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勤的想法，雖然有些出乎邱琳等警察的預料，但又有種未嚐不可的感覺。

    再說了，他們也是經受過特訓，有著鐵的紀律，進軍隊也應該容易些。

    相比任務小隊的探索和冒險，保家衛國會更適合張勤他們這些警察，對於這一點，一直想要勸導張勤等人一起加入楊光隊伍的邱琳，此時也不再發表言論。

    因為邱琳也動搖了，在重新看見軍隊和秩序的可能性後，她仿佛看見了未來能夠恢複到原樣的社會。

    而如果讓她選擇，她肯定也願意繼續做和自己相關的事情。

    林雲隊長死之前給他們的指示，並沒有說就一定得加入到楊光的隊伍，隻是先跟隨著楊光，看看情況。

    看到邱琳姣好的容貌此時流露出沉默的神色，張勤等警察對視一眼，心頭都有了同樣的決斷。

    肩挎著狙擊槍的葉宇豪默默看著張勤這邊警察的舉動，若有所思地扯了扯頭戴的鴨舌帽，瞥了眼依然有沒人出來的營地帳篷，隨即望向一直站在邊上思考問題的方宇明。

    從楊光跟在營長後麵進去帳篷後，方宇明就一直處於獨自思索的狀態。

    而且看樣子，他似乎發現了什麽。

    葉宇豪望了望其他隊友們的情況，看著林曉月和蘇玲的嬉鬧，看著林楓的焦躁不安，曾勇有些呆的模樣，以及張誌強一家三口的瑟瑟發抖，葉宇豪忽然壓低鴨舌帽，走到方宇明旁邊。

    方宇明雖然在思考問題，但葉宇豪的出現，還是感受到了。

    不過，方宇明隻是瞥了一眼葉宇豪，並沒有說話。他依然在思考，而且神情嚴肅，根本不像那種準備出社會的大學應屆畢業生。

    除了楊光外，葉宇豪一直覺得方宇明同樣是個匪夷所思的人，不是說他也有楊光那樣的戰鬥力，而是說他的思維能力，這也從楊光不在的情況下，其他隊友願意聽從方宇明安排的原因。

    “如果，我是說如果。”葉宇豪壓低聲音問道，“楊光如果沒有成功說服他們，我們要繼續賴在這裏？還是逃？”

    方宇明沉吟片刻，推了推金絲眼鏡，說道：“我想，不管有沒有成功，楊光都會選在這裏把那條蛇幹掉。”

    “那這裏的人？”葉宇豪皺眉，問道，“如果沒有準備，會死傷慘重吧。”

    “但我們也隻能這樣了，不是嗎？”方宇明淡然道，“如果不是楊光拚了命，你覺得我們能有幾個人逃到這裏？”

    葉宇豪沉默不語。

    “如果不借助這裏的力量，那條變異的巨型蟒蛇可以把我們追死。”方宇明從懷裏取出鏡片布，然後把眼鏡摘了下來，拿著那略微皺褶的鏡片布，輕輕擦拭，“楊光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如果你還有所顧慮，還不明白這時候該做什麽，那你要反思了。”

    葉宇豪抬了抬頭，鴨舌帽下方的眸光微微閃爍，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明白你意思，有些事情總得我們來做。”

    方宇明望了望葉宇豪，雙眼掠過一絲讚賞之意，然後把金絲眼鏡戴上，說道：“不錯，不管怎麽說，楊光現在都是帶隊的人，如果要保隊員安全，他有些選擇是必須做的。但，我們作為他的隊友，也可以先幫他做一些事情，幫他決斷一些事情。”

    這，才是對他的真正的支持。

    葉宇豪明白方宇明的意思，不能一味讓隊長唱黑臉，否則總有一天，隊伍會出問題。

    “放心吧。”方宇明說道，“經過剛才楊光的做法，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意識到問題，隻是看能爭取到多少程度的火力支援而已。不過，我現在倒不是挺擔心這個。”

    “？”葉宇豪聽出了弦外之音，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目光自那些虎視眈眈的軍人們以及竊竊私語的任務小隊人們身上掃過，方宇明轉過身，朝遠處望去，那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據我觀察，在我們進入泉州收費站，然後一路過來時，就感覺有個情況。”方宇明看著遠方，低聲道，“你是隊裏唯一的狙擊手，也應該會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吧。”

    葉宇豪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探路的時候，能感覺到那些普通的喪屍有異常，怎麽說呢，好像有些不安？”

    說這話的時候，葉宇豪其實是有些狐疑的，因為他見過那麽多喪屍，也知道普通喪屍都是沒有思考能力的，更不會表現出不安的情緒。

    “說它們不安其實不太準確。”方宇明說道，“應該是說，統領它們的變異喪屍感覺到不安，以至於影響到它們受到莫名指揮，來回折騰。”

    “統領？”葉宇豪捕捉到其中的關鍵字眼，“你的意思是說，變異喪屍會統領那些普通喪屍？”

    “對，還記得最早時候在深市的安全大廈嗎？”方宇明蹲下身，用手在地上劃動，“當時我留意過，安全大廈周邊區域是沒有足夠多的喪屍形成喪屍潮，但偏偏出現了，當時我就在想會不會是變異喪屍在指揮。”

    葉宇豪同樣蹲下身，看著方宇明在繪製的草圖。

    方宇明繼續說道：“為了證明這一個猜測，我在過來的這一路，一直在觀察。”他停頓了下，又說道，“我發現喪屍所在的區域，如果有明顯的聚集情況，和其他喪屍有明顯分割的，那麽會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證明那個區域有著吸引它們的東西，比如說幸存者，或者一些什麽聲響。”

    “第二種，就是有一個變異喪屍，也許是L1，也許是M1又或者舔食者，以及別的變異喪屍。”

    葉宇豪臉色微微變了變：“它們，那些變異喪屍有智慧了？”

    “與其說是智慧，倒不如說是本能吧。”方宇明說道，“畢竟它們隻是憑借本能通過某種方式指揮了少部分喪屍，隨著自己的本能去控製前進。”

    葉宇豪點點頭，忽然皺起眉頭，問道：“那麽，這一路過來的喪屍的異常，其實就是那些隱藏的變異喪屍的異常？”

    “不錯，我猜想喪屍之間也是有明顯的階級之分。”方宇明說道，“那麽當變異喪屍本能感覺到了危險，就會出現異常。”

    “那條巨蛇！”葉宇豪心頭一咯噔，脫口而出。

    “不錯。”方宇明揉了揉額頭，說道，“隨著那巨蛇的靠近，外圍的變異喪屍肯定會感到不安，也就會被迫離開自己所在的區域。”

    葉宇豪此時已經明白，整個臉色都變了。

    “看來你也想到了。”

    方宇明緩緩站起身，眺望著遠方——

    “很可能，在巨蛇來之前，大概率會有一波喪屍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