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多問，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小梁上前敲了敲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開了門，一邊咳嗽還一邊抽著當地的吐煙，很濃的一股子煙味，聞著不太舒服。咳嗽起來的動靜就好像嗓子裏卡了一口濃痰又吐不出來，讓人聽了想摳他嗓子眼兒。

    好在這戶人沒有其他人那麽怪異，沒有盯著我們看也沒有不說話，把我們安頓下來之後那個男人讓我們別亂走，說這裏地勢危險，不熟悉環境的人容易出事兒。

    小梁管他叫老彭頭兒，和老彭頭兒好像還是村長。

    安頓好之後老彭頭兒也沒有急著讓我們辦事兒，而是不慌不忙的讓自己老婆準備了吃的東西，吃飯的時候小梁跟老彭頭兒說道：“你兒子呢？他好些沒？我找了我大妹子來幫他瞧，我大妹子可厲害了，一定能給他瞧好。”

    老彭頭兒心思好像根本就沒放在這上麵：“額……還就那樣，好幾天沒吃飯了，也沒喝水，身上褪了幾層皮。”

    我問道：“蛻皮？什麽意思？我還不清楚情況，你們把具體情況告訴我。”

    小梁搶過了話頭：“老彭頭兒的兒子不知道得了啥怪病，渾身奇癢無比，不抓能癢得暈過去，一抓把渾身就潰爛，完了就結痂、蛻皮，結痂的時候看著就跟蛇鱗一樣，可滲人了。”

    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放了筷子：“讓我看看病人，辦完了事兒好走，我趕時間回去。”

    老彭頭兒說道：“走不了，今天要下大雨，連著下幾天，根本沒辦法走，一下雨那藤梯滑得站不住腳，這裏的雨大得很，一下雨都沒人出門。”

    我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要下雨還要下幾天的？”

    因為據我所觀察這裏的人連電視都沒有，起碼身為村長的老彭頭兒家裏沒有，村長家裏都沒有電視，其他人家裏還能有？沒有電視就沒辦法看天氣預報，就算是一些有經驗的人能看出來要下雨，也不可能篤定要下幾天。

    老彭頭兒直接忽略了我的問題，就跟沒聽見似的，小梁為了緩解尷尬說道：“人家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了，對這裏的氣候了解得很，上了年紀的人一瞧天就知道會不會下雨了。”

    一直到晚上我也沒見到得怪病的人，我耐心已經快被消磨光了，直接跟小梁說要是不著急辦事我就走了，我在這種地方根本呆不慣，這裏太奇怪了。

    小梁各種勸我再等等，然後他去找老彭頭兒交涉，過了一會兒他回來跟我說老彭頭兒現在就讓我幫他兒子瞧病，在小梁的帶領下我們到了老彭頭兒兒子住的地方，居然在主屋後麵，這完全是隔離了，老彭頭兒兒子住的地方就跟關畜生的圈一樣，門還是木柵欄，裏麵隻有滿地的枯草和兩床棉被，屋頂還漏水，不遮風不擋雨的。

    老彭頭兒也過來了，不過他沒進去，隻是蹲在外麵抽煙，從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很惆悵，是該惆悵，他兒子都沒人樣了，看樣子是剛蛻完皮，渾身紅彤彤的，還被那些枯草劃破了在流血，依稀能看見紅色的皮膚下有一塊塊指甲大小的深紅色，老彭頭兒的兒子拚命的撓著那些深紅色的斑塊，深紅色的斑塊腫了之後就凸起來了，冒著濃水，看上去觸目驚心！

    我問老彭頭兒：“你們這裏蛇多嗎？”

    老彭頭兒吸了口煙說道：“多，跟蛇窩似的，以前這裏的人都靠捕蛇為生的，後來蛇漸漸少了，養不活一家子人了，就都種地了，沒幾個人靠捕蛇過活了。”

    我懷疑這惹了開了靈竅的蛇導致的：“你兒子捕蛇嗎？或者最近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嗎？”

    老彭頭兒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清楚，他不捕蛇，連種地都懶，成天遊手好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隻生了這麽個兒子，不成器，我就怕我跟老婆子死了連個送葬的人都沒有，不然都不管這孽種了。”

    看來隻能靠我自己了，我走到老彭頭兒的兒子跟前問道：“難受嗎？”

    老彭頭兒的兒子睜開眼看了看我：“難受……”

    知道搭話就好，說明他至少腦子清醒，就是有點虛弱，還在不住的抓著身上的皮膚，爛了也不管，十根手指上都是斑斑血跡和濃水混合在一起，沾上灰塵就黑乎乎的，真是有點慘……

    我繼續問他：“你是在遇到什麽事情之後才變成這樣的？你要好好想清楚告訴我，不然我沒辦法幫你。”

    老彭頭兒的兒子往老彭頭兒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那天出去溜達，遇到個漂亮女人，我就抱了她一把，然後就覺得手上很癢，回來就變成這樣了，村裏老人說我是遇到蛇後了，還說是以前村裏人捕蛇作孽太多要遭報應了，我爹不讓人亂說……我快難受死了……救救我……”

    老彭頭兒一聽他兒子這麽說，直接進來用煙杆兒往他兒子腦門兒上砸了一下，砸得還挺重，完了罵道：“你說你媽個屁！你就是貪色給鬧的！撞見鬼了！混蛋玩意兒有本事自己找個媳婦兒去，就知道惦記別人家的，活你媽的該！”

    老彭頭兒的兒子本來就難受，還被自己爹給打了這麽一下，頓時也火了：“你特麽衝我發火，還不是因為家裏窮沒人樂意嫁給我？刁崖村就這麽點人，年輕女人都不夠的，村裏盡是光棍，外麵的女人都不願意嫁過來，怪我你怪得著嗎？我還就告訴你了，村裏頭一半兒的女人我都偷過了！”

    老彭頭兒氣得又要打人，被小梁給攔住了。我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如果老彭頭兒家裏能為了給兒子治病拿出十萬來，那還不至於讓自己兒子娶不上媳婦兒。對於有錢人來說十萬算不了什麽，可這窮鄉僻壤的，就算是附近的村子，花十萬也說不定能娶上了，說個比較避諱的，就算是從人販子手裏買也能買一個了，所以我覺得老彭頭兒家裏連十萬都沒有，就算小梁說他見到過錢，我也不相信，總覺得被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