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老者突然滿麵惶恐憤恨之色的，望著成山侯的臉，顫抖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你！”

    “是你！”

    “就是你！！！”

    “是你殺害了我兒一家五口，還將老朽我的雙腿打斷，扔到西市乞討為生。”

    “是你，就是你，你化成灰，老朽也認得你！”

    “你這畜生，還吾兒命來！”

    老者突然癲狂的撲向了成山候，大殿之上，一眾護衛頓時將其攔住。

    老者在護衛的阻攔下，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響徹在大殿之上。

    而後，又有人開始掩麵痛哭。

    “可憐我那命苦的女兒啊！”

    “被那成山侯府擄走後，便音信全無，我夫君前去尋女，也被打斷了雙腿，不治而亡！”

    “我連為亡夫下葬的錢財都沒有啊！”

    “隻能眼睜睜看著亡夫的屍骨一天天腐爛，最後化為一堆白骨！”

    “陛下做主啊！求陛下做主啊！”

    陣陣悲鳴響徹整個宣政殿之上。

    百官無一言語，宣政殿內，盡是七個指證之人的痛哭之聲。

    長孫無忌嘴角狠狠一抽，而後直接轉過身子，躲過了成山侯求助的目光。

    成山侯惶恐的看著眼前手持天子劍的李世民，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陛下！”

    “冤枉啊陛下！”

    “這些人，定然都是程處默為了誣陷吾兒，故意找來的人做的假證啊！”

    “這些人在血口噴人，在汙蔑我成山侯府！陛下明鑒啊！”

    “明鑒啊陛下！”

    成山侯不停叩首，瘋狂的對著李二哭喊道。

    程處默剛想開口，卻被之前痛哭的老者搶先。

    “老朽有證據，有證據！”

    “小老兒兒子一家五口人，被那成山侯府的人殺害，棄屍於成山侯府後院枯井之中！”

    “這便是鐵證！”

    話語落地，滿堂皆驚，成山侯更是宛若丟了魂一般，目光呆滯的愣在了原地。

    李二雙目微眯，而後怒吼出口。

    “給朕去成山侯府後院，現在就去查探！”

    “此事若真，朕定當堂斬了你這混賬東西！”

    李二話語落地，百騎司頓時出動。

    大殿之上，再次寂靜無聲，隻有一眾指證之人的哭泣之聲。

    半個時辰後，百騎司便快馬來報！

    百騎司頭領怒氣洶洶踏入大殿之中，單膝跪倒在李二麵前。

    “陛下！”

    “成山侯府後院枯井之中，共發現屍骨二十三具！”

    “其中多數為女屍，還有……”

    “還有數具幼童的屍骨！”

    百騎司頭領話語落地，大殿之上，頓時響起了陣陣倒抽冷氣之聲。

    中書宰相房玄齡頓時一步踏出，盛怒開口。

    “僅僅一座枯井，竟然藏屍二十三具啊！”

    “連孩童都殘害，簡直禽獸不如，當誅其九族，以平民憤！以儆效尤！”

    杜如晦同樣躬身而出，含怒開口。

    “臣附議！”

    “成山侯及其子屍位其上，草芥人命，殘害百姓，人神共憤死不足惜！”

    “當誅其九族！”

    杜如晦話語落地，高士謙立馬拉著牛進達跪倒在地，齊聲開口。

    “臣等附議！”

    牛進達身後，一眾武將紛紛踏班而出。

    “臣等附議！”

    而後，滿堂諸公，竟然齊齊跪倒在地，便是長孫無忌，也在淹沒其中。

    成山侯卻突然呆滯的雙眼，卻突然變得決然，他看向了程處默，眼中是無盡的恨意！

    若無此子，自己的兒子怎麽會死！

    自己的兒子若是不死，成山侯府，又怎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呔！”

    “程處默！！！”

    “老夫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給我死來！”

    癲狂的聲音響起，成山侯齊離頓時癲狂的衝向了程處默。

    噌！

    一聲劍鳴！

    李二雙目之中盡是殺意，龍袍揮舞間，手中天子劍便斬出！

    一劍……！

    從成山侯脖頸之處斬過！

    片刻後……

    一道血柱便從成山侯脖頸間噴射而出。

    怒目圓睜的人頭，直接滾落到了牛進達的腳下，被牛進達一腳踩落！

    嘎嘣一聲……

    黃紅之物盡灑！

    滿堂諸公均被李世民這一劍所驚駭道。

    百官齊齊跪地，高聲山呼……

    “陛下神武，陛下英明！”

    一眾證人被帶出了甘露殿，李二接過高謙手中遞來的白布，當著滿殿跪在地上的百官麵前，開始擦拭天子劍上的血水。

    李二目光掃視過群臣，無人敢跟其對視。

    “……朕！”

    “自朕登基以來！自大唐建國以來！”

    “朕這劍下斬過無數奸逆反賊亂寇！”

    “但是……朕這甘露殿上，卻從未染血！”

    “今日甘露殿染血，朕沒有想到，朕是真沒有想到啊。”

    “在大唐國都，在這長安城，在這天子腳下，堂堂大理寺卿，草芥數十條人命，如此混賬，竟能穩居這大理寺卿之位！”

    “這種混賬，如何為朕長安百姓伸冤？”

    “何人舉薦的這混賬為大理寺卿，給朕滾出來！”、

    李二話語落地，朝堂諸公，頓時齊齊咽了一口唾沫。

    人群之中，張亮臉色鐵青的叩首在地。

    “回稟陛下……！”

    “是……”

    “是臣舉薦的他！”

    “可是臣不知，此人竟然如此混賬，如此草芥人命啊！”

    “臣查人不明，求……求陛下治罪！”

    張亮看著李二滿是殺意的麵容，頓時惶恐請罪。

    這個時候，張亮不敢在為自己脫罪。

    “哼！”

    “禦史大夫張亮，查人不明，即日起，罰俸一年，官降一品，由吏部操辦！”

    “成山侯齊離！”

    “這個混賬東西！”

    “給朕抄沒成山侯府，三族之內，皆貶入掖幽庭內為奴！”

    “另外，成山侯府抄沒出的錢財，拿出一部分，分發給被成山侯府殘害的百姓。”

    李世民話語落地，百官再次跪地，齊聲山呼。

    “陛下英明！！！”

    程處默同樣淹沒在人群之中，卻衝著老牛瘋狂的使著眼色，不過卻被老牛給華麗的無視了。

    程處默頓時心中一陣鬱悶，卻不想，李世民已經看向了他。

    “程處默！！！”

    “你雖檢舉查證成山侯府有功，但卻仍舊違逆國法，罪不可恕！”

    “當街殺人，便是當街殺人，罪不可恕！”

    聽到李二的話，程處默頓時嘴角一陣狂抽，心中百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