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收複，扶桑安定，鎮南平定，四麵之圍解了三麵，隻剩下草原戰線，還在苦戰。

    不看具體數據的話，牧司陵已經記不清楚他調集了多少集團軍。

    但絕對不會低於百萬人。

    如果算上地方軍，絕對超過了一百五十萬。

    荒漠防線已經被攻破，魯古斯人與大銘軍展開了極為慘烈的拉鋸戰。

    大銘軍隊紙麵上是有超過一百五十萬的大軍，但在已經完全“近代化”的戰場上，冷兵器可以說已經退出了舞台。

    所以真正投入戰場的，隻有不到三十萬人。

    三十萬人，就是三十萬支神火銃，每天消耗的子彈是海量的。

    隨著戰爭的推進，士兵們對神火銃的掌握也愈發熟練，將領也逐漸習慣於這種全新的戰鬥方式，找到了節奏。

    不同於冷兵器時代血肉橫飛，拳對拳刀對刀的戰爭，熱武器時代士兵通常隻需要扣動扳機。

    這使戰爭變得更加麻木，同樣也會讓士兵死的不明不白。

    一個炮彈落在戰壕，就會炸死四五個人。

    一顆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流彈，就會將一名還在大吼衝鋒的將官殺死。

    …………

    十二月一日，在這個臨近新年的隆冬，魯古斯人發起了有史以來最瘋狂的一次進攻。

    無數魯古斯人從戰壕中殺出，舉著土槍，在大炮的轟鳴聲下對銘軍防線發起了衝鋒。

    銘軍拚死抵擋，早就投入戰爭的第一軍推來了銘帝炮，在一輪齊聲轟炸下，魯古斯人的進攻沒有絲毫減緩，隻不過地上多了些殘肢斷臂。

    銘軍的陣型是呈“凹”狀的，這樣更有利於抵擋魯古斯人的進攻，但同樣也讓防線有了薄弱點。

    突然，在炮火的轟鳴聲中，士兵們隱約聽到了馬蹄聲，所有人都是訝然。

    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按道理說，騎兵早就應該被淘汰才對。

    還是說魯古斯人實在是沒有軍隊，拉上來湊數了？

    然而，當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從飛塵中顯現出身影時，所有人才知道，自己錯了！

    這是一支駱駝騎兵，馬上的魯古斯人頭戴白巾，腰挎馬刀，而手上則是拿著一把短小的神火銃，看上去似乎……威力不大？

    “砰！”

    這支足有三千人的駱駝騎兵，突然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短小版神火銃”，並扣下了扳機！

    銘軍陣地瞬間死傷大半，同時以極快的速度，朝銘軍陣地殺來！

    “是手銃！”

    張地北露出震撼之色，他也算是軍中老人，早些年在研究院偶然見到過這一神火銃的變種。

    隻不過當時研究院的技術並不成熟，後來聽說因為各種原因，手銃的研究也就不了了之。

    想不到在掌握後膛槍技術的魯古斯人手中，竟然成了這等利器！

    張地北神色凝重，立刻向身旁的副將說道：“快拿紙筆，我要向陛下匯報！”

    …………

    深夜，往武城，皇宮。

    “陛下，牧宰相求見。”

    寢宮，侍女在門外輕聲匯報。

    “讓他進來。”門內傳來渾厚中略帶疲憊的聲音，此時已是深夜中的深夜，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睡熟。

    侍女對此毫不意外，但在心中依舊欽佩於陛下的勤勞。

    不久，牧司陵匆匆趕來，輕推開寢宮大門，拱手說道。

    “陛下，有來自前線的密信！”

    雲帆掃他一眼，放下毛筆，整了整袖口：“拿來給朕看看。”

    “是！”

    牧司陵恭敬將密信遞過去，雲帆拿來稍看幾眼，便皺起了眉頭。

    “手銃？”

    “陛下，應該叫做手槍。”牧司陵認真糾錯道，“按照軍中叫法，九州外的火器一律稱之為槍，九州內的一律稱之為銃。”

    “此物完全是魯古斯人研究且裝備的火器，所以應該稱之為槍！”

    雲帆輕笑：“還有這樣的不成文規定，真有意思。”

    隨後，他正了正色，問：“這信中隻寫有一支駱駝騎兵使用火槍對防線發起猛攻，最後是否被攻破隻字未提。”

    “這是為何？”

    “此封密信是由前蘇義軍總軍長張地北送來。”牧司陵開口解釋，“張總軍長想必是在戰時匆匆寫下，所以對於戰爭最後的結果並沒有來得及描述。”

    雲帆輕輕點頭，隨後開口道：“既然如此，你現在立刻去調查一番。”

    “現在？”牧司陵微微愕然。

    “關乎於前線戰事，當然越快越好。”雲帆理所當然道，“晚了一分，就極有可能導致數千人喪命！”

    牧司陵慎重點頭：“臣明白了，臣這就去調查！”

    牧司陵說罷後退三步轉身離去。

    雲帆皺眉沉思片刻，搖頭微歎，放下密信繼續批閱奏折。

    夜越來越深，到最後天都泛起魚肚白，公雞打鳴，已然是天亮了。

    雲帆頂著疲憊與困意，將最後一本奏折合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這皇帝，是真的不好當啊……

    “陛下！”

    好巧不巧，牧司陵這時急匆匆闖了進來，臉上除了喜色還有濃濃的疲憊。

    雲帆忙止住不雅動作，牧司陵倒也不知是裝的，還是因為激動真的沒有看見，興衝衝的將一本黃紙遞到了桌上。

    “陛下，這是關於前線的所有最新消息！”

    雲帆輕輕點頭，拿起認真看了幾眼，隨即眉頭緊鎖。

    “這是臣跑了少迅司與暗衣堂兩大部門，才收集完全的情報。”

    牧司陵有些自豪的說道，“這些都是昨天的情報，草原距離往武城橫跨半個九州，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所送最快的一次戰報了！”

    “辛苦你了。”牧司陵安撫了句，隨後深吸口氣，滿臉凝重。

    “隻是這戰報所描述戰局，可是不怎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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