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話語落地，百官皆倒抽了一口涼氣。

    百官之首，太子李承乾聽到自己父皇的話，險些摔倒在大殿之上。

    長孫無忌跟李孝恭倆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色。

    而後，李二一把將程處默頭上的孝帶取下。

    在百官驚駭的目光下，李二再次從殿尾，走到了殿首。

    直到走到太子李承乾的身前，李二才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此刻的李承乾，看著近在咫尺麵色冰冷的李世民，已經呼吸急促，腿腳發軟。

    “父……”

    “父皇！”

    李承乾有些結巴的聲音響起，李二並未回應他，而是將手中的孝帶高高舉起。

    “你是太子！”

    “是我大唐的太子！大唐的諸君！”

    “站好！”

    李二嗬斥的聲音傳出，李承乾趕緊站得筆直。

    而後，在百官驚駭的目光中，李二將這孝帶，親手帶在了李承乾的頭上。

    看到這一幕，大殿之上，百官盡皆麵色聚變。

    瞬間，百官齊齊麵色惶恐的跪倒在地。

    噗通一聲，李承乾也嚇的跪倒在地！

    “父……父皇！”

    “不可啊父皇，豈能如此，豈能如此啊！”

    李承乾焦急的嘶喊，百官卻無一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聽著李承乾的話，李二突然滿麵怒火。

    “不可？！”

    “你這逆子，還知道不可？”

    “一把火，燒死了三千餘人，你還知道不可？”

    “一把火，讓程處默數萬官差的忙碌毀於一旦，你還知道不可？”

    “一把火，讓整個長安險些亡於瘟疫，你還知道不可！！！”

    “逆子，你來告訴朕，有何不可？”

    李二盛怒的聲音響徹大殿，百官盡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李承乾眼中盡是慌亂，他沒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什麽都知道了。

    而且，還知道的這麽詳細。

    看著李承乾的表現，長孫無忌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而後，長孫無忌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然之色，給自己的兒子長孫衝使了一個眼色。

    長孫衝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父親要讓自己做什麽。

    用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命，來保太子無事！

    深吸了一口氣，長孫衝跪著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了大殿正中間。

    “陛下！”

    “一切都是罪臣的過錯，跟太子殿下無關！”

    “火是罪臣讓放的，罪臣為了邀功，一時糊塗，願領……死罪！”

    “但是此事太子殿下絲毫不知，陛下要責罰，便責罰臣一人吧！”

    長孫衝話語落地，百官紛紛愕然。

    李二轉過自己身子，看向了跪在大殿正中，麵如死灰的長孫衝。

    “哼！”

    “你下令讓放的火？”

    “太子一無所知？”

    “哈哈哈哈哈……”

    “好一個太子一無所知！”

    “長孫衝，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太子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火殺三萬災民，是你的主意，還是太子的主意！”

    李二怒吼出聲，而後，噌……

    一聲劍鳴！

    李二直接抽出了手旁的天子劍，滿是殺意的看向了長孫衝。

    看著如此模樣的李二，長孫衝的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

    一股熱流，直接竄出！

    竟然是被李二活活嚇尿了！

    “臣……臣……”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是罪臣的主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對此事絲毫不知，絲毫不知啊！”

    長孫衝看著自己父親的眼神，咬牙哭喊道。

    李二手中提著天子劍，一步步走近了長孫衝。

    一腳，便將長孫衝踹翻在地，而後李二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太子！”

    “朕問你，他說的，都是實話？”

    “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他好大喜功？”

    李二冰冷的聲音傳出，李承乾顫抖的點了點頭，不敢直視李二的目光。

    “回……”

    “回父皇的話！”

    “此事……此事兒臣的確什麽都不知道啊！”

    “兒臣無用，禦下無方，才有此事發生，兒臣當首罪！”

    李承乾話語落地，人群中的長孫無忌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

    卻不想，下一秒，李二竟然一把將自己手中的天子劍投擲而出！

    天子劍飛出，竟然直射太子李承乾！

    百官駭然，紛紛麵色巨變。

    “不可啊陛下！”

    “不可啊！”

    陣陣驚呼聲傳來，李承乾看著射向自己這一劍，大腦一片空白。

    叮！

    牛進達一步踏出，用自己的手接住了這一劍！

    鮮血瞬間從牛進達手中滴落，牛進達雙手持劍，恭敬的走到了李二身邊。

    “陛下，請三思！”

    “太子殿下，國之儲君，便是有錯，也罪不至死！”

    李二看著手掌滴血的牛進達，歎息一聲後，猛然回頭看向了程處默。

    “程處默！”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現在，朕讓你說，讓你將心中的所有委屈，統統都說出來！”

    “說，說給百官聽聽，說給朕聽聽，說給太子聽聽！”

    李二看著程處默，臉上盡是怒火的吼道。

    程處默一步踏出，這些日子裏，胸間堆積的無盡怒火，被李二一句話點燃。

    “臣，遵命！”

    “既然陛下讓臣說，那臣便從頭說起！”

    程處默話語落地，長孫無忌跟河間王李孝恭倆人，均眉頭狂跳。

    “臣奉陛下令，擔任總賑災使，防治各地瘟疫！”

    “臣領數萬官差，為鎮壓瘟疫，不眠不休月餘！”

    “輾轉六千裏地，臣騎在馬上都能睡著！”

    “辛苦些沒什麽，臣一想到那些為了天下萬民，而死在自己眼前的同僚，便一點也不覺的辛苦了。”

    “月餘時間，因為防治瘟疫，而感染瘟疫而亡的同僚，便三千餘人呐陛下！”

    “三千餘我大唐的好男兒啊！”

    “臣恨自己沒用，臣恨自己救不了他們呐！”

    程處默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有些事，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其中哀痛。

    可程處默的情緒，卻感染了大殿上的百官。

    李二也心中莫名一痛！

    “少給朕哭鼻子！”

    “繼續給朕說！”

    “給朕說！！！”

    李二厲聲嗬斥，程處默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