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向奄奄一息的夏七月。

    夏七月正垂著頭，巨大的疼痛讓她思維變得緩慢。

    來不及反應，顧寶兒一把拉起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拽起來，對著她的耳朵一字一頓。

    “賤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媽媽是誰嗎？你不是一直覬覦我的媽媽嗎？想不想在臨死之前知道你的媽媽到底是誰？”

    “什，什麽……”夏七月氣若遊絲，整個人像是隨時要昏死過去。

    顧寶兒一咬牙，再次伸手一把掏向夏七月的傷口。

    “啊……”

    劇烈的疼痛終於讓夏七月再次驚醒，她慘叫一聲，驚恐又倔強地看著眼前的顧寶兒，怒吼道。

    “顧寶兒，你要殺就殺，不用這麽折磨我！”

    今天落在顧寶兒手裏她就沒想過會活著出去，唯一放不下的隻有還不知道費一凡的消息，也不知道他還活著沒有。

    可是她知道問了顧寶兒也不會說。

    她現在實在受不住顧寶兒這樣的反複折磨了。

    顧寶兒將她的頭發拽得更狠，像是要將她的頭皮掀起來一般。

    “殺肯定是要殺的，但可用不著我來動手。”

    “什麽？”

    顧寶兒的臉色變得陰森而可怖，得意的眼睛裏是不可名狀的癲狂。

    “夏七月，在你死之前，我決定滿足你一個願望。”

    夏七月疑惑地看著她。

    “告訴你，你的親生母親是誰。”

    這次，夏七月聽清楚了。

    雖然知道顧寶兒必定有陰謀，可她還是止不住地身體一顫。

    藏在心底二十年的願望，即便知道眼前或許是假的，卻也禁不住心神動蕩。

    “顧寶兒，你到底想做什麽？”她撐著最後的力氣答問道。

    “沒什麽，不過是想讓你體會一下，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殺死的滋味。”

    “你……找到我的媽媽了嗎？”這是夏七月的第一反應。

    顧寶兒鬆開她，滿意地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和憂傷。

    驚喜於終於要見到自己的媽媽了，憂傷於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所以，她信了。

    “當然，我很早就找到她了 ，非常非常早，隻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夏七月的手輕輕顫抖著，她不想相信，可是如果真的臨死前能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能見上她一麵，親口問問她當年為什麽要拋棄自己，或許就算去到了地府裏，也要少一縷不甘的冤魂。

    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忽然的振奮讓剛才痛到暈厥幾乎要昏死過的她，再次恢複了精神。

    她迫不及待地問向顧寶兒。

    “我媽媽她是誰，她現在在哪裏？”

    顧寶兒繼續用手帕擦著手上的血，“不急，她很快就來了。”

    夏七月轉頭盯著門口，等待著。

    時間在安靜的夜裏一分一秒地過去，夏七月卻不再覺得漫長，反而感受到了希望。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心裏從來沒有放棄要尋找媽媽。

    哪怕她馬上就要死了，哪怕她這一生，都從自己母親拋棄她那一刻開始，就成了一場悲劇。

    鐵門忽然有了動靜，有人從外麵走進來。

    夏七月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好似要蹦出來一般。

    她真的要看到自己的媽媽了嗎？

    她真的能在死前見她一麵嗎？

    她終於能知道自己當年為什麽會被拋棄了嗎？

    她這輩子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可如果死前能得到這些答案，或許就算是死了也能稍許瞑目了吧……

    鐵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卻是幾個黑衣人。

    “寶兒小姐。”看來是顧家的家仆。

    顧寶兒翹起尖利的鮮紅指甲。

    “嗯，人來了嗎？”

    “馬上就來了。”

    “都解釋清楚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了嗎？”

    “是的，已經解釋清楚了。”

    ……

    顧寶兒和幾個黑衣保鏢自顧自對話，直到夏七月滿心的失望，終於再也忍不住。

    “顧寶兒，你又在騙我！？”

    顧寶兒這才轉頭看向她。

    “嗬，別急嘛，馬上就來了。”她走近過來，彎腰看向她，“我顧寶兒這輩子騙你的次數多了去了，但這次可是你臨死前的願望，我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是騙你的。”

    夏七月一時之間辨不出她話裏的真假，隻定定看著他。

    鐵門外響起高跟鞋的踢踏聲音，一聲又一聲。

    夏七月望向門外，感覺高跟鞋踩的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

    鐵門再次被拉開的瞬間，顧寶兒附在她耳邊一笑，用極低極低的聲音道。

    “看，來了，這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夏七月定定看向門口，望著門口幽暗光線裏緩緩走出來的女人，心在不斷地往下沉。

    直到女人的臉落在了燈光下，完全清晰地映入了夏七月的眼前，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曼……曼姨……”她囁嚅著唇，不敢置信。

    怎麽會這樣，顧寶兒說的是她的親生母親馬上要來，怎麽來的會是於曼麗……

    就在夏七月疑惑又震驚到不肯相信的時候，顧寶兒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附在她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

    “沒錯，你的親生母親，就是我的媽媽……於曼麗。”

    腦子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夏七月感覺腦海裏一片混沌。

    她瞳孔緊縮又放大，看著冷冷瞧著她的於曼麗，拚命搖頭。

    “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是曼姨，不可能會是曼姨的！”

    “嗬嗬，那讓她自己來告訴你好了。”

    說著，不等夏七月反應，忽然嚎啕一聲大哭起來。

    “七月，你怎麽受傷了，還傷得這麽嚴重……”

    一邊喊著，一邊眼淚就從眼眶裏飆了出來，速遞之快，恐怕奧斯卡影後都要自歎弗如。

    夏七月怔愣在那裏，不知道顧寶兒到底想做什麽，更加不知道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遠處的於曼麗皺緊了眉頭，踩著高跟鞋加快了腳步，朝著這邊越走越近。

    夏七月定定看著她，直到她走到近前，一把將顧寶兒拉起來，然後抬起手。

    “啪”地一聲，於曼麗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夏七月一個耳光。

    夏七月被打得臉側過去，眼冒金星仿佛要再次昏死過去。

    但她告訴自己，不能昏過去，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一定要在死之前知道於曼麗到底是不是她的媽媽！

    耳邊傳來於曼麗焦急的詢問。

    “寶兒，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個惡毒的女人有沒有傷到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