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說自己是個書都沒讀過幾本，程處默很想告訴他……

    老子九年義務教育讀過的書，比你見過的書都多。

    說自己書沒讀過幾本，程處默忍了，畢竟不痛不癢的。

    讓程處默難受的是，李二在朝會上準了他的奏章。

    恪物院由自己全權籌建，並且讓李綱擔任院首。

    但是，李二也僅僅是準了籌建恪物院！

    隻給自己二十個人的名額，而且還一毛不拔，一分錢都不給自己撥款。

    這才是程處默最難受的地方，此刻的程處默，恨不得將房玄齡大卸八塊。

    朝會已經散去，程處默還是被一個個朝臣怒視。

    盡管李綱幫他吸引了仇恨，但是沒人敢記恨李綱，仇恨還是落在了程處默的身上。

    百官為什麽用這種仇恨的目光看自己，程處默不能理解。

    成立恪物院，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悠長的宮道上，李綱走慢悠悠的走在前麵，程處默跟在他的身後，悶悶不樂。

    “還記得老夫跟你說過的話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朝堂諸公，他們認為自己天底下最聰明的一撥人。”

    “可你的出現，讓他們感覺，他們不再聰明。”

    “最重要的，恪物院跟朝堂六部是衝突的。”

    “日後，恪物院愈發耀眼，則會彰顯六部官員愈發無能。”

    “你要走的路還很遠，老夫這把老骨頭，還能頂在你前麵撐上幾年。”

    “你爹便是這個世上極聰明之人，但是他的聰明，卻讓人感到舒適，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李綱頭也沒回，但是卻說了很多。

    程處默頓時愣在原地，從李綱的話裏，他明白了為什麽朝堂諸公會對自己仇視。

    表麵上，自己是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可無意中，自己卻動了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朝堂六部。

    是呀，恪物院愈發耀眼，則會讓六部官員顯得愈發愚鈍不堪。

    至於自己的老爹，自然是極聰明之人，能安然熬死大唐數代帝王，沒有大智慧，豈能做到。

    但其中的道理，程處默卻不明白。

    為何都是聰明人，卻反差如此之大。

    “弟子愚鈍，還望程師解惑！”

    程處默問出了心中疑惑，李綱摸著自己的山羊胡，他很享受程處默向自己請教的時候。

    “你爹的聰明，是讓朝堂諸公覺得，你爹和他們一樣。”

    “甚至，有些人還會覺得，你爹很傻。”

    “混世魔王，嗬嗬……這個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好了，老夫累了，你自己去籌建恪物院吧。”

    李綱說完，便走了，程處默愣在原地，他有些懂了，又有些沒懂。

    狼群裏混進了一隻狐狸，聰明的狐狸會將自己也偽裝成狼，而愚蠢的狐狸，則會賣弄自己的聰明，最後被狼群咬死！

    自己的老爹是那隻聰明的狐狸，而自己，應該就是那隻愚蠢的狐狸。

    這……應該就是李綱像告訴自己的道理。

    程處默走了，出了宮門，直接便來到工部下轄的百業司。

    這裏，準確的說，已經不叫百業司了，而是該叫恪物院了。

    拿出了工部的調令，程處默皺著眉頭便進了百業司。

    百業司內，眾人驚疑的看著程處默。

    程處默也同樣驚疑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這些人……

    不多不少，一共五個人。

    就這五個人，程處默來的時候，還湊在一起賭色子。

    直到程處默將賭桌掀翻，拿出手中的調令後，五人才乖巧的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何其可笑，百業司，百業啊……連十個人都湊不出的百業。

    這樣一個部門，能存在到現在，確實是一個奇跡了。

    在職人員是五個，可在冊人員卻過百人……

    程處默很快便明白了，這百人的名字都是空的，是有人將他們掛在這裏，為了吃空餉！

    看著麵前的火爐，程處默一把火便將手中的名冊給燒了。

    麵前五人頓時惶恐的看向了程處默。

    “大人，這名冊燒不得啊大人！”

    “是呀大人，這名冊若沒了，我們的銀響也就沒了啊！”

    五人蜂擁而上，將火盆中已經燒了大半的名冊生生拿出。

    程處默搖了搖頭，哪個時代，都不缺這種混吃等死的人。

    可在自己這裏不行，一共就二十個人的名額，程處默可不想養一群廢物。

    “一炷香的時間，收拾你們的東西。”

    “從今天開始，你們被革職了。”

    程處默說完，轉身便走。

    隻留下身後五人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了，看著這滿屋的灰塵，便讓程處默心煩意亂。

    半個時辰後，醉香樓內。

    程處默帶著尉遲寶林來到了這裏，破天荒的，程處默要了一壇子烈酒。

    尉遲寶林瞪著自己的牛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好兄弟很不開心。

    酒塞子打開，連碗都不用，程處默學著尉遲寶林平日裏的模樣，便仰頭狂飲。

    隻不過當酒水撒了一臉後，程處默便被辛辣的酒水嗆到，而後抱著酒壇子開始不停咳嗽。

    “處默……”

    “你要不喝你給俺啊，這麽好的酒，都被你糟蹋了。”

    說完尉遲寶林便一把奪過了程處默手中的烈酒，仰頭喝了起來。

    而程處默依舊在不停的咳嗽，尉遲寶林一臉擔心，他怕程處默將自己的心肝脾胃腎都咳出來。

    然而下一刻，劇烈的咳嗽戛然而止。

    程處默突然看著前方，愣在原地。

    尉遲寶林看著程處默，頓時心中大急。

    這……

    處默把自己咳傻了？

    “寶林！”

    “你爹……”

    正當尉遲寶林思考，該怎麽讓程處默恢複神智時，程處默的身影突然傳出。

    尉遲寶林瞪著自己的牛眼，順著程處默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了自己的老爹尉遲恭。

    然而，在自己的老爹身旁，還跟著一個人，倆人談笑甚歡的便進了包廂。

    尉遲寶林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程處默也雙目茫然的看著尉遲恭身旁的那個人。

    “處默……”

    “我爹……為何會跟那廝在一起？”

    “為何他們還笑的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