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站定在身後，夏七月都一動不動。

    她不敢回頭，整個人像是被凍住，連思維都被凍住了。

    或許隻有短短的幾秒，對她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等她終於回過神來，周圍眾人的目光早已從豔羨變成了疑惑。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費一凡牽住她的手。

    可費一凡卻是將她越握越緊。

    最後幹脆直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帶著轉過身來。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

    好似是在對峙，又好似隻是不經意的目光相撞。

    短短的幾秒，周圍眾人卻感覺到了火光四濺。

    顧休言掀唇一笑，移開視線時眼裏莫名帶了絲不屑。

    目光向下，落在夏七月被費一凡握住的肩膀，眸色沉了沉，又看向她剛才被費一凡牽過的手上。

    唇角那絲蔑視的笑瞬間冷了下來。

    “這個女人，費少幾次三番放下臉麵從我手裏討要，這次更是不顧費家的家教不問自取，看來費少的確是……”

    他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目光飛飛快地掠過費一凡後又滑向自他出現後滿臉蒼白的夏七月。

    冷嘲輕蔑一笑，緩緩補出幾個字。

    “很中意我這個情.婦。”

    這幾個字出口，本還有人小聲議論的大廳瞬間靜了下去。

    針落可聞。

    幾秒後，如沸水滾過一般瞬間炸開了鍋。

    “剛才顧總說什麽？”

    “我沒聽錯吧，顧總說情.婦？”

    “這個夏七月真的是顧總是情.婦嗎？”

    “顧總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那為什麽費少剛才說是他的女朋友呢？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還是兩頭釣吧？做了顧總的情.婦還去釣費少……”

    “不過這女人真是不簡單，這麽不知廉恥竟然能讓費少死心塌地承認她女友的身份，換成別的女人試試，費少估計早就讓這個人消失在海城了。”

    “不對，等一下，那這個女人是顧總和趙小姐之間的第三者？”

    “不止如此，她還讓費少和顧總同時成為了對方的情敵和第三者，就問你厲害不厲害？”

    “什麽，費少變成第三者，顧總變成第三者，這……”

    ……

    各種議論甚囂塵上，難聽的話比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七月手腳冰涼，僵立不動。

    她後悔了，她早就知道顧休言不會輕易罷休，剛才她就應該阻止費一凡在這裏與她糾纏。

    她怎樣都沒關係，反正她的人生早就被毀得一幹二淨了。

    可是現在……她竟然在臨死前把費一凡也拉下了水，讓他莫名變成了別人口中口誅筆伐的第三者。

    他是費一凡啊，是那個出身首富之家矜貴無雙的貴公子啊，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今天就這樣被拉下了神壇……

    眼底一片酸澀，她垂著頭想從費一凡懷裏掙脫。

    “費少，你鬆開我吧！”她壓低聲音，“我會跟他們說清楚，不會讓你……”

    “你打算說什麽？”

    費一凡壓低的聲線裏帶了一絲薄怒，伸手一拉，將用了大力氣掙紮的女人再次一把拉進懷裏按住。

    夏七月怔住，來不及再開口頭頂響起男人冷硬的聲音。

    “本少爺說過的話，從來收回來的道理！”

    “……”

    不等夏七月反應，費一凡抬起頭來，望向挑釁的顧休言的瞬間，滿臉的冷笑。

    “顧總不提本少爺倒是差點忘了，本少爺的這個小女友，曾經的確是和顧總有過那麽一小段。”

    話一出口，滿場的驚呼，有人終於回憶起什麽來。

    “對了，幾年前顧總是不是交過一個女朋友，還談了挺久的？”

    “是啊，聽說是個窮苦出身的女孩兒，因為家世問題不被顧家接納。後來，大概三年多前，那個女孩兒忽然就死了， 聽說是發生了意外。”

    “對對對，我記得那場采訪，是顧總親口宣布那女孩兒的死訊的。”

    “我也記得，那個記者舉著話筒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顧總臉很黑，像是提到了什麽不能提的事情，雖然滿臉冷漠但好像隨時要爆發的樣子。那是我唯一一次見顧總差點失控。”

    “難道眼前這個夏七月就是當年死去的女孩兒？”

    “不可能吧？那女孩兒不是死了嗎？還能又活了不成？”

    “可是顧總公開的前女友也就那一個了，而且當時他保護的太好，我們圈子裏幾乎沒人見過……”

    ……

    顧休言的臉色越來越黑，臉色一片冰寒。

    夏七月也在眾人對過往的議論之中，手心捏緊。

    原來，她在這群人眼裏也不是完全沒有姓名，隻是早就是個死人罷了。

    感受到提到過往時她的神傷和僵硬，費一凡沒有低頭看她，隻是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

    “那從來不是你的錯，沒有什麽不能麵對的。”

    他說，聲音低沉冷硬，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了這麽一句。

    夏七月鼻尖一酸，差點哭出來。

    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告訴她，當年的事情不是她的錯，那些遭遇從來不是她罪有應得。

    這一瞬間，費一凡再次成了她生命裏最溫暖的光。

    她緊緊咬著唇低著頭，不敢去看他，怕自己真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哭出來。

    費一凡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全程都沒有看她。

    他的目光依然定在顧休言冷沉的臉上，唇邊勾起的笑愈發嘲諷。

    “本少爺如果沒記錯，顧總今年也才剛剛三十歲，該不會這麽快患上了健忘症，忘記了當年自己是怎樣敢做不擔當的事情了吧？”

    一句話落下，滿場靜寂。

    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

    顧休言冷笑著，渾身散發的冷厲肅殺氣息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和她之間的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第三者來品頭論足了？費少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嗬嗬，第三者？”費一凡笑了一聲，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夏七月，“醜八怪，你可真是個麻煩精啊，自己喜歡給本少爺找麻煩，連這麽個前男友也不讓人省心。”

    “……”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顧休言。

    “顧總可真會說笑，既然你已經承認是前女友了，又何來本少爺是第三者？分手了的男女難道還得為前任守貞不成？

    倒是顧總的行為很讓人不解，對一個你親口宣布了死訊的前女友死纏爛打不說，還強行逼迫她讓她答應做你的情.婦？

    這操作，說出來在場的誰能相信，是堂堂顧氏集團總裁做出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