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王與皇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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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二世在不久之後得到了俄國那邊傳回來的秘約條款。
作為一個有著濃重德意誌情節的君主,喬治二世和彼得一樣,血管裏流淌著軍人的熱情。
因此當他看到海寧**賴賴的提醒他要保護海上利益的時候,嗤之以鼻的表情不免就躍然於他那張蒼老的臉龐之上。
但讓人鬱悶的是,他的首相,前不久剛剛換上來的托馬斯·佩勒姆·霍利斯,卻在這個時候提醒他說:“議會裏其實早就可以聽到這樣的聲音了,有個叫做威廉·皮特的家夥,經常不顧反對的指天畫地,仿佛隻有讓他去做首相並領導接下來爆發的戰爭才是個正確的選擇。”
“是嗎?這可真是種不幸,如果有人腦子有病的話,周圍的人就應該告訴他才對。沒有朋友可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聽到國王的調侃,霍利斯也有些無奈:“有很多人都提醒過他了,但他畢竟是個病人,我們不能和病人一般見識。”
“看來你們也不是大夫,否則他的病早該痊愈了。”
“他那種病,就算是大夫恐怕也沒辦法吧。”霍利斯有些時候還是很嚴肅的,但國王想要調侃某些人,他不能不跟著一起起哄。
而且這位國王也曾經親赴沙場,本身也是很值得尊重的人。
聽說海寧對他的評價就一直很高。
不過雙方顯然仍處在敵對的立場上。
雖然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裏,有很多人都在試圖緩和雙方的關係,而且從印度那邊傳回來的情報來看,追隨海寧從事貿易,讓東印度公司的獲利出現了大幅度的增長。雖然有人認為這是清國大幅度開放貿易的結果,但誰都知道,那也正是海寧的功勞。
霍利斯不是不明白那群人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即便是不曾戰敗的東印度公司,也可以在海寧說服清朝擴大貿易之後獲得極佳的效益,但對於政客來講,更值得擔心的事情是海寧在依靠清國崛起之後,仍然對印度有所覬覦,那樣的話大英帝國將不得不麵對乾隆皇帝的憤怒。
何況,單就印度部分的貿易來說,無論是與當地土邦的奢侈商品往來,還是運送到歐洲的貨物數量,在更加詳細的賬冊裏,都有更加清楚的表現。
那些仍然試圖貶低海寧的人純粹是在說著一些子虛烏有的謊言。
至於剩下的那部分人,恐怕此時早就已經陷入了後悔之中——海寧出現的地方距離他們長期貿易的孟加拉並不遙遠,甚至許多傳教士和殖民者都曾經到過那裏,畢竟緬北和印度一樣是塊盛產寶石的地方,這意味著他們原本可以在第一時間就把握住海寧這個財富的重要來源,然而……如今他們不得不以感慨萬分甚至悔恨交加的姿態,去麵對那次讓人懊悔不已的失之交臂。
而且,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麵對同樣讓人無比失望的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他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積攢更多的友好措施,以便通過量變引發質變的方式,徹底的改觀與海寧之間的關係。
為此,他們甚至也可以和奧地利一樣簽下出售領地那樣大失顏麵的協定。
看報紙上的消息,波斯的那位瓦齊爾已經做了類似的事情。根據有些熟悉情況的人估計,這一盟約可能會給海寧帶去至少兩萬人的可用兵員,奧斯曼一方已經對此表達了深深的擔憂。
得到英國方麵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素來野蠻狂妄的奧斯曼人此次解決這很擔憂的方式,竟然是希望和海寧簽訂相同的協議,為此他們已經準備將一塊敘利亞附近的土地徹底出售,並將境內總督區的數量提升到六個,看起來像是準備在這方麵匹配他們的老對手俄國。
說到俄國,就有很多英國的大人物想要發笑了。他們的女皇曾經許諾給海寧兩個半徑500公裏的總州區,但第聶伯河與伏爾加河流域根本沒有那麽遼闊的區域,海寧不得不在烏克蘭方向發起了一次針對某些哥薩克部落的打擊行動,而那幾個哥薩克部落當中,並不缺少波瀾的關係戶。這也就意味著環球集團和波蘭之間的關係很有可能會成為將來的不穩定因素。
不過,事情其實沒有英國人想象的那麽危險,海寧當時選擇那麽做自然有他那麽做的原因,隻是英國人並不清楚罷了。
其實英國人也不需要清楚,因為他們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如今的她們還不是全球存在的日不落帝國。
正相反的,波蘭人在那方麵的某些做法才真正彰顯了外交上的智慧。他們之所以沒有對海寧的行為報以任何的抗議,是打算將那些地區直接劃給他作為總督區的。
一旦海寧接受波蘭人的條件,就意味著俄國女皇的500公裏承諾完全不可能實現了。而那一地區本身就是有歸屬權爭端的,忽然,如果以自己的名義將隻畫給海寧當做試點區域,就意味著海寧需要首先承認,此地的歸屬權是波蘭的。而作為爭議一方的俄國人,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波蘭人的算盤恰巧就是挑撥離間。
因此海寧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搭理波蘭人,不過如果波蘭人放棄這樣的想法,肯定也願意考慮與他們之間的合作。他之所以如此有底線,倒不是因為俄國人與他的情誼有多麽深厚,而是因為波蘭人的反複無常和他們那獨有的智慧,實在讓人反感。畢竟,受惠之人是肯定清楚,他所得到的土地和權利究竟是哪一方給予的,波蘭人想要什麽代價都不付出,僅僅用一些外交手腕就惹得環球集團和俄國人大開殺戒,那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基於這種想法,環球集團對波蘭人的其他合約請求也都反應平淡,在許多國家都和環球集團簽訂了海外脫職套餐之後,勉強也算是沿海國家的波蘭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們緊跟時代潮流,但卻意外的沒有得到潮流的回應。
海寧至今還沒有回複波蘭人提出的條件,似乎類似的事情就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當然英國人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的,即便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和波蘭人一樣和海寧進行積極磋商,但他們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理解波蘭方麵的同理心。
像英國這樣顢頇無能而沒有頭腦的家夥,竟然能夠在近代歐洲史上取得如此成就,真真是一件無法讓人理解的事情。
但更加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是,雖然他們做了和波蘭人一樣的事情,但卻意外的收到了,隻屬於他們英格蘭的回報。
海寧同意和他們進行進一步的商談,雖然他一開口就強調那此次會談的重要前提條件之一是:盟友之間爆發的衝突,海寧一方隻會響應更高報價所對應的雇傭關係,說白了,就是誰給的錢多他幫助誰。這意味著英格蘭得付出比法國人更高的成本,才能勉強說服海寧,不針對她們但對於英格蘭人來說,花錢能夠解決的事情向來都不是問題。如今的他們並沒有擁有像樣的陸軍,基本上所有的陸地戰爭都是靠德意誌雇傭兵來完成的,這和花錢擺平事態也沒有區別,所以他們對於這種做法還是很耐受的。
不過英國畢竟不隻有王室那麽易錯人而已,海寧的那番話最終還是很快被一些英國人認為是訛詐。
好在他如今在英國的支持者也已經變得多了起來,所以不久之後就有人用同樣揣測的口吻為之辯解了起來。
甚至有很多人還用近乎胡攪蠻纏的語調說,海寧在措辭上已經把他們和法國俄國等而視之了,這是他們大不列顛應有的位置,海寧顯然是在尊重這一國際地位,因此這場談判完全可以因為他的誠意而繼續開展。
於是,雙方代表在位於地中海的梅諾卡島見了麵。
這個島嶼雖然在21世紀屬於西班牙,但在1754年的時候還屬於英國,而在即將爆發的七年戰爭當中,它也曾經被法國占領。
總之這是一座曆史淵流非常複雜的島嶼,倒是非常方便不同身份背景的人在這裏秘會。
至於為什麽是雙方代表匯聚於此,而不是英王喬治二世直接與海寧進行談判,那當然是因為前者年事已高,並不適合長途旅行,而後者幹脆稱病托疾,並在結束了聖彼得堡短暫的辦公生涯之後,直接跑到奧地利的維也納養病去了。
在這段時期裏,瑪利亞·特雷莎女王的丈夫,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約瑟夫·弗朗茨一世經常來探望他的病情。
這位傳說當中共濟會議的幕後掌舵者,對海寧正在謀劃的墨家事業非常感興趣,因此經常在海寧的病榻旁提出一些古怪的問題。
“墨家雖然崇尚工藝,但卻有著嚴格的等級製度和明顯的社群特征。這和那群自由石匠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我從未見過共濟會能以您的速度發展擴張,這是怎麽回事呢?”
海寧知道,他所說的自由石匠就是共濟會的別稱,但那群人其實早就已經脫離了石匠的本來麵目,成為了一群名義上為了共同理想而聚集,實際上是政治權利和社會利益的侵蝕機器,並進而成為了一群野心家滿足私人願望的投機平台。
之前說到的富蘭克林和華盛頓,就都是共濟會的成員。
這樣一群成為開國鼻祖的人,無論從履曆還是成就來說,確實也都和石匠這個職業毫無關係。
而沒有丟掉本色的墨家,雖然也沒有完全延續魯班公輸一類的木匠傳統,而且也曾經參與過秦國的東出征戰,但歸根到底並沒有選擇滲透到政權內部去。
當然,這是曆史上的墨家。到現在為止,、麵前的這位神羅皇帝對此仍然是一無所知。他所熟悉的是海寧的那個墨家,而後者,本身就是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搭建起來的,所以他們在宗旨、架構、理念等多方麵都可以煥發出更大的活力,這樣才能更迅速的取得成功。
當然這樣大而無當的話,是不容易取得對方信任的。而且這種宗旨性的描述,對於擁有大智慧的人來講,很有可能就足以參透問題的本質。
被看透本質就等於泄露機密,這種事情海寧是不會幹的,雖然麵前的這位神羅皇帝不一定有那樣的智慧,但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好在,人類的腦子是十分奇葩的,有些假大空的語言固然無法讓人悟透,但有些真大空的腔調,也不見得就實在多少。
所以海寧的回答是這樣的:“共濟會的宗旨是理想與權力,最多還有些方法論而已。我們墨家所講求的,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工字。”
“這不可能,我們怎麽會是在和一名工匠打交道呢?要知道,俄國的沙皇和法國的國王都對您讚不絕口且信任有加,甚至心甘情願的把某些土地送給你,而您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這隻是從工字當中延伸出來的力量罷了。雖然看起來挺能迷惑人,但實際上,並沒有脫離原有的本質。”
這話就讓弗朗茨一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在,海寧很快就給予了補充說明:“工,讓我們可以做出許多商品,也讓我們掌握了許多方法。而人都是貪婪的,商品所帶來的利潤將會誘導他們去學習更多的方法。這樣他們才能變得更富裕。基於相同的貪婪,那些原本看不起這些人的家夥,也會希望學習相關方法。當然也有一些人執迷不悟,覺得自己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並試圖用自己的權利去幹涉這些人追求富裕的道路,那麽他們就必然會引起工商主義者的反擊。我在緬北發家之後,就勉強可以算是掌握獲利方式的商人了,想要進一步了解這種方式的人,自然要付出一定的成本。不過這仍然是互惠互利的一種方式,與強盜行為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但某些個貴族們所做的事情,往往由於自己的狂妄無知,而顯得與土匪沒有區別這樣一來他們所遭受的反擊不但不可避免,而且恐怕也不會贏得民眾的同情,這對貴族們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隻是他們不一定能夠意識到而已。”
弗朗茨一世點點頭,對於商業合作這樣的簡單邏輯,他是能夠瞬間就摸清楚。隻是他沒有想到,海寧會把這一切的根源,都歸結於一個工字上。而且從這個字上所引發出來的東西,尤其是利益之間的衝突,好像還牽扯到她們貴族階級的根本,也就是安全問題。這不能不讓弗朗茨一世感到震驚。
同時這也讓他忽然覺得,眼前所有熟悉的商業邏輯,似乎都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發力點。
雖然他以前也對此有所明悟,但顯然不會像海寧這樣在意。
而其實,海寧告訴他的這一部分,隻不過是膚淺而又簡單的表層邏輯罷了。
與之前的顧慮相反的是,這部分大而無當的東西,就偏偏是讓他模棱兩可的有所認知,但卻找不到任何關鍵的細節,也掌握不了任何細膩方法的描述。
然而好笑的是,弗朗茨一世卻覺得他已經窺視到了海寧的核心機密——他既讓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得到了利潤,也和那些可能會被推翻的貴族們保持著緊密的聯係。這是不是在說,他在與前者分享利潤的同時,也在期盼著後者帶給他更多的好處,要不然,他犯不著遊弋在歐洲列國之間,然後接連不斷的耍出各種各樣的外交手段。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們奧地利人的選擇就沒有錯。而且此時,他的心中也已經萌生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貴族們也是利欲熏心的,他們甚至還掌握著更多的財富。因此在他們給予海寧與社會認可和相關地位的同時,隻要能夠讓海寧清楚的意識到某些人對他來說也是有危險的,那麽海寧就肯定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隻可惜的是,在整個奧地利的範圍當中,都沒有幾個人真正了解海寧所處的情況究竟怎樣,雖然環球集團經常會以報紙的形式向絕大多數歐洲國家發布他們最新的進展,但這種明顯帶有炫耀武力色彩的信息,並不會被那些保守謹慎的貴族們全都相信。更何況那些信息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些好看而又漂亮的表麵文章而已,真正的危險是絕對不可能用那種明目張膽的方式表達出來的。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想要實現剛才的想法,那麽他弗朗斯茨一世就必須在海寧的身邊安插一名間諜,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對方可是雇傭兵首領出身,不可能對這種事情毫無提防,依照奧地利的水平,不太可能在這方麵輕易取得成功。
除非……除非他和特雷莎女王的某個孩子可以像彼得大公那樣取得海寧的信任,聽說海寧在俄國的時候就對那位皇儲從無保留。隻是不知道他們所生育的那些子女,又有誰可以擁有這樣的資質呢?<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