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卻也無可奈何。

    就算顧安華再怎麽對她，她也沒辦法決然離去。

    她還是顧家的夫人，她還有個女兒要護著！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顧安華。

    “安華，是不是要我發毒誓你才肯信我？”

    顧安華不說話，眼神依舊冰冷。

    於曼麗輕歎口氣，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她慢慢舉起手來，一字一句。

    “我於曼麗對天發誓，我跟這場車禍沒有任何關係，夏七月的死跟我無關，我更加沒有想過要害死休言謀奪顧家的財產！如果我說謊，天打雷劈，這輩子不得好死！”

    話音落下，於曼麗發下了她這輩子的第二個毒誓。

    第一個毒誓，是二十多年前，她對慕振東發誓，此生非他不嫁，如果違背誓言，她此生不得善終。

    可是後來，她未婚產女，為了給他們的女兒一個名分，一個未來，她不得不嫁給了顧安華。

    或許現在的一切，就是她違背誓言的報應。

    想到這裏，心裏愈發悲涼，哭得不能自已。

    見狀，顧安華臉上終於有所鬆動。

    “曼麗，其實說實話，我也不希望是你，畢竟你已經跟了我這麽多年，寶兒我也從來都是當成親生的。”

    這話聽得於曼麗心裏一片淒冷，這麽多年又如何呢，還不是換不來一句信任。

    從前她竟然把這些場麵話當了真，現在聽著，隻覺得自己可悲。

    於曼麗垂著眸子，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緒。

    “安華，我從來不是顧家的威脅，我已經發了毒誓，你現在可以信我了嗎？”

    顧安華沉默地看著她，依舊在審視。

    頓住這半晌，或許隻有短短的十幾秒，於曼麗卻覺得是那樣地漫長。

    因為顧安華這一刻的一念之間就能決定她和顧寶兒的命運。

    如果顧安華還是不肯相信她，她要怎麽辦？

    她既沒有辦法離開，也沒有辦法反抗。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境遇竟是如此悲慘，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自以為經營了二十年，自以為當好了顧家這個夫人，讓顧安華滿意了，她和顧寶兒這輩子就能安枕無憂了。

    卻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顧安華身上，這麽多年過去後才發現顧安華卻不是那個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到了今天，她已經無路可退。

    正當她滿心焦慮緊張到幾乎要窒息的時候，室內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是一直站在一旁守著，大氣都不敢出的顧方的手機。

    “對不起，董事長，夫人，我……”

    顧方看了一眼手機卻沒有選擇掛斷，顧安華一眼看出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杵在這裏做什麽，礙眼！”

    “是！屬下這就出去！”

    顧方如蒙大赦，連忙出去。

    但他出去的時候沒有將門關嚴實。

    顧安華隱隱約約能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音。

    “喂。”

    “有新線索了？”

    “好，我馬上就過來！”

    沒幾秒，顧方就再次進來了。

    “董事長，有新的眉目了！”

    “那就快去！都是你辦事不力，才會讓事情鬧成現在這樣。”

    “董事長教訓的是！都是屬下的錯。”

    “別廢話了，確認後馬上回來匯報！”

    “是！”

    顧方急匆匆出去了。

    書房裏隻剩下了顧安華和於曼麗兩人。

    又是短暫的沉默後，顧安華終於再次開口。

    “曼麗，這次我信你，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到底夫妻一場。

    現在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就是於曼麗做的。

    他剛才，不過是詐她罷了。

    況且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有了新的眉目，於曼麗還發了毒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必要再把事情往絕了做。

    隨著顧安華這句話，於曼麗一顆心終於稍稍放下。

    但心裏的失望卻沒有消散。

    如果沒有顧方那個電話，如果不是知道事情已經快要查出來了，顧安華會這麽輕易放過她嗎？

    看出她的失落，顧安華站起身，走到於曼麗身前，拉住她的手，難得的溫情。

    “曼麗，沒事了。那個凶手不但害了休言，還讓我們之間生了嫌隙，等真相出來，我必定會從那凶手頭上加倍討回來。這幾天你在外麵受苦了，我讓管家準備了吃的，來，我帶你去。”

    顧安華伸手來牽於曼麗的手。

    於曼麗愣了一瞬，身體微微僵硬。

    從前顧安華如果這樣主動，她必定心裏高興都來不及。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別扭。

    但她最後還是將手遞了過去。

    門開了，管家著急地等在門外，於曼麗進去了十來分鍾一直沒出來，他就一直這麽等著。

    此時見於曼麗和顧安華一同出來，總算鬆了口氣，連忙迎上來。

    “董事長，夫人！”

    “嗯，去把飯菜送上來。”

    “是！”

    管家滿心歡喜地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飯菜送上來。

    兩人落座。

    顧安華坐在於曼麗對麵。

    “夫人，您回來時穿的鞋我好像隻看到了一隻……”管家手裏拿著於曼麗回來時穿的那隻高跟鞋。

    他剛才收拾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隻，還以為是傭人弄丟了，在外麵等於曼麗從書房出來時也是誠惶誠恐。

    於曼麗瞥了一眼那隻滿是灰塵的高跟鞋，不甚在意道。

    “嗯，在外麵丟了一隻。”

    “奧，原來是這樣……”管家鬆了口氣。

    “這隻也扔了吧！”

    殘缺的東西，沒有必要留下，隻會給自己添堵罷了。

    “哦，好。”管家將那隻高跟鞋交給傭人交代扔掉。

    顧安華看了一眼，罕見地主動為她盛了一碗鮑.魚湯。

    “一雙高跟鞋而已，我明天叫人再送十雙過來。”

    已經兩天沒吃飯，早已饑腸轆轆的於曼麗，此刻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忽然就沒了胃口。

    可能在顧安華眼裏，她就是如同十雙高跟鞋一樣地廉價吧？

    再大的委屈，一點點施舍就可以彌補。

    這麽多年，她隻圍著一個顧安華轉，如果沒有顧家夫人的名頭，說她是顧安華的專職保姆都不為過。

    顧安華昏迷後，她更是放下所有的一切，毅然決然陪他去了歐洲。

    整整三年，顧安華昏迷不醒，她在歐洲獨自一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就這麽一天數著一天地熬了過來。

    顧安華現在終於醒了，她等來的卻是當頭棒喝。

    她低頭苦笑，果然一味地付出隻會讓人變得廉價。

    見於曼麗不說話，顧安華皺起眉頭，看向一側的傭人。

    “你們都下去吧，不用站在旁邊了。”

    “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