡海峰很快找到了我所需要的東西，那是一份客人抵押品的詳細記錄，要準備給我送進來的時候犯難了，我說過沒啥事別進來，但是這東西需要送過來才行。

    從裏間退出，接過他手裏厚實的賬冊，往記錄著元青花的一頁看去，上麵有一個姓名和電話，直接掏出手機給對方撥了過去。

    現在任何疑惑都是白搭，隻有弄清楚對方當初抵押元青花的目的才是首要。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的是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對方開口的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哪位？”

    “是彭雲的家屬嗎？”

    那邊安靜了幾秒，沙啞的女人聲帶了些許的哽咽，道：“我丈夫已經死了，你們要債的話請過幾天再來，我已經把家裏的房子賣了，等拿到錢立刻還你們。”

    相互對視一眼，對當前這個發展有點猝不及防，誰能想到十五天前來這裏抵押元青花的彭雲死了，從電話聽好像還有債務危機。

    “女士請節哀，你知道自己的丈夫半月前曾經抵押過一隻元代青花瓷嗎？”知道這樣說是重新撕開對方的傷疤，但是不問就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以及這隻元青花的存在死者妻子是否知曉。

    電話沉默了幾秒，女人歇斯底裏的聲音傳來：“我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

    隨後電話被掛斷。

    胡海峰徹底傻了，打電話過去隻是想知道元青花的事，卻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還有就是女人聽到元青花時突然失控的情緒，似乎都在傳遞一個不妙的信息。

    接下來該怎麽辦。

    短暫的茫然過後胡海峰徹底茫然了。

    我則是給鄒凱發了個新消息，想讓他幫忙找一下這個手機號的擁有者，以及對方的家庭住址。

    沒多久就獲得了想要的地址，我問胡海峰：“找一個結實的箱子把元青花放進去，咱們親自去一趟彭雲家，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既然彭雲已死隻能找他妻子問清緣由，順便搞明白男人的死因。

    胡海峰感覺整個人都在做夢，這才過去多久竟然就知道了死者的家庭住址，不由對請回來的我多了些說不明的忌憚。

    去往彭雲家還是我開車，隻不過對方的住處稍顯破敗，是在老城區的城中村，一個已經有幾十年曆史的老小區，內部的環境衛生堪憂，還能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人在了路邊搭帳篷。

    來到彭雲家門外，我伸手敲了敲門，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一雙通紅憔悴的眼睛，門縫處則是連著鎖鏈，可以看出門內的人非常謹慎。

    “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想來吊唁一下彭雲。”胡海峰帶著一抹溫和的笑，不露任何破綻的說道。

    門內女人仍舊警惕，並不想打開門讓我們進去，尤其聽到打電話後下意識要把門給關上，被我提前用腳擋住，露出一隻眼睛看向門內的女人，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丈夫的死因？”

    女人有些動容，疲憊的眼中劃過傷痛之色，猶豫了一會兒後把門打開，冷冷道：“進來吧。”

    沒有絲毫邀請的意思，留給我們的隻有蹣跚的背影。

    剛進入屋子裏我就不禁皺眉，瞥眼手提箱中的元青花，屋子裏縈繞著淡淡的陰氣，加上這裏的光線不是很好，這股陰氣長時間沒辦法散去，平白給陰暗的房子增加了些許的陰冷感。

    胡海峰進來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種回到當鋪的感覺，整個人也瞬間緊張了不少，顯然這種感覺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手提箱被放在茶幾邊，我在屋裏走了一圈看到走廊裏掛著的照片，黑白照中的人精神抖擻，還帶著燦爛的笑容，唯獨那雙眼睛死寂一片，如在看深淵。

    “彭雲他的死因……”

    臥室裏的女人突然衝了出來，充血的眼睛瞪大，死死盯著我，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說：“他是正常死亡，和那隻青花瓷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似乎對元青花瓷很敏感，對丈夫的死因也很敏感，每當提起的時候精神都會有很大的起伏。

    顯然在這種時候來看裏麵存在著不小的問題。

    我也對這點有所猜測，但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更不清楚其中真正的死因為何。

    “冷靜！”胡海峰也被女人突然的情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勸說。

    一個眼神讓胡海峰別摻和進來，這裏頭的種種問題和外人半點關係都沒有，是女人自己不願意正麵丈夫的死因，不願意承認這件事跟元青花有很直接的關係。

    “你不能告訴我明確的實情，那你的丈夫真正死因永遠都不會浮出水麵。”我露出漠然之色，這件事本來和外人沒有瓜葛，既然她不願意麵對那就沉浸在悲傷中好了。

    話鋒一轉，頗有深意的掃了眼屋子的某個角落，似笑非笑道：“至於你會不會遇到相似的事隻能聽天由命。”

    我說完示意胡海峰跟我離開，沒必要在這繼續浪費時間。

    她所恐懼的東西就清晰的展現在眼前，當中也有很多跟那隻元青花有關聯，其中就有彭雲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