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艘戰艦配合默契，維持陣型的同時相互馳援，且圍成一圈邊打邊退。

    這樣一來，雖然北海艦隊穩住了陣型，但還是被困在了大銘艦隊的陣型中，北海艦隊加快大銘艦隊也跟著加速，進入到了一個相對靜止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北海艦隊好不容易重新聚攏起來的尖錐陣型，完全失去了作用，猶如刺進了棉花裏，憋屈至極。

    就這樣，在十八艘大銘戰艦不惜代價的炮擊下，再度擊沉了北海艦隊十一艘戰艦。

    經過兩輪大戰，北海艦隊損失慘重，隻剩下了不到二十艘戰艦。

    而大銘艦隊沒有任何戰艦沉沒，隻有一艘護衛艦在保護帝國號時被炮彈擊中，但也僅僅是被重創。

    “下令停止追擊，開始返航！”

    張靈楚眉頭緊皺，現在他們已經完全駛出了九州海域，甚至已經快深入到扶桑海域的腹地。

    這種孤軍深入的行為，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雖然沒有把北海艦隊全殲略有遺憾，但現在取得的戰果，也足以彌補扶桑艦隊的慘敗了。

    大銘艦隊的執行能力很強，在收到命令後迅速解散陣型，朝帝國號駛去。

    沒用多長時間，大銘艦隊就又恢複成了標準的“大雁陣”。

    至於北海艦隊，則是在大銘艦隊放棄繼續追殺的瞬間，就飛速逃離了戰場，拖著海浪沒有半點猶豫朝扶桑七島的方向駛去。

    其狼狽模樣，不由得讓張靈楚等高級將領嗤笑於北海艦隊的欺軟怕硬。

    張靈楚很果斷的放棄了進攻扶桑七島的任務，陛下讓他試探北海艦隊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麽就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況且，他始終認為貿然進攻扶桑七島，會使雙方的衝突加劇，甚至有可能直接引發國戰。

    等艦隊返航，回到九州內海時，已然是夕陽時分。

    途中左翼戰艦也傳來消息，說是遇到巡邏的北海小隊，與其對峙了很長時間，敵方叫來了多個小隊支援，現已返航。

    得知左翼戰艦安全後，張靈楚的心才是真正落地。

    金黃色的縷縷陽光照射在海麵上，地平線遮住了半個太陽，配上緩慢行駛的連綿艦隊，唯美極了。

    “結束了……”

    張靈楚喃喃自語，柵欄下的拳頭攥緊又是鬆開。

    這一戰，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戰時因為神經緊繃，感受不到什麽。

    可當心靜下來，尤其是返程這種枯草乏味的時間，再回過頭重新推演回想戰時的場景，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在聯合艦隊成立之前，他本身就是一名經驗老道的海軍將領，甚至在桐州還屬於大銘朝廷時就已經就職，

    這也是為何陛下會讓他擔任大銘艦隊總軍長的原因之一。

    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主動在法家學院進修過，原本他隻是好奇於火器究竟為何物，畢竟那時候火器還是新鮮玩意兒，隻在江南地區風靡。

    可當他真正接觸到火器，並學習到名為“近代化軍事戰術”等一係列課程後，他驚為天人，並對那位素未謀麵，但早就聽聞頗具爭議的大銘皇帝敬佩至極。

    且從此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些從未見過的知識學至大成。

    最終他以極為優異的成績從法家學院畢業，後來被陛下看重，才有了今天的故事。

    他本以為，他已經真的將法家學院的知識，都記在了心裏，並且都能夠完美運用。

    可在今天的戰爭中，他發現自己還是錯了。

    那種炮火齊鳴的震撼，火藥味伴著海風灌進鼻腔給人壓力，是以往任何一場大戰都比擬不了的。

    在這種情況下，學院裏學的知識，他半點都想不起來，隻能憑感覺去指揮戰艦戰鬥。

    幸運的是，他指揮的大銘艦隊，僅僅是來撿漏的。

    北海艦隊早就彈盡糧絕。

    可……

    下一次呢？

    張靈楚眉頭緊鎖，心中滿是憂愁。

    比起張靈楚的憂愁，扶桑艦隊那邊就可以用哀傷來形容了。

    對於他們來說，雖然最後援軍到來挽回了敗局，可不僅主艦被摧毀，一半的戰艦沉沒海底，就連總艦長扶桑乾，也是昏迷不醒。

    可以預見的是，經此一戰，無論銘朝庭如何宣傳，扶桑軍民上下都定會消沉一陣，甚至會出現嚴重的反戰情緒。

    千趕萬趕，總算是趕在徹底天黑之前，回到了艦隊港口。

    停靠在岸後，張靈楚忽視了岸上迎接歡呼的人群，急匆匆的找到當地暗衛，讓其聯係陛下，匯報情況。

    不久，雲帆騎馬親自趕來。

    “陛下！”

    張靈楚隻見得一匹烏塗馬從官道駛來，先是驚詫，隨即趕忙上前迎接。

    “不必。”

    雲帆隨口攔住了張靈楚迎接的動作，翻身下馬，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歎道。

    “老久不騎，果然生疏了。”

    說罷，雲帆偏過頭，讚歎的拍了拍張靈楚的肩膀：“聽說你差點全殲了北海艦隊？幹得不錯！”

    張靈楚趕忙低頭拱手：“不敢！末將未能進攻至扶桑七島，沒有完成任務，還請陛下責罰！”

    “好了，你做的選擇很正確。”

    雲帆邊走邊說：“孤軍深入隻會讓己方陷入絕對的不利境地，你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好。”

    “謝陛下！”張靈楚心中暗鬆口氣。

    “但同樣也有很多錯誤！”雲帆突然站住，臉色嚴肅的看了過來，“最大的問題，就是你不該兵分兩路！”

    “一邊想著直接支援，另一邊竟然還想著從後方攔截。”

    “這也就仗著北海艦隊警惕心極低，不然的話圍攻左翼或者右翼任何一邊，你都會陷入兩難境地。”

    “從而喪失支援扶桑艦隊的最佳時間！”

    張靈楚慚愧的低下頭來：“陛下所言極是……事後末將也想到了這一點，左翼戰艦傳來消息前，末將的心都是提著的。”

    雲帆的臉色再度變冷：“這也是你的第二個錯誤！”

    “在主戰場勝利後，為何不去支援左翼戰艦，而是直接返航？”

    “倘若敵軍主力趁此機會想要報複，沒有返航而是轉過頭圍剿左翼戰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