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能說？難道要讓她親眼看著費一凡被打成篩子嗎？

    她捏緊拳頭不肯說話。

    費一凡看著她的眼神，逐漸從對顧休言的憤怒，到疑惑，慢慢顯現出了失望。

    他是那麽驕傲的人，不顧一切在眾人麵前維護她的人，在她最痛苦時候給與她溫暖的人……

    此刻，卻真實地因為她而失望了。

    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在顧休言幽暗的注視和無聲的威脅下，她慢慢垂下頭去。

    “對不起，費少……”

    費一凡眉心一跳，“你說什麽？”

    不等夏七月回答，顧休言長臂一伸，摟住夏七月的腰身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他一手摟著夏七月一邊看著費一凡，唇邊掀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費少也是戀愛.經曆豐富的人了，不會不知道女人在拒絕的時候，最常說的三個字是什麽吧？”

    費一凡卻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夏七月。

    “他剛才對你說了什麽是不是？”否則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幫著顧休言這個畜生！

    夏七月垂著頭不說話。

    下巴忽然被人挑起。

    顧休言帶著森冷笑意的臉近在咫尺。

    “費少在問你話呢，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這姿態，旁人看來是那麽親昵。

    可夏七月卻隻感覺到遍體生寒。

    她不敢不從，轉頭看向費一凡，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費少，他沒說什麽，是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別說了！”費一凡轉開眼去，忽然就不想再聽。

    顧休言冷蔑地笑。

    “費少是不敢聽麽？”他修長的手指在夏七月下巴上輕輕摩挲，“嘖嘖，今天真是意想不到啊，有幸能看到費少單方麵宣布戀情，又緊接著親眼看到費少被拒絕……”

    夏七月在他手心僵硬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費一凡紅著眼睛就要衝上來。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後的餘聲，連忙不動聲色地製住了他的胳膊，然後用極輕的聲音在費一凡的身後說道。

    “少爺，小不忍則亂大謀，別忘了我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這樣近的距離，費一凡自然是聽見了。

    他動作僵硬地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不遠處被顧休言捏在手心裏的夏七月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痛苦地閉上眼睛，掩去滿眼的血紅。

    顧休言笑意更深，一手掐著夏七月的下巴一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壓低聲音。

    “做得不錯。”

    “那你……可要放開我了嗎？”

    “當然還不行。”

    顧休言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再次投向費一凡。

    他揚起聲音，用全場都能聽見的音量大聲道。

    “既然費少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了什麽，那你就再說一遍。”

    “你！”夏七月惡狠狠地瞪著他，他這擺明了就是要費一凡再次難堪！

    要她在所有人麵前再拒絕他一次！

    “怎麽？”他再次低下聲音，“舍不得？”

    說話間，眸光向不遠處看去，那些黑衣人像是再次得到了指令，手上微微一動。

    夏七月呼吸一滯，“我說！”

    “這才乖。”

    顧休言將她的身體轉向費一凡。

    夏七月捏著拳頭，緩緩鬆開的後槽牙。

    “對不起，費少……”

    費一凡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變化，隻是靜靜看著她。

    “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見！”顧休言在身後掐著她的後脖頸，冷聲命令。

    夏七月輕輕吸了口氣，隻能揚起聲音。

    “費少，對不起……”

    “那你是費少的女朋友嗎？”顧休言繼續問道。

    夏七月搖了搖頭。

    “告訴所有人，你是不是自願做我的情.婦？”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像一個被挾持在死亡邊緣的人，此刻的夏七月根本別無選擇。

    接下來這句話一出口，她便不止是將自己的尊嚴踩得粉碎，更將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費一凡的臉麵踩得粉碎。

    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怎樣都發不出聲音。

    不遠處費一凡的臉在眼眶裏越來越模糊，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說話。”顧休言在身後繼續冷冷逼迫。

    不遠處的槍口似乎又在移動，像無數把架在脖頸上的刀，隻要顧休言一聲令下便會落下。

    “是我自願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夏七月閉上眼睛。

    她不敢去看這一刻費一凡的表情。

    這幾個字一出口，她不止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他……

    在場的人再次開始議論紛紛。

    “這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費少被耍了唄！”

    “費少難得一次公開認愛，居然被耍了？”

    “原來不止普通人會倒貼還被嫌棄，沒想到費少也會……”

    “這女的太可惡了……”

    “我倒是覺得費少太可憐了，不知被耍，現在網上已經開始嘲他了，說他一個海城第一富家公子哥，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寧願選擇做顧總的情.婦，也不要做費少的正牌女友啊！“

    “這下好了，費少可算是被這個女人害慘了，明天頭版頭條肯定是這個，費少估計要成全海城的笑柄了！”

    “這女人太可惡了，不止水性楊花兩麵三刀，還是個白眼狼！”

    ……

    這一出讓費一凡在海城所有人麵前顏麵掃地。

    他臉色黑如鍋底，不再說話，深深看了一眼夏七月後，轉身和餘聲走出人群。

    黑衣人已經撤下，並沒有再阻攔。

    保鏢和會場的工作人員開始疏散賓客。

    直到耳邊的人聲逐漸遠去，夏七月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早已沒了費一凡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道風，從她的生命裏偶然地吹過，讓她以為可以撥開雲霧。

    卻總在她見到一絲光亮的時候，被她親手推開。

    想起剛才他眼裏流露出的失望，夏七月眼淚再也忍不住，滂沱而下。

    “怎麽？這就心疼了？”顧休言依然不肯罷休，在一旁冷冷質問。

    夏七月哭得滿臉是淚，形象全無。

    顧休言眼睜睜看著她的眼淚落在了她身上那條精美絕倫的禮服裙上。

    這條裙子是他特意為她量身定做的，她非但半點不知道感恩，竟然還敢穿著它在為另一個男人哭！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插手事件的趙馨然迎上來。

    “七月，休言……”

    眼見夏七月哭成淚人，趙馨然連忙遞上紙巾。

    “七月，今天都是意外，你別太放在心上了，我現在先帶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她說著伸手去扶夏七月。

    手還沒碰到她，夏七月整個人已經被另一隻大手給拖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