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語不驚人死不休！

    南錦書以前對這個詞一直沒有什麽感覺，她甚至覺得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

    可這些，在她聽了趙鴻燁的話後，徹底悟了。

    趙鴻燁就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明明感覺什麽都不會，但卻有一股迷之自信。

    尤其是在說出那番驚世駭俗的話後，他臉上還露出了得意之色。

    那得意之色就像是一個苦苦追尋真理的人終於有一天窺見了真理一麵的歡喜。

    可這樣的表情，放在趙鴻燁身上，就顯得無比的詭異。

    短暫的沉默後，南錦書決定順著趙鴻燁的話往下說，她想知道，到底什麽樣的表情能作為判斷這個人是否殺人的證據。

    思及於此，南錦書看著趙鴻燁，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趙大人展開說說。”

    “其實很簡單，首先，你進到刑訊室裏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見過那些進到刑訊室裏的人的反應，他們不是慌張就是恐懼，可偏偏你，沉穩的不像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你故地重遊一般。”

    聽了趙鴻燁的話，南錦書心種不由一動，雖然這人說話不著四六，但有一點說對了，她進大理寺，確實是故地重遊。

    在曾經的未來，她被李景輝抓回來後，就扔到了大理寺了內，對刑訊室她也不陌生，因為在那裏，南夢雲沒日沒夜的對她用刑。

    若是換做旁人，那種地方就是噩夢，可偏偏對南錦書而言，除了噩夢外，她更多的是沉穩，是淡定。

    那是一種曆盡千帆後，斜暉脈脈水悠悠的淡然。

    “你看吧，如果你覺得這也能當證據的話，我無話可說。”南錦書聳了聳肩，不再言語。

    趙鴻燁雖然不會斷案，但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第一次在大理寺當差，他從未見過審問犯人的樣子，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試探南錦書。

    而且他也知道，光憑表情不能當證據，他隻是想看看南錦書的反應而已。

    而南錦書的反應也讓他覺得這個人就像是個迷，他一點都不看透，同時，他也更加懷疑南錦書作案的可能了。

    不過這些，他是不會說的。

    至於南錦書，她從頭到尾都懶得理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的大理寺卿。

    很快，馬車就到了那個老太太的家。

    彼時，老人家門上貼著白色的對聯，院牆外也放了很多紙紮，瞧著是要辦喪事。

    南錦書正要下車，趙鴻燁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察覺到身邊人的動靜，南錦書有些奇怪地看向對方，問：“你要做什麽？”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趙鴻燁皺眉。

    “當然是去走訪了！”南錦書有些無語，他們不是一開始就商量好要怎麽做了嗎？

    “是要走訪不假，但你就打算穿成這樣？”趙鴻燁上下打量了一下南錦書，“你就不怕被苦主認出來？”

    南錦書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皺眉道：“那你怎麽不早說，現在來都來了，你覺得走合適嗎？”

    “你……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是大人，你是犯人，你就不能有點自覺嗎？”趙鴻燁一臉不滿地從馬車的座位下麵摸出一個包裹塞給了南錦書，留下了一句“換好下來”後就鑽出了馬車。

    南錦書打開一看，包裹裏麵是女人的衣服，裙擺很長，剛剛好可以遮住她腳下的鐐銬。

    除了衣服外，裏麵還有一個麵紗。

    看到這麵紗的那一刻，南錦書不由暗笑，這個趙鴻燁雖然是個傻子，但人還挺細心的，居然還知道用麵紗遮住她的臉。

    換好衣服後，南錦書就要跳下了馬車。

    趙鴻燁雖然覺得南錦書是凶手，但終究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不過不等他伸手，他就看到南錦書十分迅速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動作甚至比他還要利落。

    看到這一幕，趙鴻燁將自己的手小心收了回來。

    南錦書四處看了看，然後指著不遠處的茶攤，道：“我們去那邊吧。”

    趙鴻燁順著南錦書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皺眉，“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喝茶，你是這不怕死啊！”

    “趙大人，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世上消息最多的地方不是茶攤就是酒肆，亦或是青樓。”

    隨著南錦書話音落下，趙鴻燁捂住臉，滿眼驚恐地說道：“我的天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居然知道青樓！”

    “我不是姑娘，我已經成婚了。”南錦書麵無表情地說道。

    “嘶，成婚的人這麽了解青樓啊，難道說你夫君是青樓的常客？”趙鴻燁雖然是個大人，但八卦起來也是無人能及的。

    南錦書聞言，下意識地皺起眉，隨後看向趙鴻燁的眼中帶了幾分同情。

    趙鴻燁被南錦書看得頭皮發麻，最後一臉別扭的問：“你這是什麽眼神啊，這麽不樂意別人說你夫君啊？”

    “也不是，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南錦書說完，笑了，笑得一臉和善。

    趙鴻燁看在眼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直覺告訴她，南錦書的笑不懷好意，但他又找不到證據。

    最後，趙鴻燁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南錦書前麵，隨後催促道：“別傻愣著了，快點，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不能證明你的清白，那我隻能給你治罪了！”

    南錦書看著急速向前的趙鴻燁，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腕上的鏈子，最後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等南錦書到達茶棚的時候，趙鴻燁已經恭候多時了，他看著慢悠悠的南錦書，皺眉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就這麽不怕死嗎？自己說要出來著證據的，結果呢？你卻這麽慢悠悠，你該不會是知道自己是凶手，所以故意放慢腳步，準備欣賞最後的風景吧。”

    南錦書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趙鴻燁，道：“你的想象力這麽豐富，你幹嘛當官啊，去寫話本不好嗎？”

    “嘖，那你說，你為什麽走那麽慢？”趙鴻燁問。

    “你在你腳上綁一個鐐銬試試？”南錦書說著，撞開趙鴻燁，邁步走進了茶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