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個假死的吳尚賢必須真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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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愛必達的保證,赤焰和綠風對視一眼,知道這次任務已經順利完成,雖然期間確實發生了一些小波折,但比預想的要容易許多。
所以,他們隨後不久就告辭離開,一個繼續之前的旅行,而另外一個則繼續打點雲南方麵的事務。
眾所周知,雲南送來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有著數之不盡的獨有景觀,正處於假死狀態下的海寧,對此也是向往已久的。
有時候他真想拋下一切是是非非,隻單純像赤焰一樣做一個雲遊四方的逍遙劍客。有一天,他終於按捺不住,與罕老爹以及白山說起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對於如今的耿馬土司來說,環球集團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可或缺。海寧假死事情造成了市場風波,雖然因為罕國楷的果斷抄底,而沒有對他們耿馬土司帶來太大的威脅。
但周圍幾個土司,卻頗有幾家虧的血本無歸。她們當中甚至已經有人動起了歪心思,想要撕毀之前與海寧簽訂的合作契約,憑借武力上的優勢直接拿回自己賣出去的礦產和土地。
但海寧很快就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演習,同時開出了大量的招工計劃,這一方麵給予了某些野心家以極大的震懾,另一方麵也讓普通群眾得到了豐厚的收入來源。由此,人們對吐司老爺的人身依附得到迅速的緩解,他們在讚頌海寧的同時,也幫助海寧瓦解了土司老爺們可能組織起來的戰鬥力。
更要命的是,海寧的各大公司都推出了員工持股計劃,讓普通的務工者也可以向土司老爺們那樣擁有股票,這等新奇而頗具體麵意義的東西。這讓他們在感激涕零的同時也越發積極主動的去學習新鮮技術,而他們的財富和地位也在這一過程當中悄然接近了他們曾經無法反抗的土司老爺。
看到海寧的這些手段之後,但凡是有些頭腦的土司,都能夠清晰的意識到海寧那強有力的手腕。因此,到目前為止,雖然緬北的局麵有些暗流湧動,但竟然還沒有任何一家敢跳出來造次。
不過,如果海寧就此離開,踏上他雲遊四方的道路,那麽這些暗流湧動的野心家們會不會暴起發難就未可知了。
所以,耿馬土司的上上下下事都不會同意他離開的。可是他們的意見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白山笑著拉開了回答的序幕:“主公想要雲遊四方,那就去好了。其實,主攻的火箭計劃已經為未來十年撲救了良好的基礎。現在也正是雲遊四方的好時候。”
罕老爹深深的看了白山一眼,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如此縱容他的主公,絲毫不像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輔佐者。
但白山卻好像並不在意對方的評價,於他來說,緬北如今的局勢,就算看起來有些讓人難以心安,也並非不可解決。甚至隻需要他一句話,便能夠打開一個新的局麵。
“至於緬北這邊的事情,交給紫金他們辦去就可以了。畢竟這也不是多麽複雜的事情,無非就是抓一抓生產,搞一搞基建,處理一下最近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比如某些土司在您假死之後大量拋售股票,並造成了嚴重損失的事情。隻需要給他們放出一些貸款,讓他們擠倒把股票買回來就是了。這樣至少分紅的好處還是能夠拿到手的,至於償還貸款的事情,那就交給股票此後的上漲幅度來解決好了。”
“行。這件事情你就安排下去吧,不過這些人顯然對我們不夠信賴,以後得多多少少注意一些。”
“那是當然。您的假死讓我們看清了許多人的嘴臉。不過,這件事情畢竟事起倉促,有些品質還不錯的盟友也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從市場化的角度來講,規避風險也應該被視為是他們的一種權利。所以我們也不好苛責什麽。這件事情,就用這種破鏡重圓的方式來結束好了,些許的貸款利息,所以算作是對他們不忠的懲罰了。”
海寧點了點頭,沒有對這件事情繼續發表意見,轉而問道:“雍籍牙他們的情況怎麽樣了?”
聽到這個問題,白山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他倒不是對海寧有什麽意見,而是因為計劃在這個環節當中的某些設計,實在是有些弄險的意思。
不過,既然是麵對海寧的問題,他還是如實的回答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就會動手處理掉吳家人。按照路程來計算的話,明天早上愛必達一幫人就會趕到現場,正好把途家滅族的罪名給接過去,這件事情也就此成為清朝的罪過而與我們無關了。”
“很好。”海寧隻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然而他這樣的雲淡風輕,卻把一旁的罕老爹給嚇了一跳。
緬北的土司們距離京城可謂萬裏之遙,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海寧竟然已經將手伸到那邊去了。
而且聽他們對話當中流露出來的意思,清朝好像還被他們坑了一把。而且這一把還玩的很大,隻是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而已,一般人恐怕隻會選擇秘密下手,斷然不會想到讓朝廷來當這個背鍋俠。
當然一般人也沒有那個水平,但海寧顯然有,而且他做到了。
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真不知道他玩出這麽大的手段究竟是為了啥。
為了啥?
當然是為了把乾隆皇帝稀裏糊塗地混上自己的戰車。
清朝離自己那麽近,直接忽略它,毫無疑問是頗具危險色彩的自戳雙目的行為。而且它的市場和人口基數都是讓人垂涎三尺的,英法列強是這樣的態度,同樣工商立國的海寧也不會有別樣的想法。
而且,作為一個漢人,收複固土必然是他的想法。所以,貿易甚至不是他的終極追求。他要用鮮美的草料吊住乾隆這頭拉磨的蠢驢,在榨幹他的政治價值和剩餘價值之後,再把他和他的大清帝國做成驢肉火燒,雖然老了的驢子難免吃起來有些發柴,但數萬萬同胞卻可以因為這些外交上的手段,而盡可能少的被卷進戰爭之中。
這也算是海寧造福於他們了。
畢竟他們和桂家人一樣,都是他海寧的血親。
說起桂家人,他們在最近一段時間裏很好的給海寧支撐起了龐大的工廠體係,同時還利用之前一段時間發生的“金融危機”擴大了他們在幾家公司當中的持股比例。
不過他們的收益顯然是比不上罕國楷的。而且,桂家人的內部派係鬥爭也出現了更加明顯的征兆。
先前因為黃長老曾經得罪過環球集團的緣故,宮裏雁在和海寧合作的時候,下意識的盡可能避免讓某一部分長老派參與其中。結果等他們賺的盆滿缽滿的時候,那一群人又開始變得眼紅起來,紛紛伸手想要從桂家人取得的利益當中分得一杯羹。
宮裏雁年紀輕輕就成為首領,自然不可能沒有受到過這些人的打壓,他所代表的宗室利益,甚至也曾經出現過被侵奪的情況。所以他便想趁著這個機會拿回曾經屬於自己的某些地皮、礦產和店鋪。
財務來源是一個立誌於反清複明的組織所必然需求的東西。可惜他的要求隻得到了一部分長老的響應,而另外一部分長老則堅決不肯退回。
因此雙方現在鬧得很僵。
好在,宮裏雁還占據著多數派的支持,就目前來看,也沒有出現任何爆發衝突的跡象。甚至前幾天的時候,他還故作輕鬆的邀請海寧到他那邊去做客。
海寧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隻是強調他自己一直都很想去雲南看看,還順帶在書信裏用開玩笑的語氣邀請對方和自己一同前往,美其名曰是重新沾一沾大名故土的風俗氣息。
他當時沒能意識到的是,這句話對於宮裏雁來說,實在是有著別樣的意義。他這個年紀,正是對那個遙不可及的理想充滿了感觸的時候,又怎麽可能不想重回故土去看一看呢?
可是,他作為桂家人的首領,不能貿然涉險前往清朝控製的地盤去。而且他請海寧錢去做客也是另有目的的,他希望能夠和海寧加深聯係,他有一個妹妹正值二八妙齡——政治婚姻在他們桂家人顛沛流離的過程當中,也是被他們時常寄予希望的東西。所以他們希望能夠以此從海寧那裏得到更大的好處。
不過海寧竟然不願意去做客。我這件事情隻能容後再議,倒是他提出來的出外旅遊的想法,讓宮裏雁想到了另外一個主意。
在和他的妹妹商量了片刻之後,他們一致決定,響應海寧共同履行的請求,但以俗物纏身為由,將宮裏雁的名字換成了他妹妹的。
此時,他的妹妹已經在前往耿馬土司的路上了,隻是海寧仍然不知道這個變故罷了。
海寧了解完雲南那邊的情況之後,覺得事情並沒有超出原來的預想,因此認為當地對自己應該是沒什麽威脅,所以便萌生了事情結束之後就去雲南溜達一圈的想法。
然而,白山顯然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
“主公,這次利用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愛必達趕到現場之後,一旦發現自己到晚了,很有可能會追究凶手的責任。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清廷自己去完成,雍籍牙雖然已經到位,但完全可以將自己轉換到觀眾的身份上去欣賞這一場大戲。這樣一來,清朝那邊就不會對我們有一絲一毫的懷疑。隻有在他們不懷疑的情況之下,你欠我雲南的旅程才是安全的。”
海寧皺了皺鋒銳的眉頭,閉著眼睛思索了片刻,才終於重新下了一份結論:“不行。雍籍牙那邊還需要一個機會讓他變得更加狂妄,這樣在明年開始的緬甸混戰當中,他才會展現出應有的實力,如果他一味的害怕我們所暴露出來的能力,恐怕就不能成為我們最好的工具人了。”
“更何況,我們交給大清朝廷的情報裏,已經明明白白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楚,蜂築早先就已經派人前去謀害吳家,無論他們是否對我們的情報搜集能力半信半疑,當他們看到吳家真的出事之後,第一個想到的都隻能是蜂築。”
“何況,我們雖然沒有和乾隆皇帝達成什麽白紙黑字的協議,但口頭的交流當中實際上已經蘊含了利益交換的意思。為了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乾隆皇帝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的,他也會阻止受下麵深入的了解這件事情。”
“不過,同時也應該加一個而且,基於上述理由,乾隆皇帝對我們肯定也是充滿了興趣的。在他對我們的調查過程當中,一旦發現有什麽問題肯定是會立即采取措施的,所以我前往雲南旅行的風險是本身就存在的。跟這次任務的某些細節暴不暴露並沒有直接關係。或者說有關係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從這方麵來講,你的擔憂是正確的。雲南之行的時機應該是相當不成熟的。如果我們如果在身份演示上進行充分準備的話,說不定還是能夠辦成此事的。當然雲南方麵並不是沒有見過我的人,身份的掩飾不能堵住他們的嘴,不過我們也可以換一個地方,比如去江南而不是雲南。”
話說到這裏,白山還能夠說什麽呢?他隻能拍著手稱讚說:“江南也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而且那裏美女也多。主公在過去幾個月裏夙興夜寐、日理萬機,應該去找些女孩子緩解一下疲勞了。”
說到這裏,罕老爹甚至都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但海寧卻在尷尬了片刻之後,忽然搖了搖頭。
“江南水鄉的女孩確實是好。不過,好像也頗見過幾個漂亮的姑娘。你說,我們要不要先去那裏搭個窩呢?”
聽到這番話,白山的眼睛立刻就閃爍了起來。一旁的罕老爹更是興奮的起哄道:“我們耿馬吐司也是不缺美女的,國楷還有一個妹妹,年方十七,待字閨中,生性也是溫柔賢淑,算是老漢的掌上明珠吧,如果盟主不棄的話……”
“老丈!”海寧突然打斷了對方的話,他摸著自己腰間的長刀,近乎用一種發式的語調鄭重其事的說,“國楷的妹妹就是我這把鋼刀需要守護的人。您不會想讓我用它把自己淹了吧。”
罕老爹一開始還被他鄭重其事的神情給嚇了一跳,身旁的人還以為他們家的土司頭人說錯話得罪人了呢,結果當海寧向他們刨白心跡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笑彎了腰。幾個端著水果盤子的婢女,也是一副想笑而又不太敢笑的神情,整個身子都在激烈的忍耐當中,不斷的顫抖著,她們手上的盤子也因此而晃動的不停,裏麵的果子更是已經紛紛越獄,跳到了周圍的地上。
海寧見狀,知道自己的玩笑已經達成了效果,他站起身來親自彎腰去撿拾那些果子。罕老爹也在那裏笑個不停,高興之餘,他還連喝了三大杯酒。想不到,他今天竟然還意外的撿了個非正規編製的兒子。
海寧最近的心情確實是一直很不錯的,所以他才能開出這樣的玩笑來。再加上他一向是平易近人的,所以熟悉他的婢女們也紛紛大笑著幫他撿起了果子。
待到這些雜事處理完畢,海寧才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罕老爹身邊,輕笑著向他解釋起了自己剛才的作為。
“雲南也好,江南也罷,那確實都是好地方。但您不知道啊,有些人總是喜歡把話題扯到女人身上去。”
話說到這裏,就連周圍的婢女們也都意識到了什麽,有人甚至還偷偷瞄了白山一眼。
白山的臉上也是一陣尷尬,他趕緊說:“主公,你又不是不喜歡女人……”
這話又引來了一陣輕笑。
海寧卻沒有笑,他反而有些鄭重其事的說:“你是擔心我太難為自己了嗎?也罷,老是讓你擔心是我的過失。可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咱們到阿豪姆王國去,先收幾個美婢回來再說。”
說著海寧終於也自己笑了起來。
但周圍的仆人和婢女們卻隻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海寧。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家的主人會向仆人檢討自己那些讓人擔心的行為和舉措。
他們要是也有這樣一位主人就好了,可惜,罕老爹和他的家人們畢竟充滿了吐絲老爺的特有氣息。
其實,就連罕老爹也覺得海寧這個人實在是太好說話了,他對仆人們也太友好了。
但海寧隻覺得那是平常。
其實就連白山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過,阿豪姆王國的美婢們恐怕是海寧杜撰出來的——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責怪他,破壞了他出遊計劃的美妙意境。要是那樣的話,他還不如回阿豪姆王國去繼續教書匠的生活呢。
不過,這句埋怨應該是不會白挨的,海寧顯然已經對女人的話題不再忌諱。雖然白山到現在也沒弄懂被他放棄的那個原來的想法究竟是什麽內容,但從今天晚上開始,新的一頁應該就可以在曆史上留下點點墨跡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剛才那幾個還在嬉皮笑臉的婢女們。雖然在這期間他沒說一句話,在那幾個女孩,還是很快露出了羞紅的神情。直到她們同樣尷尬的別過臉去,白山那邊才露出了大仇得報一般的響亮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