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受傷
字數:3795 加入書籤
我咽了咽口水,木然點頭,父皇在傳信給我之前已經回了杜將軍,並給出了承諾,雖然因為父皇沒和我商量就擅自做出決定,我還生了會兒悶氣,不過細細一想,那時要是是我,應該也會這樣做的···
龐曄的眼陡然眯起來,眸子黑色如墨,吸人心魄。
陛下是把我也納進你的政治犧牲品當中了!”
我震了一下,縮縮脖子道:“這也是為你好,你不是也喜歡···”
他低頭,雙眸死死盯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陛下!我要什麽,你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那眸子冷滯,漸漸隱去最後一絲溫度,逼仄之勢鋪天蓋地的席卷過來。我後退一步,聲音稍顫抖:“放肆!”
放肆麽?既然如此,那微臣就放肆給陛下看看!”他低頭,陰鷙的眸子漸漸緩和,隻是臉湊得越來越近···
你···龐、龐曄!”盯著不斷靠近的顯露蒼白的麵容,我詫異,驚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死了!!
他的麵色微抽搐,眼裏怔了半晌,一抹促狹閃過。
還笑話我??!
你們在我門前作甚?大半夜的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了?”門未開,怨懣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我嗚咽一聲,眼睛放光的看向開了半扇門正打嗬欠的阿韻,起身拍了拍手,順勢一腳踢開龐曄的小腿。
龐、龐曄!才出獄就以下犯上,是不想要你的命了?”聲音雖然有點軟和,但有阿韻在,氣勢至少足了一點。
龐曄悶哼一聲,眉頭聚攏,移開右腿的同時身子輕顫了一下。
怎麽了?”
他抿唇,沒應我的話,呼吸愈加沉重起來,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映著月亮慘白的光。
你怎麽了啊?”話說···我的力氣也沒那麽強大的殺傷力吧?況且,我、我沒有使出全力啊···
我看向阿韻,她隻是皺眉,迷惑搖頭。
沒事兒···”虛弱的聲音自他嘴角流出,透著半股子壓抑沉重感。
可是···”
下官··告退··”龐曄一直低著頭,細長的手指握住袖口,轉身向走廊最東頭走去,不過步伐緩慢,一步一步走得艱難,右邊小腿側,隱隱透出殷紅,在蒼白月光下尤為顯眼。
阿、阿韻!叫、叫大夫!”我叫了聲,音落,龐曄似乎支撐不住,應聲跪倒在地,額上的汗水滴落,旋起淺淺一圈細弱灰塵。
你先去扶他進屋躺著,我去找大夫。”阿韻丟下這句話,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夜風較涼,裹挾了陣陣草泥之味。
我走過去拽起他的手臂,擰眉問:“你究竟怎麽了?”我不相信··我的一腳的威力如此之大。
小傷。”他聲音尤其小,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扶他站起來後,他就毫不客氣的將整個身子倒向了我。這重量···和看起來清瘦如竿的他··根本不符啊!!
····”我咬牙,心裏獨自腹誹,幸好遇到的是身強力壯的我,否則哪家女子能扶著一座大山踽踽前行?!
微臣現在可真的是微了,怎敢勞煩陛下動手?”聲音一如剛才的低沉喑啞,語罷,他徑直拉著我的手臂,拖著右側小腿前行。
我愣了,要是不敢勞煩我,你倒是鬆開啊!
一步一步艱難的行至走廊東頭房間的床前,還沒鬆口氣來著,他一個沒站穩,“嘭”的一身倒下。可氣···彼時,他的右手還拽著我的手臂,可恨···他是倒在了床被上,而我,是直直撞上了床欄。
啊——嘶——”我掙紮著站起來,齜牙咧嘴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他輕垂下眼眸,嘴角費力地浮起一抹笑意,“床這麽大,陛下偏偏要往床欄上撞,微臣實在阻攔不住。”
油嘴滑舌!陰險狡詐!滿口胡言!全然詭辯!!”說完,我揉揉額角,刺痛刺痛的,估計紅了大片。
陛下文采見長啊。”他半起身,靠在床頭,將右腿放在床沿,伸手附上我的額頭輕揉起來。
···還不是你逼出來的!”
他的指尖很涼,驚得我退了一步避開,自顧自的邊揉邊問:“你的傷怎麽回事兒?什麽時候受的傷?今天沒來見我是因為受傷了?為什麽不稟告我?還有···”還有,我那一腳,需要負多大的責任···?
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先回答···”我轉了眼眸,“你為什麽···”話音未落,阿韻穿門而入打斷了我的話。
我扭頭,門口又冒出兩個人影來:“咦?薑老神醫?”
白胡子老頭緩緩走來,後麵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小廝。
又和姑娘見麵了,幸會啊幸會。”他拱拱手,身後小廝將藥箱取下放在桌上後,退了出去。
還是先給龐大人瞧病吧。”阿韻出聲,拉過我的手,邊走邊道:“傷勢看起來挺嚴重的,還望神醫多費些心思。”
醫者職責所在,姑娘大可放心。”薑老摸了把胡子,胸有成竹的露出笑容,硬是將隱藏著的皺紋逼了出來。
自退出門外,阿韻就莫名其妙的看了我良久,又莫名其妙的獨自思索了良久,最後莫名其妙的問我:“你給他賜婚了?”
啥?你不應該先問我他為什麽會受傷麽?”
為什麽?”
不知道。”我很實在的搖搖頭,順道朝屋內瞟了兩眼。
她剜了我一眼,雙眸眯起:“你不會是在獄中對他用刑了吧?”
滾!我是那種人嗎!”
她眨巴了兩下眼,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鄭重其事的點頭。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我獨自抬首觀了會兒星空,才說:“就太守府那些人,有那個膽量也沒那個能力,龐曄的武功,強你不知多少倍吧?”阿韻會武功,小時候我在街上第一眼瞅見她的時候,她和人打的正歡來著!
說的也是,不過,事情就更複雜了,大袁國內,傷他的人應該寥寥無幾吧。”她托著下巴,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