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沒表現出太大的敵意。

    剛上車我把這個發現直接和周航說了。

    她全身確實透著古怪，但是這種古怪沒有主動傷人的意思，之所以反抗也是不清楚狀況下的本能反應。

    被這麽告知周航仍舊沒放鬆警惕，坐在車裏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道：“請跟我回去接受調查，確定你沒有危害後還可以回來。”

    其實我的話不完全能站得住腳，如果老嫗沒有主觀傷人的意向，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翻垃圾桶，為啥還要抓一隻通體紅色的耗子。

    許多方麵存在不合理性。

    老嫗靠著座椅閉眼休息，根本不回應周航的話。

    等他說完了才睜開眼，一雙精明的眼睛鎖定在我身上：“是你燒了我藏在病房裏的符。”

    老嫗的聲音有點刺耳，和尋常老太太說話方式區別比較大，更能感覺到那種形容不出的深沉。

    這個老太太有點看不透，明明是個老嫗雀有一雙非常銳利的眼睛。

    如果不是這張臉，真的很難把二者聯係在一起，更無法想象所有的一切。

    果然是她。

    我不動聲色，通過後視鏡觀察老嫗，覺得她有太多值得被懷疑的地方了，偏偏感覺不到那種危險來自何處。

    為什麽要收走這些人的一魂？

    為什麽要讓那兩個被汙染者以活死人的方式活著？

    似乎這些都無法靠我自己得到答案。

    老嫗沒來由的笑了，布滿褶皺的臉瞬間展開，積聚眉心的陰雲徹底消散，整個人身上的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像是雨過天晴，太陽出來驅散所有的陰冷。

    “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有些能耐的人。”老嫗自顧地說著，隨後看向我，“有興趣做我徒弟嗎？”

    “？”我一臉問號。

    “？”周航也是一臉問號。

    怎麽忽然間聊起這個來了，看起來也沒有這種可能吧。

    能感覺到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想都不想的拒絕，知道老嫗選擇我做徒弟的原因是啥。

    手裏捏著的紅耗子也像是在回應老嫗，吱吱叫喚幾聲，被按住嘴巴才老實點。

    果然耗子跟主人一個模樣。

    “我對你的旁門左道沒興趣。”喂了讓老嫗死心，我明確告知她拒絕的具體原因。

    讓老嫗死心是我現在比較想看到的場景，也沒必要弄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事。

    已經被拒絕了老嫗還是不死心，主動開條件：“隻要答應，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循循善誘的方式真的讓人有點吃不消，而且看現在的架勢吃定我了。

    周航那叫一個鬱悶，身為負責人他擔負的工作很多，也是在危險性很高的一線工作，每次這種好事都會被忽略掉。

    “您要不考慮下我？”周航不確定老嫗有沒有危險性，還是按耐不住的問了一句。

    老嫗根本沒有看他一眼，連明確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讓周航的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開始思考要不要找個專業的人算一卦。

    “我沒這方麵的天賦，看看他也行。”把周航推出去擋槍，也不用有任何的負罪感。

    周航笑笑，用最溫和的方式拒絕了我，拒絕了任何變強的機會。

    老嫗見我確實不肯鬆口，也就不在勉強，轉而保持沉默，用這種方式進行抗議。

    果然不該覺得這是一個很好打交道的前輩。

    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居民樓，周航熄火下車，打開後車門，道：“請下車吧。”

    老嫗也不猶豫，抬腳往下走，根本不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帶著我們進入單元樓，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隨便坐，我去給你們倒水。”周航鎖上門進廚房忙活，留下我倆在原地不明所以。

    環顧四周，標準的老房子裝修風格，裏麵的家具雀很新，應該是不久前剛添置，牆麵被重新粉刷過，地上鋪的是木地板。

    米色的牆麵看起來更溫馨一些，也有一種家的感覺。

    周航住在這裏？

    沒看出來堂堂負責人住在這種老小區，對生活品質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麽高，卻能看出在生活中很注意細節。

    周航拎著一個魚缸走出來，把魚缸放在茶幾上，道：“把老鼠放著裏麵，用重物壓住。”

    紅耗子在我手裏乖巧的很，但是這麽一直拎著確實不方便。

    我點頭，把紅耗子丟進魚缸，反手壓在茶幾上，裏麵的紅耗子也不掙紮，乖乖蹲在那裏，用紅彤彤的眼睛看外麵的老嫗。

    耗子跟老嫗之間有某種聯係。

    沒有反抗應該是被老嫗施加了暗示，不然這隻耗子沒那麽通人性。

    略冰的純淨水入喉，看著周航，等他主動說起帶我們來這的原因。

    “吳老，得罪了。”周航起身給老嫗解開手銬，宮畢恭畢敬的態度讓我愕然。

    不是不認識，怎麽現在這幅態度。

    我默默看著周航，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在這種時候還不給出明確答案，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老嫗嗬嗬笑了一聲，聲音像是粗糲的砂紙。

    活動有點僵硬的手腕，道：“比你爹有眼力多了，居然認出老婆子身份。”

    被扣在魚缸裏的紅耗子也吱吱叫個不停，前爪不斷的扒拉魚缸，想要從裏麵逃出來。

    很好，被這家夥的演技給糊弄過去了。

    笑盈盈的看著對麵的周航，按住他肩膀輕輕用力，如願看到吃痛的表情，心中才覺得稍微舒服些。

    “解釋一下唄。”

    手插在褲兜裏，一副要結果的架勢。

    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周航別想好過。

    實際上周航自己也是剛剛反應過來，不好明說吳老身份，隻能改了目的地的方向，打算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裏。

    能和諧肯定要和諧相處，也沒必要真的把吳老送特別行動對去，以吳老的身份出來很輕鬆，所以犯不著格局小。

    知道自己不占據任何優勢，周航索性放棄了。

    “我爸說過特別行動隊老一輩中有一位本事厲害的很，和其他名門正派弟子都不一樣，也是所有人中最神秘的一個，沒猜錯應該就是眼前的吳老。”周航對過去的事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