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奈反應過來，立時不樂意了：“唐思楠！你自己不抽，滅我的幹嘛！”

    唐思楠不悅的回頭，二世祖似的，揚眉反問：“你一個女人，沒事兒瞎學什麽抽煙？家裏有老人你不知道？汙染空氣還有害身心，你不為自己考慮也不能多為別人想想？”

    “那你不是也抽了！再說，爺爺又不會上來！憑什麽你抽就行我抽就不可以！”

    蘇莫奈昂首挺胸鼓著腮幫子，輸什麽都不能輸氣勢。

    “現在年代講究男女平等！你別跟我哥一個德行！老古董可不招人喜歡！”

    蘇莫奈這副耍賴的模樣，早五年唐思楠便見多了，他危險的眯眼，腳下方向一轉，走到蘇莫奈身前，居高臨下的凝著她。

    蘇莫奈心虛的咽了口口水，手下捏緊沙發的一角，小臉泛紅：“你想幹嘛！我！我告訴你！光天化日！不能白日宣淫！”

    薄唇無語的抿成一條直線，唐思楠忍著一巴掌拍上她腦子的衝動，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往下探去的手，堪堪定在半空，趁著蘇莫奈防備護胸之餘，輕而易舉的抽走了她手裏攥著的打火機和女士香煙。

    眼瞧著男人得逞後，戲謔輕蔑的隔開與她之間的距離，蘇莫奈怒了：“我去！不至於窮到這東西都買不起吧！”

    唐思楠挑挑眉，壓根沒想搭理她，自然而然的把她的煙和打火機塞進了自己口袋裏，渾然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什麽不妥之處。

    美其名曰：沒收。

    蘇莫奈自然不服，瞪著眼睛就開始比音量：“唐思楠！我剛買的！爆珠的！咱們這裏經常斷貨，很難買的！唐思楠你還給我！”

    唐思楠麵不改色，淡淡的覷她一眼，隨後走到電梯前，淡然地摁下下行的按鈕，雲淡風輕的警告：“以後再被我碰見一次，你就等著你家哥哥親自來收拾你。尤其是在老宅。”

    “……”

    這種時候，唐思楠總是能言簡意賅，一招製敵。

    蘇莫奈，完敗！

    蘇家家風嚴明，要是被蘇墨知道她學會抽煙，蘇墨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雙標楠！”

    蘇莫奈一拳砸在沙發上，惆悵煩悶的厲害。

    這下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唐思楠沒撩到，千辛萬苦托朋友搞來的煙還飛了，她還才抽第一根呢……

    唐思楠從天台下來後，徑直往自己房裏去了。

    屋中視線昏沉，燈光未開，僅有的光線，也被緊閉的窗簾盡數攔截在了外頭。

    男人煩悶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手中握著從蘇莫奈那裏沒收來的女士香煙，眉梢微動，寒氣凜然，慢慢陷入了沉思。

    她以前從來不抽煙，身邊的人與她一起，也從來不會有這種帶壞小朋友的行為，可剛剛在天台，她點煙的動作，吞雲吐霧的樣子，還有上次在酒店，她熟練的點燃雪茄……

    種種跡象表明，她絕對不是個新手。

    唐思楠適應著屋內昏沉的光線，咬咬牙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亓官，猶豫一瞬，點了通話按鈕。

    手機響了六聲，對方才慢慢悠悠接通電話。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亓官懷中美女嬌柔，溫香軟玉在懷，他能接唐思楠這通電話，已經是大發善心，畢竟忍多了，對身體可不好。

    聽著電話那頭暗啞私欲的低沉男聲，唐思楠自然猜得到他在幹什麽，如今卻全然沒了打趣的心情。

    他打開手中那盒女士香煙，凝著裏頭，盡數暴露在空氣裏的藍色煙頭，眸光深沉如墨：“蘇莫奈這五年學壞了不少。”

    是肯定不是疑問。

    他深知五年前的蘇莫奈是什麽樣子，她的一嗔一笑，習性喜好，他全都刻骨銘心。

    亓官開著免提，忍不住皺眉：“她學壞什麽了？她不是一直都這麽乖巧懂事？倒是你。”

    他重了語氣，關了免提，撈過手機舉到耳邊。

    裸著上半身下床，看都不看床上膚色雪白矯揉造作的女人一眼，趿拉著拖鞋，朝著廁所的位置，邊走邊嘲諷地嗤笑。

    “五年前你一言不發說走就走，出個國搞得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對奈奈的態度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問你什麽也不肯說，現在回國，怎麽又關心起她的事情來了？”

    “……”

    唐思楠喉頭堵的厲害，他緊了緊手中的煙盒，麵色深沉，眸中隱隱約約有冷霜浮現。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亓官也沒在意，隻趿拉著拖鞋，緊了緊身下的浴袍，慵懶的走到廁所裏間，避著外頭的人。

    唐思楠凝著手中的煙盒出了神，半晌，戲謔輕笑一聲，整個人都顯得不正經起來：“嗬，我還以為，你們能把她看得多重？”

    傲然不羈的狹長鳳眸微微眯起，他懶懶的往後靠去，較好的五官盡數鬆懈下來，右邊眼下的淚痣靈動，落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無端給他添了幾分懶散、戲謔與邪魅。

    “你們口口聲聲自詡是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結果一起生活五年，連她的變化都看不出來？還放任她學些壞毛病？亓官，你這個哥哥當的，多多少少有點失職啊。”

    “唐思楠你是不是有病？”

    亓官用力關上廁所隔間的門，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淡然的點燃一根香煙送到嘴邊，用力吸上一口，吞雲吐霧間，漆黑的瞳眸深不見底。

    他壓低了聲音暗嘲：“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五年前你說走就走，出國期間沒半點音信，如今你倒是義正辭嚴了啊？合計著當年出國前拖著我們去緋色喝的酩酊大醉，哭著喊著要跟蘇莫奈恩斷義絕、形同陌路的幼稚鬼不是你？回國後對她冷漠疏離，惜字如金的那個人不是你？”

    “……”

    心尖陡然一動，唐思楠微微擰眉，死死凝著手心裏安然躺著的藍，心頭陡然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他皺著眉張張唇，無聲的啞語，讓他看上去有些頹敗，明明來質問的是他，結果卻成了啞口無言的那一個。

    “你用不著沉默，既然你先把事情挑破，我今天也顧不得什麽兄弟不兄弟，奈奈是我放在心窩子上護著的小妹妹，你知道我的態度。”

    到底是曾經朝夕相處的摯友，亓官怎麽可能不知道唐思楠那廝的秉性。

    出國也好，斷絕聯係也罷，他對自己狠得下心，對蘇莫奈可就難說了。

    以前可以形同陌路，那是因為見不著，如今回了國，那小丫頭明顯又不肯死心，他自然禁不住要動搖。

    那麽多年的感情，他們這些旁觀者看得真真切切，對蘇莫奈，唐思楠肯定是喜歡的，至於因為什麽要跟她形同陌路，他們問不出也猜不著，唐思楠不願意說，他們也不想逼，隻要傷不著蘇莫奈，自然一切好說。

    揉著一頭散亂的短發，亓官不屑的嗤笑一聲，吊兒郎當的模樣也隨之正色幾分。

    “奈奈等你五年，那是她傻，她倔，不肯相信你的轉變，你既然一早就跟她明確說了你們不可能，那就不要再給她一星半點的希望，要離開就索性決絕果斷一點，要斷不斷，你以為奈奈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

    “……”

    唐思楠被亓官嗆的啞口無言，方才衝上腦子的慍怒不再，此時此刻，隻有懊惱，後悔，不解重重包圍著他。

    男人自嘲的輕笑一聲，撇下手機，電話那頭的訓話還在繼續，他的耳朵卻選擇性的刪減，嘴角揚起的弧度慢慢放大。

    自嘲、無奈、複雜……無數種情緒堆積在一處，胸口的鬱結變得分外沉重。

    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煙盒，眸間的亮色一點一點黯淡，滿心的複雜與糾結，似乎在一瞬間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蘇莫奈永遠不會是唐思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對象，唐思楠也絕對不可能成為蘇莫奈手下隨意玩弄的男人。

    ……

    夜班的上班時間是下午五點，唐思楠回房之後，蘇莫奈並沒有纏著黏上去。

    醫生有多累她心裏還是有數的，晚上要值夜班，她自然得放過自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更何況，唐思楠昨晚一夜醉酒，今天肯定也不好受，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他著想，讓他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晚飯，兩人並沒有在老宅用，市醫院離老宅有些距離，即便是開車也免不了花時間，更別說還得卡在下班的高峰期。

    如果不挑個明智的時間出門，留給開車黨的結果一定是堵到你懷疑人生。

    唐思楠下午沒睡，三點就動身，離了老宅往醫院趕。

    蘇莫奈迷迷糊糊睡到三點半，施施然起床，倒是半點不著急。

    卻不想，等她起來，唐思楠早就不見了人影。

    看著車庫裏，自己那輛孤零零的四輪小車，與一旁原本停了車，現在卻空空如也的車位，蘇莫奈的心頭說不出的心酸與無奈。

    她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這樣躲著她，讓一個正直妙齡的花季少女怎麽開心得起來。

    “算了算了。男人嘛！”

    蘇莫奈無奈的歎口氣，開車門的同時，還不忘樂觀的自我寬慰。

    誰讓她死心眼，這輩子就認準了唐思楠，非他不嫁了呢，追男人嘛，多少得要點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